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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风风火火地调兵遣将显然是要对付他,所以,他想出去拉上程怀亮到程知节的荆州军中去躲一躲。李恪只是说躲,没敢把想策动程知节举兵这一节说出来。
马邑城破是重要的
国家机密,岑文本当然不敢证实,他只是点拨李恪道:“殿下呀,你到底是年轻,这种时候你一个皇子往大将的军中跑,人家会怎么想你?毕竟你是皇子又是亲王,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他们是不敢真的对你动手的。退一步说,侯君集这个人是个身经百战的宿将,要想收拾什么人,必然会
迅雷不及掩耳地施展手段,怎会弄得这么满城风雨?他让部下在你府前大张旗鼓,就是要令你心慌意乱,如果你沉不住气,落错了子,才真是给人家白白送去一个机会呢!”
李恪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道:“哎呀,如果不是先生及时赶来,我还真差点上了侯君集的当。那我下面该怎么办?”岑文本轻摇了一下折扇,从口中徐徐吐出八个字来:“远离是非,静观其变。”他叮嘱李恪,千万要把这八个字记在心上,李恪答应下来,他才舒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离开王府,赶回弘文殿去。
岑文本离开后,李恪召来了权万纪,把岑文本的话告诉了他,又问权万纪有没有听到到马邑方面的新消息。权万纪摇摇头说,这样的事情不会有几个人知道,不过他分析道:殿下您既然当面向岑大人说出了马邑城破的猜想,而岑大人虽然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足以说明这种猜想可能与事实不远,再加上城中出现的种种异常现象,看来八成是出了大事。
权万纪认为岑文本静观其变的主张有些太过被动,他觉得眼下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抓住这件事,在朝中掀起一股反对东宫的风潮来,就算扳不倒对方,也可以削弱太子一党的势力。权万纪说道:“马邑要真是破了,东宫就该承担施救不力的责任,即便退上一步,一时还算不了他的账,也该让掌兵的房玄龄、侯君集等太子一党倒下一两个来。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个动作,在朝中凝聚起一股反对东宫的势力来,蜀王可以借机成为这股力量的领袖。”
权万纪的策略点燃了李恪心头不安分的野火,他问还可以把谁拉进这个阵营来。权万纪举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魏王李泰。这让李恪颇感意外,他诧异地对权万纪说道:“老四?他可是长孙一脉,和东边是一母同胞呀。”权万纪微微冷笑一声道:“哼,建成元吉不也和皇上是一母同胞吗?殿下难道没有瞧见皇上被围的消息传来后,魏王和他的那帮心腹们闹得有多欢?要是太子是个明白人,他就应该知道这个嫡出的胞弟比殿下更能威胁到他东宫里的那把椅子。”
李恪却对李泰的实力表示怀疑,他认为李泰毕竟只是一个读书人,又能有什么本钱去威胁东宫?权万纪应道:“殿下可不要小看了这位魏王,臣留意他不止一天了,这两年他仿秦王府旧制,以办文学馆为名,广结天下文士,很多人经这条捷径入仕,飞黄腾达。凭着这个法子,他不显山不露水地已经凝聚起一股很大的势力。如果能说动他揪住东宫不出兵救皇上这件事儿闹一闹,侯君集他们就该转过头去对付这位魏王爷了,谁还会再管殿下这茬?”
李恪听得入了神,眼前浮现出自己这位四弟胖胖的面孔来,联想起这家伙平日的作为,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接受了权万纪的大部分主张,但做出了一点修正:自己不挑这个头,奉李泰为盟主,请他来挑头。李恪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尽管没有遵循岑文本留给他的“远离是非,静观其变”八个字,但毕竟还保持了一分清醒,给自己留下了一截退路,以免一下子赔个精光。
魏王府书房里两支红烛已快燃到尽头,案上摆着一篇快写完的文章,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人嘶马叫的声音。睡在一旁椅子上的房遗爱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发现身上披着一件锦袍,他是房玄龄的次子,一向和李泰交情不错,也算得上是魏王府的常客。
房遗爱踱出书房,推开门来到院中,一个王府侍女正从一旁走过,房遗爱拦住她问道:“这是谁的锦袍?”侍女回答说:“昨夜公子与殿下把酒谈诗文,说着说着睡着了,殿下就解下自己的锦袍给公子披上了。”房遗爱看着锦袍,心里有些感激,问侍女魏王现在何处,侍女伸手往前一指,房遗爱抬头一看,身躯肥胖的李泰正趴在王府的墙头向外张望,管家巫承刚在下面扶着梯子。
墙外是一阵紧似一阵的人马喧腾之声,李泰的脸色越看越凝重。看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对巫承刚说道:“扶住了,本王要下来。”巫承刚紧紧扶着梯子,李泰笨拙地退下来,不小心一脚踏空,跌落在地上。巫承刚吓得面如土色,李泰眼一瞪,挥拳就要打人,房遗爱走了过来,关切地问:“殿下没有摔着吧?”李泰挥出的拳立即停在半空,堆出一副笑脸,一团和气地说:“不碍事,不碍事!唉,满城都是兵马,我真担心不会是马邑那边出什么事了吧?”
