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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还想多给你点钱,既然你说少点就少点吧,回头我叫财务少打点钱,”陈烈很尊重她的意思,点点头,很满意她的“知足”。
景灿灿差点急了,真是有苦只能自己咽,应该是狮子大开口才是,怎么叫别人少给钱呢,太不长心了,她立即站起来,“陈叔叔,我还是不跟您客气了,多给点吧,我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我以为你有了卫殊就不需要钱了。”陈烈难得眼里有笑意,还消谴她。
她顿时脸就红了,“陈叔叔您别这么说嘛,多难为情的。”
“我以为你脸皮挺厚——”陈烈理所当然的回她一句,并将儿子试图还给她手里,换了种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卫哥可能不太看得上你,好歹你也准备些钱,没底气怎么进卫家?”
“有钱就有底气了?”景灿灿很顺手地接回儿子,认为这只是伪命题,一本正经地反驳他的话,“再有钱也是土豪,也是暴发富,有什么可有底气的?”
“我给你铺的路,白铺了?”陈烈突然的扬高声音,厉声质问她,“你有了卫殊,就把别的事都给忘到脑后了?我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周家你有回过一次没有?你眼里还能看得到谁?”
一连串的质问,叫景灿灿心虚死了,能说她自从周宅出来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事嘛,能说她就让卫殊在身边给冲昏了头脑,什么事儿都给丢到一边了嘛,能说吗?不能说,也不能承认!
“对不起,对不起,陈叔叔——”她连忙想要挽回一点,急切地跟他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跟我说道歉有什么用?”陈烈凉凉地看向她,“我到是无所谓,当作是养头白眼狼,周老那边,人家把你当亲孙女一样,你就是这么回报人的?”
说得景灿灿更想找个地洞钻,差点就想跪在他面前求饶恕,——想想也是没用的事,就没跪,她赶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爷爷对我好,我知道的,我会同卫殊去看他的,会的,一定会去的。”
“听着还挺稀奇,好像你去看,还是给的人面子?”他还不满意,就挑刺,年轻的脸,落入他脸里,满是慌乱,他依旧是那副样子,没有特别的怒意,却叫人望而生畏,“是不是?”
“没有——没有的事。”她连忙否认,嘴里跟吃了黄莲一样苦,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我哪里会这么想,陈叔叔,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一直很尊敬陈叔叔,一直很想孝顺爷爷的,叔叔你怎么能叫我白眼狼?”
她还为自己抱屈,“白眼狼”三个字听上去太不顺耳了。
“那是小白眼狼?”他冷冷地再抛给她。
景灿灿听得更无语,怎么她就成了白眼狼了呢,还是个小白眼狼,低头跟儿子的额头贴在一起,才小声地回他一句,“我才不是小白眼狼,叔叔不许乱说。”
“什么?”他似乎没听清楚。
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再重复一遍,缩了缩脖子,她不敢再冒头,“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呀,要不叔叔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拍什么样的广告?说来听听,我回去也好同卫殊说说,不然的话,我说不清可不好……”
“你还得事事同他交待?”陈烈眯了双眼,人站了起来,站在她身边,低头几乎就要凑近她的耳畔,“要不要也同他说说你是怎么晓得那些内幕消息的事?”
离得这么近,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让她觉得不太好,稍稍地往后靠了些,离他拉开点距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微嘟了嘴,死鸭子嘴硬的说,“我就不能未卜先知吗?”
“祖上都是能掐会算的,还是你自学成才?”他并不喜欢她的躲避,双手支着椅背上,低头就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却像是能瞧得见一切,出口的声音仿佛跟做梦一般,“还是你重活了?”
她震惊地站了起来,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幸好他退得快。
脸色都是苍白的,她抱着儿子,如同饱受惊吓的小羊羔。
甚至她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话,说自己不是,从喉咙底滚不出来一个字眼,她简直就跟木头雕出来的东西一样,木木的,没有灵魂。
“重活了?”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双手环胸,微带笑意地看着她惊慌到几乎做不出什么反就应来的样子,“景灿灿,重活是不是挺美妙的事,把所有的事都重新来过一次,再把不想要的事都不要了,不走从前走过的路,很好吗?”
她听得更木,木过之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孩子在她怀里,她一直在颤抖,却叫卫笙害怕了起来,紧紧地箍住她的脖子,生怕会从她身上掉下去似的,两腿更是没动,很老实地贴在她身上。
“是不是很棒?”他还恶意地朝她露出笑脸,将脸贴近她的眼前,将她呆滞的目光全都收入眼底,极其满意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这种知道未来所有事的感觉是不是很棒?我的大明星景灿灿小姐?”
