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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
我娇笑着轻轻推开他,看着他既尴尬又无奈、还要自命清高的脸红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他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会这么害羞。
我支起上半身,将胸前长发理到身后,笑道:“如果长兴候战败了,皇上要你出征时,你一定要带我一起去。”
他抚弄着我柔软纤长的指尖,轻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呆在家里?不过沙场艰苦,军营里都是男人,你可以扮成男装,我只怕你会受不了……”
我问道:“受不了什么?”
“如果十天半月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你受得了吗?”
我还没想过这么实际的生活问题,支支吾吾说:“这个……这个……”
他似乎不忍心看我难堪,立刻说道:“我自己可以不洗澡,但是我会尽量让你过得舒服一点。”
我瞪大眼睛说:“你自己不洗澡……”
他笑道:“你是不是打算不理我了?”接下来他说了一句让我脸红心跳的话:“若是这样,只怕你一辈子都不肯给我……”
我的脸在发烫,这个洗澡的问题已经不能再和他继续讨论下去了。
他带着微笑,又一次吻住了我。
一阵醉人的荷叶清香之气,淡淡飘入我的心间。
薄薄的湖水绿纱裙从我肩头脱落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他轻微的喘息声。
竹榻仅容得下一人,他将我压在身下,尽情亲吻我的颈项和香肩,他的手温柔游走在我的身体曲线上,似是因为激动而带着几分颤抖,我只觉身子软绵绵的,仿佛躺在云堆里,又仿佛躺在在无边无际的花海里,恍恍惚惚如梦如幻,早已忘记了他是谁。
他痴迷的眼中蕴藏着理不清的柔情蜜意,我娇柔顺从着他的抚触,尽管二人之间隔着一重他的单薄衣衫,举止却无限亲密,风情旖旎动人。
这样纠缠了片刻,我听见他叹息道:“妍妍,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可以这么美,当真是天香国色,这么软,这么香……”
的确有一种怪异的香气一直萦绕着我们。
难道这馥郁的香气是元妍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道元妍动情的时候,身上会自然发出诱惑男人的馨香?
我心中千头万绪,思潮纷乱如麻。
世间有两种男子的心最为难得。
一种是高高筑起心墙,从不轻易为任何女子动心;一种是阅尽千帆、纵览花间春色后,只愿固守一人身旁。
李景隆正是前者。
他说这是他的“第一次”,高傲如他,一定不屑前往秦楼楚馆偎翠倚红、寻欢作乐,也一定不屑欺负家中侍女,或者偷行苟且之事。
如果世上还有人能够让我的心解冻,一定就是他了。
虽然我给过他承诺,但我不愿意现在背负着对白吟雪的仇恨、背负着心灵的煎熬嫁给他。
眼泪如泉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情绪失控。
李景隆急忙住手,拥着我赤裸柔滑的身体,说道:“妍妍,你怕了?我是不是伤到你了?……刚才看到你红着脸的样子好美,我才情不自禁……下次我不会这样了,别哭。”
他帮我穿好了衣服,又亲手拭去我的眼泪,正在柔声安慰我,门外小丫鬟叫道:“公子,定国公和刘大人、练大人来访。”
她所说的人应该是徐辉祖、刘璟和练子宁,练子宁本是洪武年间少年状元,历任翰林院修撰、左副都御史,朱允炆登基后任命他为御史大夫,与方孝孺并受重用,同李景隆关系密切。
他们同为朱允炆宠信的年青近臣,都呼李景隆为“大哥”。
李景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取折扇在手,对我说道:“我去见见他们就过来。”
刘璟是我一直都很想见的人,我问他道:“我可以去吗?”
李景隆目光扫过我的领口,微微一笑道:“换件衣服再去,不然他们……”我下意识低头,胸口还留着他刚才留下动情之际的淡淡红痕,娇嗔视他一眼。
他转身出门而去,道:“我先去,你随后就来吧。”
我迅速换好一件荷叶花边竖领的长裙,走近前花厅时,听见徐辉祖语带暧昧,对李景隆笑道:“大哥莫非晚上还忙不够,大白天的……我们等候大哥多久都没关系,大哥自己要保重身体,切勿过于操劳了!”
刘璟人品端正持重,只顾端茶啜饮。
徐辉祖身旁一名风流秀士,身着褐色轻袍,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是练子宁无疑,笑视李景隆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久闻大哥心上人美如仙子,看来大哥如今对美人的兴趣远远大于兵书了!”
李景隆面带心满意足的笑容,任由他们玩笑,并不多加解释,问道:“我几日未进宫见驾了,北平又有什么新消息?
