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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把他们弄来的?”
卓·海克很瘦,一对眼睛放出凶光,鼻梁塌陷。斯纳佩尔和他完全相反:个子矮矮的,
外表和善可亲,长着粉红色的小脸蛋儿,嘴唇很丰润。三个人中小维里的模样最凶狠。
他的秃脑瓜皮上布满了褐色的斑点,膀大腰圆,精神不振,他颤抖的动作和无精打采的
眼神说明了他已未老先衰。
巡官惊讶地审视着拘留的这几个人。
“喂,海克,”他严厉地问,“你们这次又做了一笔什么诈骗生意?你们这口是抢劫医
院怎么的?利特希,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们的?”
“他们在楼上三十二号单人病房附近游荡来着。”
“那不是大麦克的病房嘛!”巡官提高声调说,“这么说,你们是在照看大麦克噗,是
吧?我还以为你们加入了大猩猩爱伊卡·布留姆一帮了呢。你们改换了生财之道了吗?
都交代出来吧,小伙于们!”
三个匪徒很为难地互相看了看。小维里有些难为情,却又很得意地笑了。卓·海克埋下
头去,神情紧张地盯着脚尖。脸色红润露出笑容的斯纳佩尔做了回答:
“巡官,请您宽恕!我们没干违法勾当。我们只是来看望看望我们的老板。医生给他拿
出一段肠子,大概做了这样的手术。”
“是啊,是啊,”巡官说。“那你们是来拉着他的手,拍他睡觉的喽?”
“不是,不是,他是合法的患者,”斯纳佩尔说。“我们不过是决定在楼上他的病房门
口守卫一下。您知道,老板有病在那里躺着。可是有不少家伙并不那么喜欢他。”
奎恩巡官大声问利特希:“你们搜查过他们的身上吗?”
小维里开始慌慌张张地向门口靠去,海克一把抓住逼近他的警察的手,怨恨地低声说:
“你们敢!”
几分钟后利特希报告说:
“巡官,搜出三只小手枪。”
巡官笑起来:
“现在你们被指控为犯私藏武器罪。我对你们的行为感到意外,斯纳佩尔!好啦,利特
希,把他们带走。斯纳佩尔,你们是什么时间到这里来的?”
矮个匪徒低声含糊他说:
“整个早晨我们都在这里,巡官。”
“我估计你们根本不知道道恩夫人被害的事,”巡官接着说。
“被害?”
他们吓得目瞪口呆。
“好了,没你们的事,”巡官说。“利特希,把他们带下去。”
利特希跟在匪徒和警察之后走了出去。维利随后关上门,他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这样吧,”埃勒里面带倦容他说。“还剩下一个萨拉·法勒。她在那里已经等了三
个小时。我们和她谈完话,恐怕就得送她住院了。我饿了,父亲,是不是派谁去到咖啡店买
点夹肉面包来?”
巡官抓抓自己的胡须,说:
“我也没注意,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们怎么样,萨姆逊?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我同意吃午饭,”皮特·哈柏突然声明说。“这种工作容易使人饿。饭费由市里付吗?”
“好吧,皮特,”巡官回答说,“我喜欢你的幽默性格,由谁付款以后再说,不过买夹
肉面包还得你去。街上不远有个小吃店。”
皮特走后,维利往术前准备室放进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妇女。她很不自然地挺着脖子。
眼神很凶。维利站到她眼前,以防意外。
埃勒里从敞开的门缝里看到一群医生,围在手术台左右,阿拜·道恩的尸体还停放在上
面。他低声和父亲说了句话,来到手术室。
手术室里没有一个人在工作。护士和医生走来走去,高谈阔论,故意不理睬默默站在一
旁的警察和探警。从他们大家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一种神经过敏的味道。
除了几个聚集在手术台旁边的人外,再没有人对已经僵硬的妇人感兴趣了。
埃勒里走上前,作了自我介绍。大家都缄默不语了。听完他的请求;青年医生们点点头
。然后埃勒里马上回到术前准备室,随手把门悄悄关上。
萨拉·法勒双眉紧蜜,站在房中间。一对暴露着瘦削的青筋的手臂紧贴着身体,发紫的
嘴唇紧闭着。她目不转晴地看着巡官。
“你们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她提高嗓门说。
“请坐,”巡官愤愤他说。他给她推过去一把椅子。萨拉直挺挺地坐下,活象肚里吞下
了一根棍子。
“法勒小姐,”巡官开始说,“您和道恩夫人在一起大概生活二十年了吧?”
“到五月份是二十一年。”
“你们常常口角,是这样吧?为什么呢?”
“阿拜是个吝啬鬼,还不信教。她非常专制。”
奎恩巡官和埃勒里交换了一下眼色。维利低声含糊他说了句什么。探警们意味深长地摇
摇头。
埃勒里微微笑了笑问道:
“法勒小姐,您信上帝吗?”
