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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从假山后移身出来,轻轻迈步朝月门外走去,一脸怅然之色。她回到绮云宫坐下,望着自己一夜辛苦绣成的旗,心里真不是滋味。正好,这几天朝中诸事繁杂,长孙无忌一大早就进宫处理公务,顺道到绮云宫看看妹妹,没想到皇后见着他以后竟哭了起来。长孙无忌一问,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档事儿,他劝妹妹道:“为了一包毒药,你犯得着吗?”
长孙皇后泣道:“不,那不是毒药,那是天子对一个女人最真的心呀,我十三岁就嫁到李家,跟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如果真是已经到了悬崖边上,那个他宁愿杀了也不想叫胡寇劫去的女人应该是我呀!”长孙无忌摇摇头:“唉,我真是弄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你妒忌淑妃干什么?她生安康公主时伤了元气,太医都说了,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了。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能在这宫里风光多久?皇上再怎么宠着她,她也成不了你的敌人,倒是对那些有儿子的妃子们你要小心呀。”
长孙皇后一扬脸:“如果皇上能赐我那包毒药,我宁肯什么也不要!”长孙无忌吃惊地看着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好,你哭吧,我劝不住你,也不想劝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声,你在这里感伤的时候,别人不会闲着。上次承乾归途遇到追杀,这次李艺又把他要过去做人质,下一步人家还会干些什么,只有老天知道呀。”长孙皇后闻言脸色一变,止住了眼泪,甚至挂出一副微笑来:“你看我这是怎么了,承乾还在李艺营中受着煎熬,我却在这里悲悲戚戚的,像什么样子,他知道了也一定会笑我这个母亲没出息的。”
妹妹表情的迅速变化让长孙无忌更加惊讶:“怎么,你不难过了?”长孙皇后道:“过了这一气儿就好了,宫里的女人也是女人呀!不说这些了,上了战场你可得替我看好皇上,此战不比寻常,他性子急,喜欢玩命儿,你多劝着他点,实在不行,就架着他走。承乾还在李艺营中,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可不能叫老天爷把他们爷俩儿全给我抢走了!”长孙无忌忙说:“嗯,哦,好——知道了。”说着,他解嘲地摇了摇头朝外走去。
长孙皇后突然又喊了一声:“哥哥。”长孙无忌一回头:“怎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长孙皇后略一迟疑,开口道:“万一,万一将来淑妃突然又能生了怎么办?”长孙无忌一愣,看着妹妹,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宫里女人的心思真的和别处的女人不同。
在清晨的阳光中,李世民披着一身金色的盔甲,提着长槊和房玄龄等六骑沿着渭水缓缓前行,他们身后带着两千名骑兵,长安城下几十里都飘扬着大唐的旗帜,气势颇为壮观。突然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渭水河上,那里赫然架着一座便桥。跟在李世民身后的房玄龄问是否让人前去拆除,免得敌人利用,李世民却说,留着它吧。李世民身后的几个人均是一脸不解。一行人继续向前,河对面一匹马飞驰而来,一名小校浑身汗水地跳下马,在李世民面前跪倒报告,敌军进入尉迟敬德和侯君集的伏击圈了,双方已经接战。李世民对小校说道:“去告诉他们,全长安的百姓,不,全大唐的百姓都看着他们呢,一定要狠狠地打!”小校上马,一挥鞭,匆匆离去。
李世民等人策马继续前行,突然跟在他身后的房玄龄像是听到了什么,说道:“陛下,你听!”李世民张大耳朵,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大地仿佛都要颤抖起来,李世民身边护卫们的马在不安地转圈嘶鸣。一个侍卫惊讶地说道:“看,天边好大一片黑云呀!”
李世民微闭眼睛,吐出一句话来:“那不是云,那是二十万敌人来了。”众人无不色变。看着大家紧张的神色,李世民纵声大笑:“没什么了不起的!朕十六岁开始打仗,从来就没有害怕过什么,别说二十万骑,就是敌人有百万大军,朕也视之若草芥。”身后的骑兵们为李世民的话所振奋,齐声高唤:“陛下不怕,臣等也不害怕!”李世民朗声道:“好,只要没人害怕,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骑兵留下,你们几个跟我来——”他一指房玄龄等几个人,率先策马来到便桥边上。
在无数旗幡的簇拥下,颉利的大队人马终于接近了渭水。他伫马于一个小山坡上,向对岸眺望,先看到的是长安城下连绵不绝的旗帜,接着,看见结阵于前的一个规模不大的骑兵方阵。继而他的目光落在了横跨渭水的那座便桥上。颉利自言自语道:“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拆了这座桥。”当他看见桥头的六个人时,表情更加惊愕了——李世民居然就在其中!颉利想道:李世民这是干什么,是布下了伏兵在引我上钩吗?他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开始朝周围扫视,目光中充满怀疑。
就在这时,从左翼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颉利大声问:“怎么回事?”一个将军应道:“好像是雅尔斤遇到了大股唐军,双方正在激战。”颉利又转脸看看右翼,那里是突利和契必何力的队伍,没有一丝动静。颉利脸上浮现出一片犹疑之色,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等两翼的消息。
一个奇怪的场面出现了,一方是十几万铁骑,一方只有六个人,隔着一座便桥静静地对峙着。
房玄龄轻声对李世民道:“皇上,要不您先退下吧,只要颉利一挥鞭,他的马蹄转眼间就可以把我们碾成肉泥。”看着对面那支强大的敌军,久经战阵的他也心跳不已,身音有些发颤。李世民面带微笑小声回应道:“如果路上突然遇到一只老虎,你该怎么办?记住,你不动它也不敢动,你要是转身一逃,它必定就扑上来了。”
接着,李世民抬眼向前望去,从敌阵中找到了颉利的大纛,又在这大纛下找到了颉利的身影,他冲着这身影朗声喊道:“对面可是颉利可汗?”
