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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维明上前两步,喝问,“哪个是你妻子,你知道车中人是谁,就敢这般胡说八道?你若说得出来,我饶你这顿打,若说不出来,这回也不用我左府上先生,老夫我亲自动手,看你禁得几下?”
王礼乾刚才挨了这一下就已知厉害了,哪里还有方才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只得呐呐道,“车上挂着左府的灯笼,小婿使人问过,都说是二小姐,因此小婿才说了几句。”
维明冷笑道,“难道只有左家有二小姐,旁人家就没二小姐么?”
致德在一边已经暗笑得不行了,也上来帮腔。
“侄婿啊,这车里的二小姐却是我们苏姓舅爷家里,是我们的表侄女,是来为我大哥拜寿的,才来没两天,跟着她父亲去赴宴,落过灯会,停下来看了一回,你不明就里,就敢当街胡闹,我那侄女还是未出阁的,听了可不着恼?”
王礼乾听得张大嘴,傻了一般。
致德正色道,“不信,就请出我苏侄女来,大家当面认认,你看看可是德贞?”
家丁们将车推近,有婆子上前低声相请,但见车门打开,下来两个动作麻利的丫头,又回身从车中搀了位小姐下来,礼乾只一眼便看出这位小姐金装玉裹,姿容姣艳,意态高华,果然是位大家出身的小姐,比德贞还要略胜一筹,却是眉目微蹙,凤眼含霜,一身地怒气腾腾。
☆、一五六 设公堂苏女泄愤
王礼乾脑中轰然一声。
坏了坏了,不但方才一掌白挨,这回要脱身也不容易了。
他难得见了这绝色美人,不但没有色心,倒是心头升起阵阵惧怕。
赶紧地给岳父行礼,恭恭敬敬弯腰九十度,“小婿死罪,冒昧得罪了苏小姐,惟忻岳父大人宽宥。”
‘苏小姐’不等维明答话,便忿然叫了声,“表叔!”
声音亮如黄金莺,却是说话又快又脆,一听就是个泼辣不好惹的。
“此人是哪家的,表叔可是知道他姓名?这人当街拦侄女的车驾,胡言乱骂,轻浮无行,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等我爹回来,定要他上都院衙门去状告此人,不严惩狂徒绝不甘心!”
王礼乾吓了一跳,心想这女子生得美貌如花,不想却如此狠辣,真要是把自己弄去了衙门,自己这翰林只怕就保不住了,真弄个当街调戏之罪,这张脸可往哪搁啊?
忙期盼地看向岳父,希望看在亲戚的份上帮着说几句好话。
维明与致德互看一眼,面上显出为难,半晌维明才开口叫了声侄女。
“侄女莫急,先坐下慢慢说,这人是掌院御史王大人之子,还是新科御笔亲点的翰林…”
简单把王礼乾和德贞成亲又闹分居的事说了,故意劝道,“侄女莫要着恼,看在他也是个翰林的份上,饶了他吧。”
‘苏小姐’哼了一声,“这是什么话,若说身为翰林,当更加检点才是,这般行事,可不正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么?他爹是掌院御史又怎地,难道还要包庇儿子不成,我爹还和御史杨涟杨大人是好友呢,只须一封奏章上去。他这翰林就甭想做得成!”
维明和致德忙打圆场,“唉呀。侄女只当看在表叔的薄面上,就饶了他这回吧。十年寒窗苦读书也怪不易的。”
‘苏小姐’瞧了瞧维明兄弟二人,眼中闪着莹莹泪花,“我苏家也是河南名门大族,如今到了京城。竟然这般被人无端欺负,在街上当着成千上万人被人指着鼻子大骂,说什么妻啊夫啊的混话,这般奇耻大辱。还要我忍气吞声?还不如一早碰死了,免得有辱家门!”
说着离座而起,绝然就要朝内室走。一副寻死觅活凛然之态。
维明见状,忙也站起,连叫了几声侄女有话好说。
‘苏小姐’这才站住,但见双泪已缓然而下,显然悲愤之极了。
王礼乾见自己闯了大祸。哪里还敢出声,缩在角落里站着,低头瞧着地面,可惜地上仍没有藏身的洞。
维明道,“侄女且消消气。虽说这人可恶,但也不值得侄女为此赔上性命。只将他送回王家,让王御史打他一顿与侄女出气可好?”
‘苏小姐’手握着丝帕,擦着眼角的泪,带着哭腔道,“送他到家,谁知道他老子打没打,难道还要过去看着?我一个闺中女子,怎见得生人?”
含泪明眸忽然一转,“要打就在这里打罢,反正不能偏宜了这狂徒。”
左维明听了便叫王礼乾,王礼乾直觉得浑身肉痛,走了一步向前。
维明道,“礼乾心里是如何打算的,可是愿意到官衙去呢,还是愿在这里受些小杖刑?你虽然与德贞失和,但好歹也顶了个我家女婿的名头,我当岳父的就做主饶了大杖,仍换成戒尺,由我亲自施行,也好给你留些体面,你看如何?”
王礼乾直想哭。
哥特么地能一样都不选么?
