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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只有他,李思青和圆头圆脑的杜奕翔三个人。原本那天在家里照相时,儿子杜奕翔是张张照片都出现的,他和李思青却并没有在同一个镜头里同时出现过。他有心提议三人,或者加上父母五人一起合个照,可看着李思青刻意躲避的态度,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那天的摄影师却是个精明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这三人合在了一张照片里。画面里,李思青半弯着腰,笑意盈盈地看着向上举起手的杜奕翔;杜天泽则在一边站着,面部表情柔和地看着身旁的一对母子。若是不知情的陌生人看了,肯定是要客气地赞美一句父慈母爱,家庭美满的。
当下,对面憨厚直爽的张姓客人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杜老弟,不错不错。弟媳妇一看就是个心地好,有文化的女人;这小子看着就爱捣蛋,你们两口子没少操心吧。”说着,就把照片笑眯眯地还给了杜天泽。
杜天泽只能面不改色地应下,原本畅快的心情再也荡然无存,随后强打着精神把这位爱秀幸福的客人送走,便直接让司机把他送到了他给方彤买的璟园高层这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头脑一时清楚一时木然,直到方彤打完球回家才从之前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方彤下床冲过澡,换上睡裙,又重新上床靠在了杜天泽胸前。杜天泽轻轻抚摸着她还带着些许湿意的头发,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当年李思青刚刚嫁给她时的样子。那时候的李思青不过也就是如今方彤的年龄,不说话的时候喜欢安静的看书,自己逗她两句脸就羞得通红,还爱和人犟个嘴争争道理,现在回头想想,那时的她是极其可爱的。如今却。。。
杜天泽想到这儿,不由自主地问怀中的方彤:“彤彤?”
“嗯?”方彤慵懒地答应着。
“你还想继续念书么?我记得你之前进公司的时候,资料上写的是硕士毕业,我没记错吧?”
“怎么今天想起问人家这个啊?”方彤笑着在杜天泽怀里转了个身,娇嫩的面颊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天泽,我昨天去超市买了好多材料,晚上我做你喜欢吃的香芋扣肉和猪肝粉丝煲,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杜天泽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她道:“那你告诉我,还想不想继续读书?”
“杜总您又开我玩笑了,我得工作呢,哪有时间去念书啊?”
杜天泽手指上绕着她丝般润滑的头发:“宝贝儿,你真想读,我送你出国读书,你愿不愿意?”正说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杜天泽抬手拿过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顺手接了起来,一边继续把玩着方彤的一头秀发,一边问道:“喂?”
“天泽,晚上你回来吃饭么?刘姐做了你喜欢的菜,爱雯期中考试考了满分,一直说要给你看她的考卷。”是丁雯雯的声音。正躺在杜天泽怀中的方彤心里高高地悬了起来,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因此而紧张,她的身体有意识地保持着原有的姿态,继续软软地靠着杜天泽。
杜天泽抚摸着怀里方彤光滑的脊背,半晌没有回答。对面的丁雯雯又喊了一声天泽,他才开口,声音平淡:“晚上我有应酬,你们不用等我了。爱雯的卷子等我有空了再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方彤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稍稍等了一会儿,伸出手搂在了杜天泽腰间,慢慢抬直了身体,吻上了眼前的杜天泽。平静不久的卧室里,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又重新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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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丁雯雯握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怔怔地看了好久。
如今的杜天泽早已经不是七年前的他了。当年的杜天泽因为自己皱一下眉头,就能陪自己一晚上,嘘寒问暖,柔情抚慰。她若是哪天对他多了些温柔体贴,少一些无谓的躲避,那他更是会黏着她,恨不得连她下厨做饭都要跟在身后寸步不离。赶上公司没什么要紧事的日子,他除去偶尔回趟家看看父母和正怀孕的李思青,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他买给她的房子里度过的。
那时,自己在他不在身边时,也会猜想他是不是正陪着他怀孕在家的妻子,两人是不是也像自己和他一样,说着款款情话。他对妻子的感情比对自己的感情多么?他说自己是他的初恋,他喜欢她充满女人味的样子,他对她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和她呆在一起。
丁雯雯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比杜天泽大三岁,当年两人在一起时她刚好过了三十岁,正是青涩褪尽,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别样味道的时候。这样的风情再配上她白皙丰润的身形,即便她长得并没有出众的美丽,也已经足以让很多男人神魂颠倒了。
她的前夫娶她时比她大了十多岁。当时她只是公司一个普通的文员,家境普通,见识也有限,却依旧不缺乏前仆后继的追求者。前夫却是她所在公司总部的老板,两人原本天差地别。只是在一次总公司例行检查时正好由她负责接待,两人遇到了,之后没过多久她便被一纸通知调到了总部。
那时,前夫丧妻已有两年,正好也在寻找合适的妻子人选。看到她,他心里便动心了,她被有意调到总部后,两人因着地理便利,约会了几个月,她顺利地通过了考验。在公司年会的当晚,两人提前离开,顺理成章地上床做着成年人该做的事。然后,她被低调地迎娶进门,华丽转身,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员成了众人羡慕的豪门阔太。每日食燕窝,做保养,购物,和别的富太太闲话,从此生活为她敞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前夫结婚不到三年便因急症过世,留下她一个女人对着一大家人,既无子女傍身依靠,他也没有来得及给她留下任何的私财。前夫名义上的钱虽多,却都是公司财产,自己是一分也拿不到的。与公婆平日的感情便很一般,更因为她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此时看她自然也是可有可无。她一筹莫展,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出去再找工作定然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何况她本来对事业也是随遇而安的心态,就算不是机缘巧合嫁给了前夫这样的有钱人,自己最终也是要过家庭主妇的日子的。如今生活遽变,她该怎样才能找到以后生活的出路?
