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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坠落下来。
云溪很久没有说话，他哭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声音，房间里仍然只有冰冷的仪器声。
“不过……我不会放过他的……我是没用，没本事……他什么都算计好，连朋友也不许有……什么都被他控制了……”云溪抓着自己的长发：“他要我做女人，在学校里和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
他使劲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大把的头发撕落下来，落在白色大理石的地面。
“可是，我还是很好，我不会忘记那些事，爸爸的，妈妈的，我的。”少年抬起手背擦着脸，然后他抬起头，那些泪痕像是不曾存在过：“我发誓。”
第 6 章
6
何翊到学校很早，几乎是全班第一个，他坐在座位上看书，却心浮气躁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班里同学渐渐来起，有女生过来打招呼：“好早啊。”
他点点头，想起昨天云溪的事，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云溪来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他的表情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安静，他从教室后门两步就走到座位，一坐下来就打开书本低着头。
何翊忍了差不多有一天，但他仍克制地没有发问，一会老师开始上课，书本翻页时唰唰的声响像是扫在他心上，他开始想自己昨天一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而今天一早来这么早为什么见到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然后他微微侧脸看同桌。
他发现他脸上有明显的红肿。
何翊立刻反应过来，但现在是上课时间，他凑过去低声问：“谁打你？”
云溪往一旁避开他一点：“和你有什么关系？”
何翊说：“他？”
云溪抬起眼睛瞟他：“关你什么事。”
异常冷漠的态度。
何翊稍微呆了一下：“因为昨天我去找你？”
云溪说：“问来问去烦不烦，上课呢。”
何翊伸手拉他校服的袖子：“你别这样……”
云溪下意识地躲他，两人一拉一躲之下袖子被拉高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和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痕。
何翊抬起眼睛望他一眼，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把他袖子整个捋起来，整条手臂上纵横交错着血色伤痕。
“放开。”云溪用力要抽回手，何翊却紧紧地抓着不放，他直接站起身把他拉起来走出教室。
老师们对云溪一向是放任不理的态度，同学们倒是好奇地频频往教室外看，老师敲讲台：“上课时间！”
何翊强硬地拉着云溪走下楼，云溪也不挣扎了，只问：“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男孩子头也不回：“医务室。”
云溪一甩手：“不去！”
他的身体满是屈辱的痕迹怎么能……
“由不得你！”何翊抓着他的手腕，脸上有隐隐的怒气，云溪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他拉着他走下教学楼，云溪又停住脚步：“真的不去。”
这下他的声音软软的，像在恳求。何翊冷着脸：“不行。”
云溪就笑了：“你真的想让我丢尽所有的脸面吗？不过，可能，我早就没有脸面可丢了……”他说着拉下校服的拉链，露出修长的颈项，然后他手指勾在T恤领口往下扯了扯：“你都看清楚了？”
玫红色的吻痕，新鲜地如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云溪拉好衣服：“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用理我。”
何翊望着他的眼睛：“为了钱？”
云溪点头：“对！钱是世界上最万能的东西。”他又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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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翊回到教室，心情异常地差，很少有东西能影响他心情，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上午放学时隔壁班的杨宾又来了，站在教室后门：“喂，云溪。”
云溪挎着书包往外走，目不斜视，杨宾就去拉他：“好几天不见干吗怎么冷淡？”
云溪不理他：“放手。”
杨宾凑近他：“别这样……”
云溪急着往后退，一抽手不小心打到杨宾脸上，他愣了一下马上道歉：“对不起……”
杨宾捂着脸转过头：“你打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云溪往后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同学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何翊已经不想管，他挎着书包直直地往一边走，但那些话却从身后尖锐地往他耳朵里钻。