房遗爱没有接这个话茬,市井中到处都在流传皇帝被围马邑的消息,他当然不会一点没有耳闻,但是他确实没有从父亲房玄龄那里听到过关于马邑的只言片语。房玄龄就是这么一个人,公是公私是私,马邑城破的消息,他一直守口如瓶,连对儿子都没露过半点风声。
正在这时,一个家人进来禀报:“殿下,蜀王求见。”李泰面露诧异之色,因为平日里两人来往并不多,外头这么兵荒马乱的,他却不速而至,由不得李泰不心生疑问。房遗爱见主人有客来了,忙知趣地一拱手道:“殿下有客人来,遗爱就不再打扰了。”李泰一脸堆笑地嘱他明日再过来叙谈,让巫承刚把房遗爱送到大门外,自己到书房里去见李恪。
李恪正背着手欣赏着满墙的字画,远远地就听见李泰的笑声传来:“哎呀,真是稀客呀!三哥,你有几年没到我这里来了吧?”李恪转过身来,李泰已经迈步进来,一把拉住了李恪的手,显得格外地热情洋溢。李恪一指琳琅满目的字画,笑着说道:“我说四弟呀,你把王府办成了文学馆,荟集天下文人骚客,站在长安城外都能闻到你这里的书香,我这只知使枪弄棒的粗人,平时怎敢来这里现眼呀。”
李泰摇着头说:“三哥取笑了,如今强敌未灭,正是三哥这样的英雄好汉大展宏图之时,我们这些读书人才是百无一用呀!”李恪一本正经地说道:“四弟此言差矣,我听说父皇曾经对好几个大臣说,他靠弓马打下了天下,读了你的《大唐文学馆序》以后才明白,治天下还得靠圣人之学呀!”李泰谦逊地说道:“那不过是父皇一时高兴,随口说出来的罢了。”李恪认真地说:“那可不是父皇随口说出来的,有些事情四弟你自己可能不知道,愚兄我可是听知情人说起过,当时父皇就准备下旨,让四弟到武德殿研读圣人的经书,每日与你对策治国之道。后来皇后娘娘、东宫还有长孙大人一齐使劲阻拦,父皇才不得不放弃此念。”
其实这件事情,李泰早就听和他交好的萧瑀嘀咕过,这次又听李恪说了一遍,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但是他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道:“是吗?我一向只知闭门读书,外面的事情着实知道得很少。”李恪做出一脸不平的样子:“你呀,真是把这圣人之学读到心里去了,不像有的人,父皇给他找过十几个大儒做老师,圣人的书念了不少,可圣人的教诲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呀!”
李泰看着李恪,一边琢磨着他的心思,一边问:“三哥说的是谁呀?”李恪伸手往东一指,愤愤地道:“四弟你那天不都看见了吗,父皇被围,太子死活就是不发兵呀,眼睁睁地看着马邑城被胡寇破了。”
李泰一脸惊讶:“什么,马邑城破了?”
李恪假装奇怪地道:“怎么,你连这都没听说?现在整个长安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儿!无风不起浪,这满城兵马,为的是什么,人家早就预备着改朝换代呢!”其实,李恪对马邑是否已经陷落并不能肯定,但他却把话说得气壮如牛,由不得李泰不信,李泰有些慌乱了,问道:“马邑破了,父皇呢?”
李恪满脸悲痛地说:“马邑不过一个弹丸小城,城破了,父皇又能怎样?到了这种时候,有句话我不能不说出口了,四弟你愿意听吗?”李泰掉下泪来:“父皇——唔唔——三哥,有什么你尽管说出来就是。”李恪突然一揖跪倒,恳切地说道:“请魏王取东宫而代之。”
李泰惊得挥身一抖,勃然色变:“三哥,我平素一直敬你是条敢作敢为的汉子,但你这句话可是大逆不道呀!”李恪大声说:“我大逆不道?人家害死父皇那又算什么?”李泰一愣,面露惊慌之色:“三哥,你小声点,外面可都是东宫的人马!”
李恪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大不了让他们拿了去跟父皇一道走。圣人之道第一位的是忠孝,他的做法,不忠不孝,有悖天理人伦,要是天下让他来执掌,高祖和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唐江山,用不了多久就该亡了。请魏王务必顺天意而应人心,挑起这副担子来!”
李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恪,心里判断着他的虚实,伸出双手要扶他起来:“三哥,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嘛。”李恪却固执地坚持道:“魏王不接受我的请求,我怎么能起来?列祖列宗也不会答应呀。”李泰一脸为难地道:“就算东宫不肖,论才具,论胆识,取而代之的人也应该是三哥你呀。”说完,他偷眼观察着李恪的反应。
李恪假装诚恳地说:“四弟你不要再推辞了,别忘了我是前朝皇帝外孙,只这一条就最多只能做个牵马坠镫的角色。”李泰沉吟良久,显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戴打动了,他装着有些忸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