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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左小姐若是跳了镇海井,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么个贞烈小姐了啊!
王安回去把这消息就告诉了左维明,其实若是他再多呆一会,仪贞就从那废院过来寻人了,前后就差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可就这一柱香的工夫,导致左维明听到的结果就是完全不同了。
当天左维明也不知怎地回到了左府,因左家人都没跟着来,只有左维明左致德带着几个家将,勉强收拾出了个小院子兄弟同住。
左致德见兄长面色灰败,眼露悲伤,却是自母亲过世以来就没见过大哥这般模样,忙双手扶着,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有仪贞侄女的下落么?”
心里忖度着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左维明跌坐在椅中,眼神茫然,“郑国泰确实是仪贞所杀!”
这女儿,从小就喜欢玩那把承影剑,最后硬是给她磨了去,想不到倒真是派了惊天用场。
左致德张大了嘴,惊道,“啊?”
好一阵惊骇后才叹道,“侄女果然胆气过人!杀得好!”
心里却想,怪不得大哥亲自教养仪贞,视若珍宝呢,有这般女儿果然是增光添彩么/
又问,“那侄女现在何处?”
维明两手捏住了扶手,几乎将那木制扶手给捏断掉,心如刀割一般。
“据说,投。投水自尽了。”
说完这句,却是如骨哽在喉。怎么也支撑不住,不言不语。起身大步进了房。
致德也觉得心中惨伤,听得大哥方才那话说得哽咽难尽,想来若不是心伤之极,那般铁骨硬汉也不会轻易掉泪。瞧着这回怕是一个人在房里难过呢,这时候是劝什么话都是虚的。
长吁短叹的左致德心里也在泣血流泪啊,虽然仪贞遭了不幸。但好歹保住了一身清名,还手刃杀贼,堪称当世奇女,自己那秀贞呢。如今作为犯妇还被关在天牢里,偏偏新帝回京,给自己升了官,掌得还是刑部,将来在刑部审起犯官家属来,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也很该回房去痛哭一场才是。
才刚起身迈步,就听外头家人来报,“二爷,一位朱公子求见大爷。”
瞧着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会有客人?
而且也没听什么朱公子和大哥有来往啊,左致德心情正郁闷难过,挥了挥手道,“就说大爷身子不适,不便相见,改日再说吧。”
家人瞧了瞧二爷阴沉的脸色,眼角貌似还有点晶晶亮的东西,哎呀呀,莫非是大小姐寻不回来了?
当下颇为理解地小跑着去婉拒那位朱公子。
朱常泓没想到自己被拒之门外。有些郁闷,不过想知道仪贞是否平安的心还是占了上风,耐着性子问道,“请问你家大小姐可曾经回府?”
那左府家人愣了一下,虽觉得有些奇怪,还是沉闷地摇了摇头。
朱常泓却是一下就急眼了,蹦起来就往里冲,“什么?仪…左小姐还没回来么?”
这都一夜一天了,仪贞一个人在那冷宫里,万一出点啥事可怎么办?
你说这老左,做别的事就跟神人一般,怎么救自己女儿反倒无能起来了呢?
他这般硬闯,家人就去拦着,吵吵闹闹地终于引得了左维明的注意,自己从卧房中出来瞧瞧这是哪个人在左家闹事。
一瞧却是那位朱常泓,想到数月前这位的手下带了赐婚圣旨来给自己过目,虽是秘而未宣,但仪贞已经算得这小子的未婚妻了,这小子看着也算个长情的,可惜仪贞却…
左维明虎目蕴泪,叹了口气道,“朱公子,仪贞已经不在了,那约就此作罢吧。”
朱常泓吓了一跳,惊道,“左大人怎么说这般话,谁说仪贞不在了?”
昨日夜里天快亮时自己才跟她分别的啊,不能是这几个时辰就出了甚事吧?
朱常泓这般想着,面色就是一白,心头哇凉,冷汗透背。
哎呀,当时自己要是留下就好了。
不过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啊,仪贞的身手也算不错,见势不妙还不会跑的么?
朱常泓白着脸,问道,“这是谁说的?左大人亲眼见到仪贞了么?”
