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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莫言昏迷不醒的第四个清晨,开封府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开封府从来没有这么早下过雪,一片一片的雪花无声无息的缀满了枝头。
厢房里已经升起了炉子,展昭怕这烟气呛着莫言,于是起身想去将窗户打开一些。
“展大人……”上官莫言艰难的动了动嘴皮子,她多久没说话了,声音怎么都干成这样了?
展昭僵在当场,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他不敢转身,生怕自己已经产生了幻觉才会听见莫言的声音。
“展大人,麻烦您,倒杯水给我成吗?”这次上官莫言费力的说完了一整句话,实在没力气,伤口疼的厉害。
展昭倏然转身正看见上官莫言微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展昭先是愣了愣随即转身便冲了出去。
上官莫言根本就没力气再喊上一声,只是眼睁睁看着展昭离开。
她不过才离开一会,怎么这人就这么不讲情面了,连口水都不愿意递给她。
微词也只能放在心里,上官莫言试着撑了撑身子,罪过啊,疼得钻心彻骨。
老老实实的将脑袋又落回枕头,一双眼睛圆睁着望向床棂,她现在就剩下睁眼的力气了。
前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是让涂善一箭射中然后倒在了展昭怀里……
然后呐?黑暗里的记忆有些模糊,上官莫言正想呐,只听见屋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
展昭抓着公孙先生正往里走,晓云拿着药箱跟在他们后面,最后面还跟着包拯。
这,这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
想动可是动不了,上官莫言只能任由公孙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末了,才听见公孙策道,“上官姑娘失血过多,虽然现下醒了,可是还要小心照应着。人参还得入药,最好能多吃点补血气的东西才好。”
人参入药?上官莫言傻傻的想,她哪来那么多钱买人参啊。
等等,刚才他叫自己……上官……姑娘?!
这边公孙先生的话音还没落,上官莫言已经被人轻轻的扶了起来,一杯清水送到了唇边。
哦,她刚才说想喝水来着,用眼神谢过了扶她起身的人,上官莫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杯子里的水。
展昭扶着怀里的人一点大力都不敢使,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破了,碎了,不见了……
看着上官莫言小口的喝着杯子里的水,他心里才总算松了口气,上官莫言真的醒了。
趁这个空挡,公孙策在开药,上官莫言在喝水,包拯清了清嗓子把这几天的事跟莫言说了说,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太子的事如果不是姑娘智勇,怕是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包拯替大宋子民谢过姑娘了!”
上官莫言惊的差点呛着,大人啊,小女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不禁吓啊!
☆、第六十三章
这个,醒也分两种,一种是渐渐康复,一种是回光返照。
自那天上官莫言醒过一次,喝了小半杯水以后,每日昏昏沉沉,醒一会又睡一会。
每次不管她什么时候醒,一睁眼却总是能看见展昭。
忍了两天,实在忍不住了,上官莫言才弱弱的开口道,“展大人,开封府垮了?”
“没有。”展昭也不动气,只是平静的回答道。
“那您天天这是……”不用上班了?以前可是有工作狂的潜质啊。
“府里最近没什么大事,自有人会去处理。”
早这么想多好,上官莫言在心里念叨着,嘴上却换了话,“您……最近节食?”
“没有。”声音依旧平静。
“那就是想让我惭愧至死?”
“不许胡说!”死字还没落地,展昭的声音就已经变了。
“您老这么不吃饭,不就是为了……”上官莫言不以为怵,依旧慢条斯理的说。
展昭无语的看了莫言很久,最后叹气道,“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养着吧。”
知道了?这领悟力,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在被看的心里毛毛的之后,上官莫言又一次败给了疲累感。
最近老是觉得累,睁眼说不上两句话就犯困。
那箭伤虽然是伤在了自己身上,可是上官莫言却没一次是在换药的时候醒着的。
于是,公孙晓云知道她伤成了什么样,公孙策知道她伤成了什么样,开封府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她伤成了什么样,唯独,她自己不知道。
这边上官莫言刚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那边公孙晓云已经拿了托盘过来。
这厢房,也就在公孙晓云来换药的时候展昭才会离开片刻。
一脚踏出房门,展昭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黄昏时分,冬天天黑的早,周围的视线已经开始昏暗起来。
他举步朝自己的闲逸居走去,自从莫言出事他就没有离开过半步。
今天若不是她的那些话……
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吃了一点东西,展昭再回到听竹雅院的时候正看见晓云端着托盘出来。
“她怎么样?”看见染血的布条,展昭不觉又皱起了眉头。
半晌,公孙晓云才似有似无的摇了摇头道,“不太好,血脉封的太久,有些地方已经……”
因为是冬天伤口才没感染的那么厉害,可是因为血气不通,还是有很多地方已经有些坏死的皮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伤口会越烂越大,直到伤及心肺。
展昭只是听着,很安静,是啊,他除了能安静的听着还能做什么?