“云溪，云溪你这么讨厌我？我真喜欢你啊！你……”
“放手！放手！”
何翊停下脚步。
“你别怕我，我对你不好吗？啊？”
“放开我啊，这是走廊！”
何翊听见重物相撞的声音，他想也不想地转过身，云溪被杨宾抓着手腕按在墙上，而同学们来来往往地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男生说：“恶心死了！”
云溪眼睛越过杨宾的肩膀望过来，那眼神并不是求救。只是放任一切的麻木。
何翊几步冲过去，一把拉开杨宾：“放开他！”
杨宾瞪着何翊：“你算老几？”他突然笑了：“你也喜欢他？”
云溪叫道：“别乱说！”
杨宾盯着何翊：“他不喜欢你干嘛要救你？学英雄救美？做护花使者？”
何翊只拉云溪：“走。”
云溪低着头被他拉着，杨宾伸手挡住他们：“想打架吗？”
何翊十七岁身高已近一八零，比杨宾高了半个头，他低头冷冷地看着他：“奉陪。”
走廊那头已有下了课的老师走过来：“干什么呐那边！”
何翊拉着云溪就走，头也不回。
一路上不停有异样的眼光射过来，何翊面无表情，两人一直走到校外，校外的路边种着宽阔叶片的法国梧桐，金色的阳光碎片透过叶的空隙落下来，斑驳而明亮。
两人默默地走着，云溪突然开口：“何苦呢？他们会误解你也是……”
何翊冷淡地说：“我就是看不惯。”
云溪苦笑一下：“你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啊，搞不好你也会被他们孤立，或许杨宾也会再找你，他很不好惹……”
何翊说：“打架吗？我不会输。”他停下脚步：“我会转学，就是因为打了教导主任。”
云溪吃了一惊：“不会吧，你竟然打学校领导，为什么啊？”
何翊回过头：“他想碰我。”
云溪呆了一下，他知道何翊是很帅气的男人，他明白那代表什么，何翊又说：“所以我不能看别人用类似方法欺负你，我看不惯。”
他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云溪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啊。”
他轻轻抽出被何翊握在手里的手。何翊这才发现刚才一直牵着一个同性的手，他突然有点尴尬。
云溪说：“我走了。”他走两步回过头：“一直以来谢谢你了。”然后走开。
何翊还反映不过来，他觉得手心还停留着云溪手的触感，软软的，有点凉。相反的，他却觉得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灼热的，焦躁不安。
第 7 章
7
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课下课，同学们却有意无意地开始孤立他们。不久后云溪又缺课了，下课时何翊坐在座位上一个人抄笔记，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
何翊望过去，竟然是袁新。他有点意外，走出去。
袁新说：“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出来一下？”
何翊点头，两人一路朝校外走，走到校外袁新才说：“那天的事，我没和家里人说。”
何翊嗯了一声，袁新又说：“我问你爸知道你班级的，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个事，你应该是认识和谭骁外遇的那个男孩，请问他是哪个班的，我该怎么找他？”
“找他干吗？”
“想和他谈谈，我妹妹从来没把她的男朋友带给我们看过，她这次对谭骁是认真的，我希望他们最后能结婚能幸福，我不能看着谭骁有外遇还什么都不做。”
何翊说：“为什么不找谭骁？”
袁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他不好找，我又不好找小静要他手机号，就来找那个男孩了，而且他那么年轻也没必要这样过一辈子，他缺钱我可以帮他想别的办法，做这个真的不好。”
何翊哼一声：“多管闲事。”
袁新也不生气：“算是吧，他是哪个班的？”
何翊看着他：“我知道，但不想告诉你。”
袁新愣了一下：“啊？为什么啊？”
凭什么要让你骚扰云溪，何翊说：“不为什么。”
袁新说：“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认识的人这样啊，有手有脚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还破坏别人恋爱……”
何翊打断他的话：“我上课去了。”
他准备走，袁新拉着他的手肘：“你为什么这样偏袒他！他是第三者在破坏别人感情，而且他被人包这是什么行为……”
何翊回头看他：“放手！”袁新被他语气里的冷漠吓了一下，他松开手，何翊冷冷地说：“不准这样说他。”然后快步走回校内。
袁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突然有点羡慕那个男孩，有人肯不分是非对错地维护着，不准任何人靠近伤害地坚持着，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他只好回公司继续上班，等加完班回家天已经黑透了，他随便吃了点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会门铃响了，他过去开，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