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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啦。”她轻声说。
这一周的升旗仪式,校长说了什么似乎没人放在心上。但等到中午课间,班主任走进教室示意大家暂停一下手边的事情。然后在她的重复里,校长白天的讲话被重提了起来,大概是为了争取一点给上级领导看的荣誉,希望能够在本月内发起一次为社会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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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七初把午饭吃剩下的包装纸扔到教室最后的垃圾筒,返回时正在和其他班委三三两两讨论着的副班长顺手拉住她:“你有什么想法吗?”裴七初和做副班长的女生关系不错,于是扯着眼皮做半个鬼脸:“给我捐款好啦,我家有了经济危机。”
“你这个败家女终于显露出恶果啦?”当然不会严肃地去理解了。
裴七初朝对方笑笑:“可能。我拖累了我爸的运势。他这个月开始下岗了。”
放学前辛追在车站遇见裴七初。稍微问了下“活动”的情况。
“每人都要捐款吗?”
“应该是吧。”
“一般捐多少呢?”先前的学校暂时还没有类似的事例可供参考。
“几十到几百,没有固定标准的。”
“嗯……几十。”几十?
“我还想找人捐款哪。”裴七初用鞋尖蹭了下阶沿。
晚上辛追回到家,爸爸准备好了晚饭,过一会妈妈也回来了。刚坐下就不满地控诉着,说今天的司机咬定她手里拿的塑料袋不是刚刚买完东西的,不准她坐车。为了便于理解,对此的补充说明是,在许多大超市都推出免费班车的现在,为规避不少没有购买东西而只是搭顺风车的乘客,新的要求说上车时起码手里得有超市的购物塑料袋。
辛追把碗筷递到妈妈面前,一边抽走她拿在手里的袋子。已经连续使用了几天后的褶皱,白色的纹路格外明显,说真的,也不奇怪司机一眼便能看出它的新旧程度。“我才不管,他又不能赶我下去,我就站着不走。外面坐车一块五角钱。干吗要浪费。”饭吃一口,妈妈接着说。
新闻前的广告依然在密集轰炸。“为什么我们总是把过去称为‘以前’,而把未来称为‘以后’,好像背对着未
来而面朝着过去。”男声浑厚。——应该“满怀希望”。——应该“面向未来”。应该。应该。应该。应该。
' Chapter TWO:“好像吃苍蝇。”'
生物老师下课前提出“还有什么疑问吗”时,教室中间一张异常冷俊的面孔引起他的注意,于是特意望着对方又重复了一次。接到这个讯息的班霆与老师对视一秒,他放下撑着下巴的右手坐直了说:“那请问老师,唾液淀粉酶需要多久才能分解一片菜叶?四十分钟还不够么?”从全班的哄堂大笑中,生物老师才明白过来自己的门牙上有片一直晾到现在的午餐残留。
课后曾有人激动不已想上来捅班霆一胳膊说“你小子”,但在看清对方的神色后还是作了罢。
班霆一天都眉头紧锁的原因很简单。牙疼。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终于按耐不住爆发一句,让不幸的生物老师倒了霉。
禁声的几个小时里他仔细地想了一下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自己的卫生习惯尚不至于给口腔细菌留下什么可乘之机,更何况从小没有培养对甜食的偏爱……所有科学化的根由都一一排除后,难免要想到一些“传言”上去——如果长针眼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么牙疼,难道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么。
全宇宙至此剧终(第三回)(3)
脑海里未经思考地直接跳出一张女生因为气愤而泛泪的脸。然后又被迅速地撤走。
胜诉暂时没有改变太多日常生活。起码昨天的晚饭上,父母说的最多的也是对下学期将升入高三的儿子的期望要求。直到随后叔叔来按响了门铃,班霆打完招呼便回房做作业。
出来洗手时听见一两句,叔叔说“大哥啊,你知道我老婆的单位现在效益差了。”
等班霆最后处理完所有的功课,伸着胳膊回到客厅,叔叔已经走了。班霆朝坐在沙发上的父母问去:“叔叔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班霆母亲站起身,“你吃荔枝么,那里有洗好的。”
“嗯不要了。”男生摇摇头,“牙有点疼。”
昨天的程度到了今天便愈演愈烈。班霆忍不住在课后找到保健室老师暂时要了些消炎镇痛片咬在嘴里。下决心放学后一定要先去就医。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预备给父亲发条短信说明一声,由此看见里面一条刚收到的新消息。
“听说你这次竞赛又获奖了。祝贺。还是这么厉害:)。”
班霆看了几秒,合上机盖放进裤子口袋,走两步又停下,他掏出手机,打开后界面还维持在刚才的那条短信阅读上。
男生淡淡地看着显示在“发信人名称:”一栏的“季安巡”。然后他按到回复,输入说“谢谢,但请问你是哪位?”