等公孙晓云说完,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公孙晓云是和展昭一起长大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展昭在想什么,“展大哥,你也别太担心,我爹说,大人已经进宫了,宫里有最好的金疮药,莫言一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展昭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公孙晓云的安慰,他只是微微的颔首,然后错身走进了小屋。
这边展昭心里只剩下绝望,那边皇宫里包拯找到了兰妃娘娘。
阿敏一直心存愧意,所以听明白包拯的意思以后就找了仁宗皇帝要来了最好疗伤之药。
其实,就算是最好的金疮药也只是治标却不治本,上官莫言体质特殊,现在拖着,不过是拖一刻是一刻。
这么想着人心也消沉了很多,平日里这开封前后不是还能看见个笑模样。
现在这几日下来,开封府愁云惨淡,没人愿意多说话,更是没人能想起笑一下。
如玉隔一天便来开封府上走一趟,帮着莫言收拾收拾房间,帮着莫言照顾一下菜地。
一个千金小姐的身子,就这样纡尊降贵到了开封府。
白玉堂每日里也会来听竹雅院走上一回,在门口站一站,能遇到晓云就问上两句。
只是,谁问都是一样,公孙晓云只是摇头也再说不出什么。
有过两次,花狐想将莫言带走并说这是许三的意思。
却都让展昭拦下了,展昭从不与人交恶,但这次例外,惹的花狐差点和他动手,好在白玉堂来的及时,俩人算是被劝住了,可是带走莫言却是绝无可能。
日子还要照过,冬天的脚步近了,下过一场雪之后,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
这谁都知道,冬日严寒对有伤在身的人来说就是一个考验。
有人命大,熬过一个冬天便能康复,有人却是命贱,怎么都无法活过一个寒冬。
年是催人命的关,过去过不去都要看天意。
上官莫言也许算是前者,自从换了宫里的药以后她血渐结痂,公孙晓云试着将金针封了的穴道一点一点打开到也没事,这样一来溃烂地方反到慢慢好了起来。
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开封府里所有的人也都说着万幸。
大厨李师傅更是三五不时的做些补血的东西,虽然之前他和莫言没什么交情,可是他们夫妻都觉得莫言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些好报才是。
这日,展昭端着一碗猪肝粥坐在床前,看着莫言道,“李师傅特意为你做的,起来吃吧。”
“是李师傅给你做的吧?”这几日有了些精神,上官莫言只是盯着粥碗和展昭抬杠。
“不是。”说不出别的什么,展昭是淡淡的陈述事实。
“不是?”上官莫言用绝对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展昭,“大人您最近操劳过度,又这样的假传圣旨的,把给您炖的东西都推到了莫言这里,您这不是想以权谋私吧?”
能说这么多话,想来时好些了。展昭从来说不过她,见她不肯起身只能伸手去扶,“别闹了,李师傅说,这粥凉了就该腥气了。”
上官莫言配合的任由展昭扶着,这待遇……大侠鞍前马后的照顾着,谁有?
配合是配合,不过也仅限于坐起来而已,她这几天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能省一分是一分。
“快点吃吧。”展昭将粥端到她面前,就差没喂了。
“不吃,”上官莫言一扭头,她本来就不喜欢吃猪肝,“除非,你跟我一起吃!”
展昭无奈,只能叹气道,“我一会就吃,你先吃吧。”
“再去拿个勺子,我们一起吃。”女人别扭起来有的时候会很别扭,上官莫言接着托盘支在床边,就是不动嘴。
展昭只能叹了口气施展轻功去拿勺子,上官莫言看着还在惯性扇动的门愣了愣,拿个勺子而已,用的着这么急吗?
果然,门还没停,展昭又回来了,“快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