颉利应道:“不错,是我!李世民,听说你当上大唐天子,我就想起要来问你一个问题,当今天下该由谁主沉浮?”李世民看了颉利一眼:“朕知道可汗心很大,要和朕来争这个天下,可争天下不光靠刀枪呀!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想做天下共主,先得问百姓答应不答应!怎么样,朕的回答是否能让可汗满意?”
颉利一声冷笑:“李世民,说大话有什么用,看看我身后的铁骑。”李世民回应道:“朕说的可不是什么大话,大唐已全民皆兵,正恭候可汗呢。”说毕,李世民纵声大笑起来,显得十分从容。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驰到颉利身边,一个将军上前,附耳向他说了几句什么,颉利脸色顿时大变。将军向他报告的是两翼的消息,左翼的雅尔斤受到唐军突袭,损失了数千人,他自己也受了重伤。突利在右翼也发现了不明敌情。颉利心头一阵发虚,他事先估计长安唐军不过三两万人,没想到自己左翼的精锐骑兵居然遭到对方的主动进攻,而正面的李世民丝毫没有怯意,右翼又出现不明敌情,这些情况都出乎他的预料。
颉利抬头望望旌旗招展的长安城,那里似乎隐隐埋伏着千军万马,一片阴云掠过他的脸庞,颉利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但他性格多疑,有些像三国时的曹操,这样的战场态势,让他一时拿捏不准,他决定暂时撤下来,弄清情况再说。他向身边的一个侍从下令:回撤二十里!
十几万大军开始徐徐退却,李世民等还像钉子一样钉在便桥桥头,看上去依然态度从容,但实际上每个人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颉利的人马退出二十里后,扎下了营盘,他派人继续打探两翼情况,发现雅尔斤确实遇到了劲敌,攻击他们的唐军中出现了尉迟敬德和侯君集的旗号,这都是李世民手下数得着的大将。而右翼的不明军情到底是什么,突利他们却还是没有弄清楚。颉利心里已经明白,突利和契必何力根本就没想打,而是在等他和李世民拼个你死我活呢。所谓的不明敌情实际上不过是用来搪塞他的理由,这令颉利十分恼火,但他又不能明说,只好派人去慰劳两翼的将领,同时派人进一步刺探长安的实情。
李世民则来到唐军设伏的小山下巡视战场。唐军的这次主动出击赢得了小胜,但是,尉迟敬德和侯君集手下一共折了一万多人。看着荒原上无边无际的尸体,李世民不由在内心里叹道,颉利的骑兵确实善战。当听说在战斗最紧要的关头,全靠飞虎军冲入敌阵,击伤雅尔斤并夺得敌人的大旗,战场形势才得以扭转时,他将目光转向侯君集,说道:“这一次你立了大功,朕要好好奖赏你,奖赏你的飞虎军,走,带朕去你大营,朕要亲自检阅他们。”
浑身是血一脸征尘的侯君集一愣,看着李世民:“皇上要检阅飞虎军?”李世民点点头。侯君集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他们都来了。”李世民一抬头,不由愣住了,只见侯君集身后站着十一个人,个个浑身是血。
李世民问:“就只剩下他们了?”侯君集的脸抽搐了几下,点点头再也忍不住蹲到地上,“哇”地一声哭起来。李世民身后的大臣、将军、侍卫纷纷落泪,只有李世民一个人紧咬着牙,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他伸出手轻拍了两下侯君集背上被血染透了的战甲说道:“哭什么,站起来,就是十一个人,朕也要检阅他们。”
侯君集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亲兵,扯着沙哑的喉咙喊了一声:“上马,列队,请天子校阅!”几个亲兵艰难上马,还有两个人搀着一个受伤的亲兵,那个亲兵胳膊断了,一只脚踏上马鞍,另一只脚却迈不上去,李世民一步上前,亲手将他扶了上去。那个伤兵激动得热泪盈眶。
李世民上马,领着众臣从这十一个人面前走过,神色庄重。校阅完毕,李世民挥鞭一指北方:“都说颉利铁骑骁勇无敌,看看你们,朕要说,真正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