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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林妈妈自认为自己掌握了大秘密,在主子身边的身份已然不同了,很是亲近的凑到四奶奶耳边说:“刚才朱少爷和咱们姑娘又见面来着。”
四奶奶听得当然清楚。
连李光沛在里屋都听见了。
四奶奶眉头一皱:“你给我详细说说。”
“是是。”林妈妈整理了下思路:“刚才朱少爷和咱们表少爷一起赴宴回来。在屋里说话。舅奶奶正好让姑娘捎个话过去给表少爷。结果表少爷那么一走,那院儿就剩咱姑娘和朱少爷两个了。”
“只他们两个?”
林妈妈顿了一下,有点不太情愿地说:“姑娘身边还跟着个傻妞,可是傻妞缺心眼儿啊,站得又远……”
言下之意,傻妞是傻子,不长心眼儿。不能算作人,朱慕贤和又林还是孤男寡女。
四奶奶嗯了一声:“他们都说什么了?”
林妈妈其实真的没听太清楚,她就是想编,也没那胆子,也编不出来。
“没说几句话,我瞅着姑娘一直笑来着……还有朱少爷,那眼睛一直就定在姑娘身上,眨都不舍得眨……”
四奶奶越听越是心烦。林妈妈这人真是难堪大用。为了邀功,姿态实在是太急迫也太难看了。大概这些日子一直晾着她,她心急了。
可是四奶奶真心觉得林妈妈不是那么靠得住。为了她自己能往上爬。这是不惜踩着姑娘的脸子显摆自己。这样的人,她说得越多,就越是不可信。
四奶奶怎么能用这样靠不住的人?
可是要是不稳着她,她心里有怨气,出去嘴不严实,那更不好办。
好在她一家子人都是卖的死契,四奶奶还拿捏得住她。
等四奶奶打发了林妈妈下去,李光沛才从屋里出来。他在妻子面前不用掩饰情绪——那张脸已经黑得快赶上锅底了。
“嗳,她这人办事儿还心力,就是那张嘴……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李光沛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可是她也没编造。”
四奶奶揪着帕子。心里实在是矛盾。
女儿和朱慕贤这么见面……其实没什么。带着丫头呢,又只说了两句话。这家里来了客人,又是邻居,平时两家交情也好,打个招呼说两句话并没有过份之处。但是联系到上回两人偷偷见面的事情,那今天这单纯的见面也变得不单纯了。
就算二舅妈让又林捎句话。又林也完全可以让丫头过去说一声,不必自己跑这一趟的。
朱慕贤等了一会儿,刘书昭并未回来,他也没有再等下去,出了院门,想寻个人给刘书昭传句话,他就先回去。反正两家离得近,他们晚间还可以再见面说话,不过两步路,方便得很。
他掩上屋门,转身去见着李光沛朝这边来了,朱慕贤忙行礼问安。其实若从七奶奶那儿论,按两家那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朱慕贤得叫又林一声姑,李光沛就高他两辈了。但是李光沛敬重朱老爷子,平时见了都以晚辈自居,这么一来朱慕贤又只矮他一辈,和又林也算平辈了——
不较真的话,平时大家就怎么方便怎么称呼,朱慕贤也就称一声李四叔。
李光沛笑微微的看着他。虽然他的神情与往日无异,可是朱慕贤不知怎么,就觉得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似的,不止是打量,简直象是审视、估价一样。
“四叔今儿怎么在家?”
“铺子里不忙,家里又有客。你这是喝了酒?”
朱慕贤摸了下脸,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时不大喝酒,尤其是这一年间,几乎滴酒不沾的。结果一考上了,应酬多,人也松懈了些,今天喝的酒又急,有些上头。
“刚才和书昭兄,还有几位同窗去望江楼了。”
李光沛唔了一声:“来来,好久没同你下棋了,我看看你棋力退步了没有。”
朱慕贤有些奇怪——李光沛这会儿怎么想起下棋来了?家中不是有客人么?他不用去待客?