徐辉祖脸色变得凝重,摇摇头,长叹了口气:“我姐夫他在燕北数年威名远播,北平附近要塞全部落入他手中,宋忠败退至真定,长兴侯大军尚未到达。”
前线传来的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七月初十,燕王起兵,夺北平九门;次日通州指挥房胜,遵化指挥蒋玉,密云指挥郑亨等跟随燕王多年征战的旧部下,几乎全部投入燕王军中。
七月十五,开平、龙门、上谷、云中等地守将陆续归降,燕北重镇永平守将赵彝、郭亮举城归降。
七月二十,翦州指挥马宣被俘自刎,居庸关指挥孙泰被燕军流矢射中后战死,怀来指挥彭聚战死。……
短短十日之间,燕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马不停蹄攻占了北平附近的重镇和关隘,永清左右卫指挥宋忠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朱允炆的一番苦心布置全部付诸东流。
李景隆挥扇沉吟道:“我料他一定会乘胜挥师东进,前去攻打真定。”
刘璟道:“他并不一定会赢。”
李景隆摇头道:“他一定会借机重挫朝廷锐气,鼓舞军心,赢不赢倒在其次。若能赢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他手中已有数城,同样会凯旋而归北平。”
我在厅后听他们谈话,并没有进去,直到刘璟起身告辞时,我才轻唤道:“刘大人请留步。”
徐辉祖与练子宁相视一笑,快步而出。
刘璟站立在我面前时,我直接问道:“刘大人能否告诉我,天机是否能够改变?”
刘璟目光中带着狐疑之色,不断大量着我,李景隆恐怕他怀疑我的身份,说道:“元妍初来金陵,听说你学识渊博,随口问一问玄学而已,你但说无妨。”
刘璟勉强说道:“看来面貌相似之人心智也相似,姑娘所问的问题,也曾有故人相问。家父曾说过,可逆转的必定是偶然,并非天机大势。”
我心中大喜,茅塞顿开。看来历史上的“偶然事件”是可以改变的,只是这些偶然事件都不能改变历史方向,它们在必然过程中出现。
我要的正是一个给予我机会的过程,至于那个“结果”如何,燕王能否如愿登上皇位,对我来说并不太重要。
这个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八月十五,燕军与耿炳文率领的明军激战于真定,燕军“斩首三万余级,尸填满城壕,溺死者无算,获马二万余匹,俘降者数万”,强攻真定城三日未果,凯旋退回北平。
耿炳文大败,明军损失了三万兵马。
朱允炆终于对这件事重视了起来,亲自授予李景隆“通天绶带”,给予生杀大权,令其集结五十万兵马前往德州剿灭燕军。
兵临城下(二)
金陵城外的官道上,李景隆所率领的五十万大军正浩浩荡荡向德州进发,他穿着银灰色的盔甲,佩带一柄鲨皮鞘的黄金长剑,坐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雄姿英发、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朱允炆临别时亲自到江边送行,并举行了隆重的拜将誓师仪式,军士们个个士气高昂欢欣鼓舞,仿佛不是前去征战,而是接受一项至高无上的荣誉。
我改扮成他身边的小书童骑着马跟随在他的马旁,除了最接近他的军中参赞刘璟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李景隆若有所思,目光遥望着远方,突然向我看了一眼,询问道:“骑了好几个时辰的马了,你累不累?”
“我不累!”
他浮现一丝笑意,说道:“皇上如果发现你不在我家里,一定又要出动锦衣卫四处寻找你。”
我仰头笑了一笑,即使朱允炆知道李景隆带走了我,此时此刻也决不会怪责他,因为朱允炆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至高无上的天下兵马统帅之权,尽数交付给了这个表兄。
十月十五初冬时分,李景隆军抵达德州,下令向北平进发,同时令江阴侯吴高与都督耿睿率辽东精兵十万进攻永平。北平与永平都是燕北重镇,李景隆此举可让燕王腹背同时受敌,若是分身乏术,失掉其中任意一城,燕王就如断臂膀。
燕王的策略是自己率燕军精锐前往救援永平,然后命城中老弱军民死守北平城门,将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困死在城下,待到十月初冬之时,南军不耐北方寒冷,若是久攻北平不下,军心自然涣散,必退无疑。
史载李景隆正是中了燕王此计,不得不退回济南,以图后举。
我们到达芦沟桥前,一名哨兵匆匆来报道:“禀国公,燕军无人看守芦沟桥。大军前营已经顺利过桥,至北平城外扎营。”
刘璟面带喜色,说道:“燕王此举大为失策。芦沟桥本是天险,不据天险而守之,我军长驱直入,北平势在必得。”
李景隆目光闪烁,并不说话,似乎有赞同之意。
我走近他说道:“如今北方天寒地冻河水干涸,随处可渡河,他为什么要守芦沟桥?若是故意诱你深入,要将你困于北平,你又当如何?”
我这几句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李景隆并不笨,他应该会懂得我的意思。
李景隆看我一眼,说道:“他若是诱敌,我们正好顺他之意,一举将北平拿下。”
我轻轻说道:“他虽然不在北平,你不要忘记燕王妃是谁家的女儿。”
刘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