她抬起眼睛。
“主是我的牧师。”
“谢谢您,您和阿拜·道恩吵过嘴吗?”
黑衣女人纹丝未动,她的面部表情没有变化。
“是的,吵过嘴。”
“为了什么事情呢?”
“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她是邪恶的化身。”
“可是很多人说她是出名的善人。您却肯定他说她是吝啬鬼,很专制。她怎么吝啬?怎
么专制了?是在处理家务事上吗?请您详细点回答。”
“我们关系不好。我们根本合不来。”
“啊,原来如此!”巡官从椅子上站起来。“您现在说清楚了,你们彼此合不来,对吧
?那么为什么在长达二十一年的时间里你们又能生活在一起呢?”
法勒的声音更激动了:
“我是个穷人,她是个孤独的皇后。我们彼此依恋的感情逐年增长。有一种比血缘更牢
固的关系把我们连在了一起……”
埃勒里皱起眉头,看了看她。奎恩巡官的脸上毫无表情,他耸耸肩膀,用探询的目光看
了一眼区检察官。维利的嘴唇不出声地挤出一句:“这女人真古怪。”
在大家默然无语中房门打开了,几个医生把手术台抬了进来,上面安放着阿拜·道恩的
遗体。她肿胀起来的脸和脖子露在外面。埃勒里站起来,注视着萨拉·法勒的面部表情。
这个女人霎时完全变了样,使人都认不出来了。她感情冲动地站起来,看着自己主人僵
硬的脸,面颊上泛起两块红晕。
青年医生指着发青的水肿处解释说:
“这是尸斑。阿拜的样子难看极了。但是你们偏要抬来看看。”
“请您让开!”埃勒里把医生推到一边。他仔细地观察着萨拉·法勒的反应。
萨拉·法勒缓步走到手术台前,说:
“有罪的灵魂是应该死的!死亡是在安宁的时刻降临的!”她的声音已经高得尖叫起来
。“我事前警告过你,阿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我可以走吗?”
“不行。”巡官回答。“您坐吧,法勒小姐。您得在这儿再停留一会儿。”
埃勒里向医生们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把安放死者的台于抬到电梯问。当他们打开电梯门
以后,埃勒里看到里面还有第二道门。电梯门关上了,传来电梯下降的轻微响声。
巡官对埃勒里说:
“哎,孩子,我们从她嘴里什么都得不到,她是个夜游症患者。我想最好通过对其他人
的审讯来了解她。”
埃勒里对呆呆坐在椅于上的女人看了一眼。
“我再试一试。法勒小姐,谁有可能谋杀道恩夫人,”
法勒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道。”
“今天早晨您在什么地方?”
“最初在家里。有人打来电话,说是发生了不幸的事。
上帝是复仇者!”她的脸色又红起来。“格尔达和我来到这里。我们等着手术。”
“您一直同道恩小姐在一起吗?”
“没有。我把格尔达留在接待室里。我心神不安,我无目的地漫步走着。谁也没有阻拦
我。我一直是走啊走的。”
“您和任何人都没有谈过话吗?”
她慢慢地抬起眼睛说:
“我在等消息……我一直在找医生……找让奈博士、丹宁博士、年轻的敏钦博士。结果
我只找到了丹宁博士。他安慰我一阵,以后我又走开了。”
“要核对一下,”埃勒里低声说,然后开始若有所思地在术前准备室踱起步来。萨
拉·法勒这时仍然无动于衷地坐等。
埃勒里再次说起话来时,声调里已经带有威胁的味道。
“让奈博士打电话让注射胰岛素;您为什么不转告给道恩小姐?”
“昨天我自己也病了,几乎整天都躺在床上。我是接过让奈的电话,可是格尔达回来的
时候,我已经睡过去了。”
“您为什么今天早晨也没告诉格尔达?”
“我忘记了。”
埃勒里弯下身去,看着她的眼睛。
“您当然明白,您在记忆上的可悲的过失,使您对道恩夫人的死要负责任。”
“什么?为什么?”
“您若是把让奈的电话转告道恩小姐,她就会给道恩夫人注射。那么道恩夫人今天早晨
就不会昏倒,所以她也就不会躺在手术台上被人谋害。”
她的眼睛一眨未眨。
“听凭主的意志安排吧!”
埃勒里直起身,低声问:
“法勒小姐,道恩夫人为什么那么惧怕您?”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怪里怪气地微微一笑,更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在她苍老的脸上
闪现出一种可怕的表情。
埃勒里向后倒退了几步。
“您可以走了。”
她站起来,头也不回,默然走出房去。巡官打了个暗号,探警霍斯尾随在她后面。
术前准备室里进来一位头戴圆礼帽、胡子刮得马马虎虎的男子。他嘴衔一支已经熄灭的
雪前,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来人把黑色外科手术袋往床车上一丢,停住脚步,踮起脚摇
晃着身子,开始审视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