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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售票口前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我这个人一向不爱凑热闹,更不会在发生火灾的时候还怀着看国庆烟火的心情趋前观赏,可是打架斗殴却是我不愿错过的好戏。
一阵快打旋风结束后,我立刻归队,回到老妈躺的位置。
“小敏,你不是要插队吗?”
“妈!我突然发现人应该光明正大,不要只想投机取巧,何况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取的福利是无法尽情享受的!”
“不要装了!你以为你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吗?说实话!”
“是……刚才前面有一个插队的人被扁了!”
“原来哦!怪不得你马上跑回来!那个被扁的人有没有怎么样?”
那个流着鼻血,手还微微颤抖的绝命插队者沉默的经过我们身边,乖乖的排在我们后面,立刻把脸蒙起来安静的“表演”睡觉。老妈狠狠的瞪着我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被教训不排队!刚刚叫你不要插队你就不听!”
这样我们一直熬到了早上,看着老妈凌乱的头发和脸上所出的足以包十个粽子的油,以及这一夜的一切,我才发现回家对一个人的重要,只是不知道那些忙着参选的人会不会有跟我一样的感受。
滴在纸玫瑰的我的泪母女对话
今天是二月十八号,也是我陪老妈返乡的日子。
我们预计九点出发,于是我七点就起来整理行李,因为我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老妈习惯性的在出发前一个小时进房催我。
“小敏!你都起床一个小时了,舍不得离开你的狗窝啊!”
“哎哟!你扫厕所啊!嘴巴怎么这么……嗯……”
“臭”是不是?都是在PUB上班学坏的,愈来愈会讲脏话!”
“妈!你是不是没听过什么是脏话?我告诉你好了——”
“够了!这一个小时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帮你看看你有什么东西忘了带的?”
“不用看了啦!我刚才都在整理一些必需品啦!”
“必需品?这些短裙、黑丝袜、露肚装、头巾、皮裤也是必需品吗?牙刷带了没?”
“还没!”
“毛巾呢?”
“我正要拿!”
“内衣裤呢?”
“穿在身上!”
“废话!我是说换洗的!”
“还在柜子里!”
“整天就知道买衣服!脸上还化得灯红酒绿!我们是要回南部探亲,不是回南部登台啊!”
“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与其让人家说‘母女一样丑’,不如让人家说‘歹竹出好笋’——”
“你不要乱找理由,我跟你说,如果你只有两万块,可是你的表现让人觉得你有两亿,又怎么样呢?”
可能妈说得对,可是能让人觉得你有两亿,为什么要让人觉得你只有两万呢?
我们九点正坐上了往鹿港的野吉车,九点半从圆山上了交流道,九点卅五我就很进入状况的利用昏睡法来度过这两个半
小时的旅程。
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我被后座传来的鼾声吵醒。
“妈”应该到台中了吧?”
“快了!只要过了前面的泰山收费站就应该快了!”
“什么!泰山?从圆山走到泰山走了两个多小时!”
“还不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没注意的话,我们在火车站会排到北上的队伍吗?”
“你还怪我!人家说‘姜是老的辣,老人经验多’!”
“可是‘小辣椒特别辣,年轻人视力好’啊!”
我们很自然的用“争吵法”度过漫长的塞车时间。争吵的话题从“没买到火车票”到“台北市交通”,又从“交通安全”到“礼义廉耻”,最后从“遗传害人”到“自求多福”——,然而最终的话题,还是脱离不了老妈的“罗哩巴嗦”——
“妈!我之所以要化妆是因为‘先天不争气’,所以只有后天补上去’!”
“那大后天呢?”
“这个话题转得太硬了!妈!你为什么硬要把我讲成爱慕虚荣呢?”
“其实我也不是阻止你化妆,只是你现在应该把书念好嘛!化妆可以当饭吃吗?”
“妈,我想我不会因为不化妆而考第一,更不会因为化了妆就考最后,更何况有很多人是靠化妆吃饭的哦!”
老妈没有说话,所以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因为她虽然不认同我,可是她却学会了接受。
滴在纸玫瑰的我的泪不一样的世界
到达鹿港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我和老妈带着塞车的不快和大堆的行李走下车,这时候的我妆也糊了,头发也乱了,裙子更是皱得像捏过的塑胶袋,可是精神却突然振奋了起来。
“妈!你有没有觉得精神突然好很多?”
“没有!我平常这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两个小时了!”
“可是这里的空气吸起来就像……就像……像古柯硷啊!”
“你吸过啊?”
“怎么可能?”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古柯硷是什么味道?”