但是李光沛是主人,又是长辈,朱慕贤自然不好推拒,只能应了下来。
他们没去小书房,暮春的天气,屋外头阳光灿烂,比屋子里舒服得多。李光沛让人把棋秤和茶炉都摆在了亭子里。两人不是头一回下棋,彼此的棋路都有一定了解。李光沛的棋风很稳当,但是往往在人放松大意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局中了——他的棋路算是棉里藏针形的。
朱慕贤的棋路很谨慎,从来不骄躁。这在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中倒不多见。李光沛想,这应该是因为朱家遭逢变故,家道中落的原因。朱慕贤就算以前不通世务,但是这几年人情冷暖的见识历练下来,也不可能不改变。
但是朱慕贤的特点是,他争胜心不强。尤其是同长辈、好友下棋的时候,极少看到他争强好胜。
两人下了一局,茶炉上水也滚了。小厮取了水来泡茶。这是今年的明前新茶,茶味清香甘美,朱慕贤浅啜了一口,赞了一声:“好茶,清而不浮,色香俱美。”
李光沛微笑着说:“这是旁人今天刚送我的,倒让你赶上尝了鲜。”
于江水路发达,商铺众多。许多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此地中转,象是北地的山珍,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这样新鲜的好茶,在京城的时候朱慕贤都没喝到过。
“对了,我还没恭喜贤侄这一次高中魁首呢。”
朱慕贤这些天可没少听别人的夸赞,可以说已经听麻木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光沛这句褒奖却让他觉得……似乎别有深意,朱慕贤可不敢安然领受,急忙谦逊了几句。
“你和书昭是同窗?我记得他是属龙的……”
“我和书昭兄同年,只是他是年头,我是年尾。”
“哦,那是同岁。”李光沛点了下头:“过两天就是书昭迎亲的日子,婚事呢,要回东潭去办。可迎亲这一关也要热闹一下,还要靠你们这些好友帮忙呢。”
“那是自然的。”今天望江楼上,大家还都一口应了那日要过来给新郎倌架势帮腔呢。
李光沛一直在明里暗里打量试探,一局棋都没怎么用心下,但是朱慕贤也着实沉得住气,一点端倪都没露。
要么就是两人真的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这小子实在太会装了。
李光沛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瞧他,这都要成亲了。你的终身大事呢?有个打算没有?”
在李光沛想,两人心里都是揣着明白的,而他现在这句话,差不多算是把窗纸捅破一半了。
无论如何,女家先开口说亲事都是件不太体面的事。李光沛那么看重女儿,自然要探问朱慕贤以及朱家的打算。至于面子不面子——反正外人又不会知道。
为了女儿,面子算得上什么?
李光沛早年丧父,能有今天的家业全是靠着自己。面子这件事,他真心不怎么看重。
李光沛的问题,朱慕贤并不怎么意外。长辈们总是关切小辈的终身大事,而且自他考中以来,在他面前提这事的人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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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幼儿园的运动会……差点没把我给整散架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朱慕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又不是个大姑娘,再说这个问题他已经答了太多次了,各种答案各种答法都练得很纯熟了:“婚姻大事,自有家中长辈作主。”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标准的正确答案,可是李光沛并不满意。他想听的并不是这句。
就李光沛个人立场出发,他是很欣赏他朱慕贤的——案首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上的。尤其江南一带文风昌盛,不乏才子名士,应试的文章,尤其是前三的文章,都会被抄出来,流传甚广。倘若这文章做得不好,众人自然不心服。
若是女儿真喜欢这小子,两人有情有意的,朱家又上门来提亲,李光沛还真会认真斟酌一下。
可是朱慕贤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太镇定从容了,一点毛脚女婿见泰山老丈人的紧张失措都没有。
李光沛心里难免嘀咕,是这小子太会装,还是他和自家女儿之间其实没有什么?
如果现在朱慕贤暗示一下,又或是……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才更符合李光沛的预期。
当然以李光沛的城府,心里想什么绝不会一清二楚的都写在脸上。他呵呵一笑:“好了,棋也下过了,我也不多留你。没事时常过来坐坐,替我向你祖父说,我这儿备了上好的白露酒,还有乳笋与鲜鱼,请他这两天有空时过来一起小酌两杯。”
朱慕贤笑着应下:“您家的小菜做的特别可口,酒也比别人家酿的好,祖父在家也总是提起来。”
吃他这几句恭维,李光沛神情虽然显得颇为自得,但是他心中其实是十分懊恼的。
臭小子!真会装!
李光沛恨不能抄起棋秤直接拍到他脸上。
老子养了十几年的宝贝闺女,就让你这么轻易的三言两句给骗了?骗了还不算。只怕他家中长辈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呢!难道是想玩玩就算了!他做梦!
朱慕贤从李家出来,暖暖的醺风一吹,脚步也有些绵软无力。书墨跟着他,笑着说:“少爷少爷,今儿我又赚了好几个锞子,还有一大把散钱呢。”
这种地位上的改变,下人往往比主人的感触还强烈还直接。朱慕贤虽然也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改变了。但是这种改变还没有让他有什么太深的感觉。可对书墨来说,以前谁看得起他啊!不要说外头的人不拿他当回事,就算是在朱家,大点儿的仆人、婆子,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的。可是朱慕贤这一考中,不得了——许多上门来拜会的人,都会给他打赏了。家里头大小仆人。马上对他也另眼看待了。别人不说,就说二管家吧,平时说话最难听,很爱找碴的一个人,仗着自己辈份高资历老,对他们这些小厮从没好脸儿。
可是现在怎么着?今天早上遇见他,二管家居然破天荒对他露出个笑影儿,还招呼他:“这么早墨哥儿上哪儿去的?少爷可起来了?”
瞧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