“大内总管王安去内宫中查访,听李选侍说仪贞刺杀郑贼之后被追到冷宫,跳井自尽。”
左维明边说边难受,眼前就好象见到了自家女儿被逼无奈决然自尽的场景。
朱常泓一听是李选侍所说,便跳了起来,叫道,“那恶妇纯属放屁,左大人怎会去信她,仪贞明明在冷宫第三座废院之中,还等着大人去接她哩!”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是在未来岳父面前,不能如此粗野。
左维明本来浑浑噩噩,还沉浸失去掌上明珠的悲伤之中,此时一听到这话,顿时精神一振,似看到一线希望,忙问朱常泓端地。
朱常泓这才道,自己的一个手下前晚混入宫中,见到了仪贞小姐,当时人还是好端端的,怎可能明军入宫了反而丧命,定是那李选侍造谣。
这么一说左维明登时心里明白过来,这只怕是李选侍恨自己屡次坏她好事,借机报复呢。
但女儿还安然活着这个好消息却是让他喜出望外,面上阴云一扫而空,瞧着朱常泓也十分顺眼起来,忙叫家人准备晚饭,留朱常泓在左府用饭。
这未来翁婿二人说了半夜的话,左维明甚至还留了他在左府住了一宿。
第二天上早朝,维明便在朝堂之上,叩请皇帝让内侍接出自家女儿左仪贞。
皇帝一听还有这等奇事,便派内宫大总管王安亲自带人去冷宫寻找刺杀郑贼的左小姐。
☆、一二五 金銮殿上始扬名
王安一边领路,一边大致给仪贞说了下前后经过。
仪贞心中暗自吐糟,想不到自己回个家还要这般曲折,还有那造谣的李选侍,也不怕烂了舌头,活该她被自己的干兄弟所弃,气个半死。
王安领着仪贞去的是金銮殿,因没有圣旨传招,王安只让仪贞在殿前阶下等候。
王安上殿把寻找到左仪贞一说,旁边站着的左维明和左致德都是心中狂喜。
只是身在君前,不敢失仪,都持重地站在原位。
两边文武听着,也为左维明高兴,不过,也有不少人的表情目光颇为复杂。
唉,毕竟一个妙龄女子,被贼所掳,虽然杀了郑贼,贞勇可嘉,但只怕名节已毁,想必日后也是嫁人无望了。
朱由校一听大感兴趣,忙道,“快召左小姐上殿。”
一个小内侍领着左仪贞款款走入大殿,朱由校高居龙座之上,打量着殿间这位左小姐,见她身姿挺秀,清丽绝俗,尤其是那一对剪水双瞳,虽是端庄芳姿,目不斜视,但在不经意间亦流转出灼然风华。
仪贞进上前几步,行礼如仪,口称万岁。
群臣都暗想,老左居然有这般出色的女儿,难怪那郑贼惦记着呢。
朱由校两眼发直,看得入迷,心道这般佳人,可比我的几个妃子强多了。
难怪十七叔当日为了左小姐。千里迢迢地赶回京里呢,唉。这佳人要不是未来的十七嫂该有多好啊。
直到不知哪位大臣咳了一声,朱由校这才省过来。忙对仪贞露出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左小姐平身。”
朱由校又向着左维明道,“丞相,这位就是令爱么?”
原来昨日朱由校大封群臣,不仅左致德升了官为刑部侍郎,左维明也成了正一品。官居丞相了。
维明瞧着女儿,虽然看着气色还好,不过还是比先前时显得清减了几分,想着仪贞躲在冷宫中。定是衣食不周才成了这般,心疼不已。
“正是。”维明瞧着朱由校那贼忒兮兮打量仪贞的目光,心道幸亏早有那小子的赐婚圣旨,不然只怕仪贞就陷在宫中出不来了。
朱由校也知道眼前这位佳人虽好,却已名花有主,还是自己那位助力良多的十七皇叔,因此也只是抱着这是别人老婆,多看一眼都是赚的这种无赖想法,并没有什么坏念头。
“左小姐,朕已经知道老贼郑国泰是你亲手诛杀。只是不知详细情形,左小姐便给细细说说吧,你是如何杀的那老贼,又是如何逃走的呢?”
先前还当是哪里来的侠客杀了老贼,没想到就是这位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啊,这等传奇故事,当真要仔细听美人儿说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仪贞略思忖了下,才朗声开始说起事情经过。“臣女当日被劫到郑家…”
朱由校打断道,“且等等,左小姐可再详细说说,是哪个劫的小姐,他是早就有预谋的呢,还是临时起意的呢?”
仪贞心中吐糟,合着这是拿姐当说书的女先儿了?
但众目之下,金殿之上,她也不敢违抗皇命啊。
“是,臣女家中曾经有一婢名为桂香,因犯错被赶出左府,因此怀恨在心,她嫁与郑府管家丁大为妾,将臣女姓名年纪常在郑府传扬,因此郑国泰那老贼才起了这坏心。派他的女儿郑瑶仙带着人闯入左府,以臣女之母为人质,臣女无奈之下,只好现身被她劫去。”
“好一个恶毒的婢女!不知此婢可还在?定要将她处以极刑。”
左维明听得原来祸根出在魏桂香,不由得心中暗悔,当初将那恶婢打死,可不就是一了白了么,偏偏留她一命倒生出后患。又想起那拐带秀贞的翁大和刁氏,都是奴仆心大反害主人,看来以后对这些东西决不能手下留情,该打的打,该杀的杀,才是处家之道。
朱由校听得义愤填膺,旁边的刑部官员上前禀告,“这郑府原管家一家妻妾五口,如今已下在天牢,当中应有这婢女。”
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嗯,左小姐接着说。”
仪贞继续道,“到了那郑国泰府中,老贼忙着谋朝篡位,倒也一时无暇来见臣女,臣女便在他家后院中小楼居住,待他谋逆夺宫之后,这才想起臣女,命臣女为皇后,臣女有心杀敌,遂假意应下,到了夜间,哄得郑国泰喝多了酒,醉倒榻间,便拔剑砍下逆贼人头。”
两边文武大臣听到此节,都不由得心中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