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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是惯犯还是有窃疾,又与他人有何相干?校园里像是被扔下石子的池塘,涟漪泛过便一切如旧。
可这一天偏偏是热闹的,热闹的让人猝不及防。
晚上熄灯之后,我们还在赶着第二天要交的文学概论作业,最后完成的是王玥玥,她吹灭蜡烛,打着手电扯下遮在窗户上的大被套,然后开门去洗手间。夜已深了,沉静中突然听到洗手间方向传来王玥玥的尖叫,紧接着就是踢踢踏踏仓促的脚步,我们刚爬起床,王玥玥便已喘着粗气冲回寝室锁上了门。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我们看到被吓得魂不守舍的王玥玥扯过两把椅子抵在门后。
兔死狐悲
“有个人,在,在——洗手间——”
何琴小心地挽住发着抖的王玥玥:“有个人怕什么?”
“她就,站着,冲我笑——”
气氛紧张了,邱美心不在,我个子比何琴高,胆战心惊的爬上抵着门的凳子,站起踮着脚,够着门上的小窗悄悄看外面的情形。昏黄的走廊里似乎没人,可邻近几个寝室都有了动静,估计是被刚才王玥玥的惨叫惊动了。
“看,看见没?”王玥玥声音都在抖。
“没人呀?”我也奇怪,又不敢开窗,把脸贴在满是灰尘的玻璃上。又是一声惨叫吓得我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歪下来,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咒骂,伴着很怪异的哭泣声,或者,或者还有笑声。
何琴怕我摔下,抱着我的一条腿,王玥玥紧贴着何琴。
几个寝室开了门,对面胆子大的双手紧握着羽毛球拍几个人一起出来了,可愣了一会,她们放下球拍,走到西头靠洗手间的寝室。
外面很嘈杂,只是咒骂声没了,有人细细的言语着,像哄着孩子,哭泣和笑声间或响起,昏暗中有些吓人。
我估摸着没什么了,劝开王玥玥,和何琴一起开了门,出去看看。
对面寝室是二年级的学生。有个女孩走回来,脸上有些不忍。她对我们说:“没什么的,我们班一同学不舒服。”
管理员上来了,大家散开,一胖胖的女孩正把坐在地上的长发女孩扶起。她对管理员说:“没事的,不舒服,一会就好了。”旁边短发女生拾起一只木底拖鞋,对长发女孩说:“进去睡吧,听话,明天再回家好不好?”
王玥玥躲在我们身后探出头来,悄声说:“刚才就是她,那个长头发的,笑得好吓人。”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得都不太安稳,那边似乎还隐隐传来哭泣声。
第二天中午,二年级的辅导员陪着一对中年夫妇到了我们宿舍,两人衣服都有些年月,年纪并不大,可男子额上嘴角的皱纹像刀刻上去的,头发凌乱而打着结,女的也是红红黑黑的脸,面对着管理员她不知所措地咧了下嘴,是想笑笑吧,露出的是残缺的黄牙和边缘已是黑绿的牙龈。
胖女孩拎着个行李包,两个女孩陪着长发女孩出来,距离很近,是我们常见到的那个清秀文静的女生,常常在走廊里碰到,她都会冲你涩涩的一笑,此时的眼里全毫无笑意,是什么都没有,眼珠像是木偶用漆黑的木球,动着都显滞笨。
女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她嘟囔着“怎么这样了?这怎么好啊!”那几个女孩也擦着眼角。
男人呆呆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鼓足了劲,提过行李,冲着女孩们道了谢,又谢了管理员,甚至还对我们这些围观者点了下头,和辅导员一块一行四人离开了。
王玥玥看着对门寝室她熟识的一个女孩,眼睛里都是问号。那女孩也擦着泪,走过来,像是对着我们,也像是自言自语:“她那里不太对了。”果然是这样,我们不约都叹息了声。女孩接着说:“都有一段时间了,总想着是压力大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可没想到越来越糟。她家里也惨,有个哥哥前年大打工出了事故,躺在家没法自理,她又这样。”女孩不忍再说了,我们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是陌生人
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都有些沉默。
听说那女孩暗恋着一个不该恋上的男人,而且又面对着我们学校特有的淘汰制,再加上这两年家里经济上和精神上的压力,已经沉默了很久了,之前有些兆头,可寝室里的姐妹同情她,也不想多事,热情的胖女孩总往好处想,大家或有意或无意地想要她自己总会熬过去,最终却拖成这样。
而我们呢,住在同一层楼,天天共着一道走廊,擦肩而过不知几次,居然叫不上名字,居然不知人家的酸苦,还时时捧着本小说,为着里面的分分合合心动流泪。
躺在蚊帐里,听着她们几个的呼吸,好像都没睡,邱美心很稀奇的没在外过夜。我们几个一个窗沿下生活了近三年,听着对方的呼吸就像听着自己的呼吸一样,我知道王玥玥磨牙,何琴说梦话,知道邱美心鸡蛋过敏,知道她们哪儿有胎记,哪儿有颗痣,她们也知道我睡觉流口水,知道我不喜欢人碰我的床。
可是我们甚至不知道邱美心晚上在哪,不知道王玥玥曾经经历过的,我们同着呼吸,却完全在他人的命运之外,我们还是陌生人,这栋老楼里住着的是几百号我们这样悲哀的陌生人。
吃饭时邱美心和我们坐在一起,同一寝室的总比不同寝室的要走的近些,她说上次被打的男孩办了暂退。何琴问没开除吗?学校纪律有些苛刻,作弊被抓就是无条件退学,这样偷东西也只是暂退?