显示“发送成功”后的手机,果然随后便一直沉寂了下去没有再收到任何消息。
对于儿子晚上一直托着腮帮连饭也没能吃下几口的状况,班霆母亲连忙问着“很疼?”“为什么放学了不去医院看看呢。”班霆侧一点头,为了避免喝的热汤碰到右侧正在病痛中的牙齿,然后回答说:“忘记带学生证和医疗卡了。”没有这两个的话,看牙科的钱是他钱包里的四百所不够用的。
连今天改由她前来登门的婶婶也注意到了班霆的状况,附和了两句“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老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班霆心里想着“……呵,所以?”,但婶婶已经转向了班霆父亲,把刚才的话题重新接上说:“小谊七月就要读小学了,”她提及自己的女儿,“我打听过了,她要读那所重点的话,赞助费5万是逃不掉的。你说厉害吧?吓人吧?现在的小孩子啊,真像无底洞一样。我们压力实在大啊,现在养车每个月汽油跑跑也要7、800块。”
班霆视线在父亲和婶婶间轮了一下,碰到母亲的目光时,他站起身说“婶婶慢坐”。
“钱已经赔过来了?”后来班霆问母亲。
“还没有。”
“那叔叔婶婶急巴巴地干什么。”控制下却依然比疑问更明显的嘲讽语气。
班霆母亲似乎想扯出个笑容,但最后只是摇摇头说:“他们啊……”
“爸爸怎么说?”
“你爸他……”伸手替男生整理衣领,“其实今天下午,你爸接到了你舅公的电话。”
“舅公?”班霆觉得这个称呼陌生得像初次听闻。
“你爷爷不是有个弟弟在外省么,你该称舅公的。虽然你没见过。”
“……他来的电话?”班霆看着母亲的神色,一点点提起嘴角,“想分钱,真的?”
逢年过节聚上一聚,主要比较一下各自的生活状况,孩子们的成绩水平。然后几个
月也联络不了一次。见面的概率比常坐车次的售票员还要少。直到在某些可以露脸的时候,扯上近或远的血缘的关系,堂堂出现。所谓“亲戚”这种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这种关系。
“原来还真会有人说得出口。”班霆说。
被右侧问题牙齿牵扯起的下颌勾出更简练的线条,“好像吃苍蝇。”
做母亲的明智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想起什么,对班霆说:“今天我去市场买菜的时候遇见了季老师和他女儿。对,就是高一时教你数学的季老师,你那时还去他家补课的,记得么。如果不是他去年调职,你现在的数学老师可能也还是他吧。”
全宇宙至此剧终(第三回)(4)
班霆母亲又说:“他女儿我倒是第一次见,看着真漂亮,叫什么名字……他有介绍
过,”露出回想的神色。“好像叫——”“季安巡。”班霆站直身,回答说:“是这个吧。”“啊,对。没错就是叫这个。”
牙齿疼到半夜。班霆干脆坐起来,重新回到写字台前开了灯的男生发现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小屏幕上显示“1:09”。班霆打开翻盖,一路沿菜单按进“短信收件箱”,最上面一条的“发信人名称:”后跟着“季安巡”。
他朝下按。一路朝下。男生的手指停留在键盘的“↓”按扭上没挪开。愈加流畅的翻页速度闪过一排排发件人的名称。上百条过去,在接近收件箱底部
时,频率越来越高,似乎淤积在一起的一个又一个“发件人名称”,“季安巡”。朝下。最后都是“季安巡”。整齐排列。
一定是被很厚的滤纸过滤了,所以此刻几乎没有余下什么。班霆放轻脚步来到外厅给自己倒杯温水,明天会是下雨的前夜,窗外连月光都没有。完全一体的黑暗里,下颌右侧微弱跳动的神经,出奇的安静。
第二天是预定去牙防诊所的,男生也在钱包里准备好了医疗卡和学生证,而放学后班霆站在去往的电车站台前,收到了父亲发来的简短信息。寥寥一句话写着“赔款送来了”。
眼前浮现因为气愤而泛泪的女生的脸。并且这次没有立刻从脑海中把它撤换。班霆抚着手腕上的表带,近一步深化的回忆开始逐渐外扩着清晰的边缘。于是辛追身上的短袖制服,相当瘦弱的个头和同样白寥寥的肤色,都渐渐重现在出来。
回过神时已经离开站台几米远。班霆停下脚步看了看,继续朝前走到马路对面——每晚回家时乘坐的电车站台。至于牙医,他想,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chapter THREE:“不是挺好的嘛。”'
高二和高一能够照面的概率还是低了许多。但是裴七初在接连两次之后,当第三次遇见贝筱臣时她便问说:“你周二改骑这条路吗?”
“是呀,周二的话,改去外婆家吃饭——”并列在女生旁。
和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裴七初借着路边一排玻璃橱窗稍微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匆匆扫到的几眼里,感觉不到太大的瑕疵。她有些低下头笑起来。侧过脸看贝筱臣,男生难得地被风吹开了原本的发型,露出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