听得她颓然无力地倒回椅子里,即使人有了椅子的支撑,她还是没觉得有安全感,安全感全叫他的一席话给轰得支离破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还能听得进声音,他的声音仿佛很远,远在天际,又仿佛很近,近的就在眼前——
她懵了。
“我不、我不是……”
她努力地找回一点点理智,想要否认。
“不是吗?不是吗?”他一连问了两句,再逼近她的脸,给她重重的一击,“那么你怎么知道的?”
她被问得无力找借口,蔫蔫地几乎抱不住日渐长大的儿子,还是紧紧地抱着儿子,生怕她一松手儿子就不见了,小脸完全是惨白一片,找不到一丝血色,嘴唇几近哆嗦着,已经说不出来半句话。
晶亮的黑色眼睛,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一点儿精神头,纯粹是被惊吓到的,她全蔫了,脑袋里突然间灵光一闪,她瞧向陈烈,“您、您是什么、什么时候……”
“我吗?”他站起身体,手指着自己的胸膛,“你在问我吗?”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吓人——这是她心里的想法。
“我可以告诉你——”他又弯腰,凑近她欲躲的脑袋,一手就将她的脑袋给扳正,不叫她躲开,硬是让她的眼睛注视着他,“眼睛真漂亮,景灿灿,我做了场梦呢,梦里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你可不经吓,我还以为你是跟我一样做梦了,没想到你更稀奇呢,多么叫人好奇的事,你是自杀还是被车撞还是被人推下楼了?还是给雷轰的?”
问得她景灿灿就算有十颗心都得破碎的无处修补,完全是给吓得破碎,他手上的力道很重,重得叫她觉得疼,——她完全是蠢,蠢的没药救了,叫他三两句就给套出了话,真想撞块大豆腐,“我不、我不知道,我醒来后就现在这样了,我没害人,我真没害人,贺乐妍的事同我无关——”
她生怕他为贺乐妍的事找他算账。
因为她没走那条路,贺乐妍走了,而他是贺乐妍的情人,据说结婚的。
他却是冷笑着,“同我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害了她又同我有什么关系?”
她如坠入云雾里似的,不知道怎么反应,没能想象到他会是这么个态度,谁不羡慕贺乐妍跟陈烈在一起,哪个不羡慕?
而当事人之一在她的面前,竟然无动于衷!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难不成她记得的事,才是一场做梦?
☆、第53章
不,她是真实经历的事,他经历的才是一场梦。
陈烈做了个梦,就那么突然的,没有预兆的,一场梦突如其来的就跳入他的脑袋里头,强行塞入他并不曾经历过的事,梦里的他跟现在差得太远,起码走的路都不对,梦里的他现在还没有从部队里出来——
他还有个未婚妻,名字叫张天爱,而现在,他也有未婚妻,还是叫张天爱,已经解除婚约,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事一样,而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竟然是贺乐妍——而叫他最震惊的是梦里还有个人叫景灿灿,走的是如今贺乐妍走过的路子。
像是两个人的际遇都换过来了。
而卫殊,卫明的儿子,梦里的他并没有同景灿灿在一起。
他也跟景灿灿毫无交集,为了罗方曾经想暗暗整贺乐妍一手,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差点将景灿灿从演艺圈的高处拉下来,还亏得卫殊说情,——他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景灿灿,就是一诈她,诈得这么容易,重活什么的这种事,也就是文人里的臆想,真发生在身边,是件叫人吃惊的事。
她这么好诈,叫他真是服了,“你想跟卫殊好好过日子?”
她听见了,自然是忙不迭地点点头,把他当成这世界上同样拥用重活秘密的“伙伴”,急切想要去拉他的手臂,可惜孩子抱在手里,她做不成这样的动作,巴巴地瞅向他,“陈叔叔,我就想好好跟卫殊,没有别的想法,您要是有什么事记得不太清了,我可以给您补上的,陈叔叔,您可千万别同卫殊说……”
她哪里敢让卫殊晓得上一世她自己同意把孩子送了给卫太太,更不可能让卫殊晓得自己曾经是怎么样的人,一丝半毫都不肯叫卫殊晓得的,尽管心早就苍老了,可她还是想给卫殊一个年轻的景灿灿,丝毫不沾染任何事的景灿灿。
陈烈只是做了个梦,梦不长,且很短,也就是飘过几个画面,就他的精明,几个画面也能串起一个简短的故事,不同于她,她是实实在在的亲历者,——他一直在想着她哪里来的消息,瞧着卫殊就不像是知道消息的人,而她样样都晓得,除非是知未来,怎么可能晓得那么清楚——
原来就凭着几个片断,他就把她吓得亲自把自己的底牌都给掀了出来,非常满意今天得到的结果,“我同他说什么?说你以前一双朱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她听得差点脸色就绷不住,那点巴巴的可怜样都差点儿变成怒火,“哪里有陈叔叔说的这么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