“那个很贵耶……妈!我只是觉得吸这里的空气跟吸古柯硷一样,是会上瘾的!”
等了廿分钟,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计程车,因此我再也无法把注意力放在空气上了。
“妈!你打电话叫外婆来接我们嘛!”
“外婆她都很早睡,我看我们用走的好了,反正外婆家也不远,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走到。”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够我们走回台北了吧!哎哟!”
就这样我和老妈组了一个“鹿阿健行队”,“鹿”是鹿港火车站,“阿”是阿嬷家。
上路约五分钟后,一辆类似载猪的小货车停到我们身边。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歹势!这么晚了叫不到车啦!看你们走的方向跟我家的方向差不多啦!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好啊!好啊!多谢哦!小敏!赶快上车啊!”
“妈!你以为现在是唐朝的太平盛世啊!我来应付他!”
“这位先生,载我们这程要多少钱啊?”
“免钱啦!大家算有缘啦!快上车吧!”
“小敏!你放心啦!这里又不是台北!”
“妈!现在我们不用给钱是因为等一下他会要我们身上所有的钱!这已经很明显了嘛!”
“好吧!那我先到外婆家等你好了,再见!”
为了保护我这个没有义气的老妈,我只有硬着头皮一闯虎穴。又为了恐吓司机,一路上我不断和老妈谈论一些黑社会的事。
“妈!上礼拜你叫我办的事已经搞定了!”
“什么事?”
“‘做’”了苗栗的那个杀手小伍啊!”
“什么?”
“放心!一切干净俐落,尸体也已经用硫酸溶掉了!”
“小妹妹,我知道你很害怕啦!我们这边纯朴,大家都互相帮忙的啦!”
他话才一说完便抬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龙凤和鸣的剌青。好险我刚才没有白目的继续,否则我可能会比“杀手小伍”死得更难看。
到了外婆家之后,老妈送他一瓶本来要带给外公的白兰地作为谢礼,看着他满足的笑容,我才发现快乐原来是这么容易获得的,当然,他的快乐绝对不是来自于那瓶洋酒,因为他根本没有收下那瓶白兰地。
滴在纸玫瑰的我的泪乡下真好
唉!乡下真好。
这里没有夜总会、没有酒家。没有林森北路、没有六条通,当然也没有PUB,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Alex……
到鹿港三天了,鹿港的好是长居台北的都市人所无法想像的。这里的人好、空气好、交通好、环境好、风景好,走在路上都会有人问你“今天好不好?”,可是这里最好的是——没有人打扮得比我好。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我只要随便搭配,大家就会认真赞美,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于是换装外出就成了我在这里最频繁的活动。
通常外出用餐时我会穿惊世骇俗辣妹服,因为餐厅通常是人最多的地方;如果是去游山玩水我会穿招蜂引蝶休闲服,因为在游乐区吸引帅哥的机会最多;到巷口倒垃圾的话,我会穿暴露狂乱家居服,因为要用最短的时间给人最深的印象;睡觉
的时候我认为不必穿衣服最为舒服。
为了让黑暗中的我能够光芒四射,今天跟十五岁的表妹外出看电影的时候,我选择了一套闪闪动人萤光服。看电影的时候我和表妹的话题围绕在电影,直到出戏院后我们的话题才进入了重点。
“表姊,你的衣服都好漂亮哦!”
“真的吗?不会吧!这次回鹿港时间太赶了,我根本来不及挑上得了台面的衣服!”
“可是你都搭配得很好!”
“搭配是要整体的,譬如说粉红色的上衣就要配豆沙色的口红,像我今天是萤光绿的上衣,就要搭配粉红色的口红。”
“喔!那一个女孩子不是要有好几支口红?”
“不是好几支!是好几十支!而且现在流行把嘴巴画大一点,看起来会比较性感!”
“是不是要画得跟潘越云一样?”
“真口果你想吃人的话……”
“表姊!你懂得好多哦!我真希望我也能住在台北!台北那么好玩——”
“台北怎么会好玩!乡下比较好玩!”
“乡下有什么好玩的?”
“嗯——乡下树很多啊!”
“可是台北PUB多啊!”
“乡下坏人少!”
“台北穷人少!”
“最起码乡下空气好吧!”
“可是在台北前途好啊!”
“表妹,你只要好好念书,前途到哪儿都会好啊!”
不念书的人总是会提醒别人要好好念书,这大概跟政党互骂对方是黑金中心差下多意思吧!
台北真的很好吗?
“表妹,其实你不必向往台北!”
“为什么?”
“因为再过十年,这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