邱美心颇有些不平:“人家有路子呀。知道吗,他偷东西不是需要,他家比我们有钱多了,他偷是因为紧张,他紧张是因为他是顶着别人的名字来上学的,他能顶着别人的名字上学又偷东西被发现了却只是暂退,下学期再来该怎么就怎么是因为人家有钱有路。”
我们诧异地看着邱美心。“真的,他是冒名来的,天天担心被发现,半年了,不敢和别人深交,看见别人在一边聊天就以为发现了他什么,他们同学还以为这是富家子特色,谁知人家压抑的要靠偷些东西来减压了。”
我不知该憎恶那个男孩还是该同情他,或者是那个被他冒了名的男生。
何琴愣着说了句:“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王玥玥低了头:“谁能保证你面前的人就是你眼中所见的那样?”我想起了她和系主任的事,或许她把自己直接包括到了“乱七八糟”里面。
邱美心冷静的说“我们学校还好,至少这两年还没个自杀和杀人的。”
何琴叹了口气,我们继续吃饭,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似乎亲密了些。
快五四了,学校照例有些活动,我们可以自由的参加,宣传报在公告栏五花八门,刚刚发生的事真是微不足道,城南的医学院殉情一死一伤,听说也只是匆忙解决,不再提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把这些事写下来,寄给张清,虽有电话,可我们很少打,长途太贵,且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就不是我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写出来好像更贴近我的心。
篝火晚会
五四的活动在四月底就开始了,我一贯是什么都不参加,甚至于做观众都不太情愿。前两年都是直接回家看电视了。这次何琴让我呆在学校,说过一个月就毕业了,别那么扫兴。
邱美心舞跳得很好,参加了学校舞蹈社的,虽社里多是艺术系的学生,可邱美心与她们比起来也不逊色。这次校园歌手大赛她好像有舞蹈节目。
今年的校园歌手赛,没在礼堂举行,很奇怪的选择了靠着东边的旧足球场,邱美心说有惊喜的,也劝寝室里几个去那儿。
大概是六点多钟,天还算亮,我们放下碗就结伴来到足球场,场边的不算大的水泥台上布置了一色彩鲜亮的背景,台边几棵小香樟树上全缠着彩灯,不过灯还没亮,台前用各色气球扎起了一道拱门,台子两边立着巨大的音响,有人在上面忙碌着,牵话筒的,试音的。正对着台子十来米远,摆了一圈座椅,应该是裁判席位。
我们凑上前看热闹。邱美心她们还在化妆,尚未出场。足球场上人渐渐多了,很多人找到自认为合适的位置,便面对着舞台席地而坐。
不一会,身后传来阵阵的惊叹和欢呼声,几个男生拖了一大车长条的木头,还有提着汽油桶的,我们也反映过来了,这居然会是一次篝火晚会!
我有些兴奋的看着那几个男生在舞台和裁判席之间将木头架好,架成大约两米高的篝火柱,几个人嬉笑着往上浇汽油,我们离得比较近,很快就闻到了让人难受的味道,可我们不愿放弃近距离的观赏地,眉头也不皱一下,后面有人开始往前挤,足球场上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便已人满为患。
靓丽的主持人上场了,可没人有功夫看她,等着男生点燃篝火,看着篝火一下冲出热烈的火焰,同时看着火星如烟花怒放在头顶,我也忍不住和周围的人一块站起,尖叫。
火腾了瞬间便逐渐矮下来,火星也少了许多,我们感受到到传来的热浪,足球场上的气氛也异常的热烈。
场上歌手的比赛我没怎么注意,邱美心什么时候上场下场我似乎也忘了,只知道一群穿着玫红长裙的人中应该有她,可我居然记得篝火加了几次木材,每加一次火便腾空张扬一次,火星也随之泛滥一次,乌漆漆的天也就闪亮一次。舞台上的彩灯闪着,却显得如同玻璃弹珠一般毫无活力。
到后来,舞台上的人唱着,台下的都聚到篝火边或在草皮上跳着叫着,好好的歌手赛被一堆篝火弄成了漫无目的的狂欢。主持人在结束词时感叹:“这是我校最失败的一次校园歌手赛,但却是最成功的一次联欢晚会。”
大家哄笑,没人在意着活动的结束,把所有木头都扔进篝火了,就着并不再欢腾的火焰,大家牵着手笑着跑着唱着,我身边的没一个我认识的,我认识的都不知去了哪儿,和谁牵着手跳着。
这样的现实
那天回寝室时也只找到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