维明见王礼乾不说话,微笑道,“既然贤婿不说话,就是乐意在此受小杖了,也是,贤婿乃是铜浇铁铸的,何惧小小戒尺,料想打在身上也不知疼的。”
王礼乾暗自磨牙,心想,我去,你们父女的记性要不要这么好啊?
哥八百年前说过的话,都记得拿来挤兑?
维明说完便叫人拿来戒尺,令永正抓了王礼乾的双手按在案上。
王礼乾直冲着永正使眼色,盼着这昔日好哥们给自己帮个忙,放个水什么的。
永正笑嘻嘻地视而不见,本大哥想揍这不开眼的二妹夫好久了!
因时正过年,也不用去翰林院,所以打双手也无妨,维明拎起戒尺,毫不留情地劈啪一阵地打下去。
初始王礼乾还能忍耐,后来只觉得痛不可当,冷汗出透了衣衫,只想大声喊叫求饶,幸好还有一丝理智,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只是两只手都紫红得出血,快不是自己的了。
维明对‘苏小姐’道,“侄女,这回可气平了吧?”
‘苏小姐’淡然扫了王礼乾一眼,道,“看在表叔面上,这事就算了。”
说完飘然进了内堂。
王礼乾见那玉面凶悍女已走,心下一松,想着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就想走,维明叫住他又训诫几句,王礼乾只觉得痛不可当,只想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哀号一番,这几句话也只是秋风过耳,不在心上。
听完了王礼乾也不说话,匆匆出府,两个小厮扶着,又雇了顶轿子回王府。
路上就千叮万嘱,不让小厮们把这事说给老爷夫人,一路呲牙咧嘴,挨到回家。
王礼乾一头扎进自己卧房,坐在榻上,灯下瞧着自己的两只猪蹄手,稍动一下就钻心的疼,连脑仁都还是昏昏沉沉的,不由得心中大恨!
等头脑略清醒,知道这回又是中了老左的套了。更是将这老丈人恨之入骨,咒骂千回。
第二日,便称病不起。
王正芳夫妇还当是真的,都过来看儿子。
王礼乾哪敢让这二人瞧见自己的手,躺在被中,只说是身子有些懒散,也没什么病。
王正芳夫妻两个见儿子没事,也就放心,却又说起儿媳德贞来,劝王礼乾上左家去服个软,跟儿媳和好。
“正月十六是你岳父生辰,你就趁这个日子上门去拜寿,顺便和好了,岂不偏宜,爹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王礼乾正为这闹心呢。
顿时别过头去装死,也不吱声。
王礼乾挨打的时候,其实厅上屏风后头藏着好些人呢,桓夫人和仪贞都在,德贞面皮薄,没过二房府里来,众人瞧着这傻女婿吃憋,都是乐得看笑话。
仪贞回到自己的海棠轩,连说带笑地,把王礼乾被打的场面给朱常泓描述了一番。
朱常泓笑完了以后,却是叹了口气,不无敬畏道,“要说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厉害的,男子里头就数你爹了。”
不说地位高低,单论本事,个性,可真说的上是个纯爷们,真汉子。
心里不禁在想,王礼乾不识实务,看不清形势,人老左连郑国泰都能对付,你个小小文人,还不是在人家眼里跟小菜似的?
看自己,自数年前晓得厉害之后,就奔着模范好女婿的路数走了。
仪贞把头靠在常泓肩头,笑道,“你这当大女婿的,见我爹炮制老二女婿的手段,有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啊?”
朱常泓笑着在娘子滑嫩如玉的脸蛋上狠亲了下,“岳父虽然厉害,但还是讲道理的,我这般的好女婿,哪里用得着他出手?何况真儿可不比二姨妹,能文能武的,小王哪里惹得起?我见过的女子里头,俺家娘子…”
话音未落,仪贞就气得伸手来拧他的腮帮子,“好啊,你变着法子说我是凶婆娘,人家哪里凶了!”
朱常泓忙给仪贞顺毛,不顾自己被捏的脸,搂着娇妻哄道,“娘子才不凶,娘子是有成算,有本事。”
心里却在想,仪贞现下的模样就跟炸了毛的小豹子一般,凶也凶得可爱啊。
仪贞这才放了手,懒洋洋地靠在自家相公的怀里,抓着他的大手把玩。
“哎,我爹那般厉害,其实我们兄妹三人,倒没有一个真正比得上他的,我虽学了几天武,其实胆气还是不够啊。”
不然也不会一想到厂公和靼子,就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倒是黄家姐姐,若是学过武功,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朱常泓哈哈大笑道,“黄小姐不会武功还把小杜管得服服贴贴的,若会了小杜岂非更没了活路?”
仪贞也笑道,“泓哥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自古以来,凡成大事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位把他管得服服贴贴的女人。小杜这也算是幸运了。”
朱常泓凤眼微微眯了下,眸光深深地瞧着娇妻,勾唇一笑,“好真儿,咱们家都听你的,成不成大事倒没要紧,服服贴贴才是正经。”说完把二人脸紧紧相贴,还撒娇似的蹭蹭。
仪贞,“…”
这两只毫不意外地腻了大半夜,阳光都照进窗子了,他们才起。
这小日子过得倒真是悠闲,仪贞再次为自己嫁的是小泓哥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