杜天泽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最初他知道了她的境况,只是多和她说话开解她。后来两人渐渐熟悉起来,他便带她出去吃饭,也送她各式礼物。她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人,对男人的了解自然比过去更加深刻,看着杜天泽种种示好的行为,便不动声色地和他周旋着。他若是真得想要对她好,自然不会仅止于此;若是只想趁虚而入,尝过甜头就走,那她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入了套。
果然,又过了几个月,杜天泽没有告诉她,便替她在地段幽静的小区内买了房子,在两人又一次见面时,他把钥匙和一应证件材料都给了她,说她在家里住得不开心,这样也好有个地方散散心情。她接过了钥匙,心里便有些底了。至少,他对她是有些长久的想法的。只是他已经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妻子,妻子也正怀着孕,她难道以后就只能这样跟着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了么?
有了这样一处安乐窝,两人的关系也快速地亲密了起来。只是她牢牢地守着底线,不让他突破最后一层防线,这倒也不难,他是已婚男人么!她自然不想背上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的罪名。
杜天泽对她是真迷恋,可也是真有心,到了紧要关头,看她死活不愿意,也没有霸王硬上弓。两人就这样抻着,享受着这偷来的快乐时光。她有时候想起过去的事和自己也许永远不见光的将来,心情黯然。杜天泽看到了,心里心疼,搂着她不停地哄着亲着:“雯雯,你别哭。你给我点儿时间,我来想办法。我爱你,我会让你生活得好的。”
到了后来,杜天泽来得越来越频繁,时间也呆得越来越久,看她偶尔心不在焉,更是一刻不离:“雯雯,我爱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离开你的。等。。。”话说到这儿,杜天泽也会猛地停下。她认真地看着他,他和她笑笑,便把话题岔开了。
之后?丁雯雯放下手中的电话,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珠宝匣里几枚耀眼的钻戒,轻轻地取出来放在了自己手心里。这里的每一颗钻石都堪称完美无缺,既有钻石本身的绝代风华,更离不开能工巧匠巧夺天工的后续雕琢。恰如她那段不见光岁月之后的日子一般,杜天泽怀孕的妻子终于成功地知道了两人的事,生下孩子后带着幼儿愤然离开。自己也顺理成章地改换门庭,嫁作杜家妇!
想到这儿,丁雯雯轻轻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钻戒放回原处。起身换下家居服,又下楼轻轻敲了敲公婆的房间,听到门内应了一声,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我出去接爱雯和言爱放学。您有什么需要买的,我给你顺路带回来吧。”丁雯雯笑着说。
杜母笑了笑:“我没有什么,你爸等会儿也该回来了。你还是去接孩子吧,早去早回。让司机路上小心点。”
“嗯,妈你放心。”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妈,今晚天泽公司有应酬,就不回来吃饭了。他让我告诉您和爸一声。我让刘姐给他留了饭,您和爸吃完饭早点休息,我等他就行。”
杜母正带着老花镜看着几上的骨牌,听到她的话抬头看了看她:“嗯,天泽这几年多亏了你操心。以后还是得让他尽量早回,你有空也多劝劝。”
丁雯雯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晚上,杜母半靠在床头,看看身旁正看着电视的丈夫,轻轻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