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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更加无助。
那一年里,能忍住恐惧上班对我而言就是莫大的成功了,谈恋爱,我想着都怕。
我真的怕。
刚参加工作那年,爷爷走了。我们回家给爷爷办了个热闹的后事。亲戚们称之为喜丧,甚至于搭上戏台表演的全是喜气洋洋的歌曲,屋前场院里摆上了好几桌麻将,伯母和堂妹端上水果瓜子茶烟,只差一捧喜糖了如果不是成两列排开的花圈,不是堂屋正方挂着的遗像,还真弄不清是婚还是丧。
妈妈的悲伤
农村里老人走后,晚辈是要哭的,不是那种常态的哭法,而是得大声的拖着调哭,边哭还得边说什么。伯母招呼完屋外的事,就会到堂屋上一柱香,再烧上几摞纸钱,再跪在一旁和几个同姓姑妈交替着哭。没有打牌的人便倚在门口,嗑着瓜子评论着谁哭得到位,谁没有眼泪,谁说的是什么。
我坐在一边,因自小在外,亲戚邻里都不熟,便由着我呆坐在一边,堂妹堂嫂没那么幸运,没有扯着嗓子哭的堂妹被他们评为不孝,可我记得堂妹给我打电话时的泣不成声,我同情地看着她在我身边。
爷爷的像很陌生,那张照片起码是十年前的。他微微笑着,很是慈祥,一点儿都没有他平日的暴躁。他笑看着轮流哭唱又轮流休息的媳妇侄女,笑看着孙子孙女偶尔抬眼与他的对视,笑看着热闹的人群,估计也听到了远比哭声来的真心的笑声。不过我觉得他不会生气,这好像是他理想中的一幕:热闹、快活。
妈妈跪在一边,不去招待乡里,也不哭,可也不起身。或许是多多少少听说了爸和妈的现状,亲戚们不太把吗当做自家人,可也不能当做外人,故而妈的反常没人敢评价。
我知道妈是真的伤心,妈嫁给爸后,虽爷爷和外公一直没有谅解,可爷爷待妈是很好的,许是觉得自己儿子拐来了人家的好闺女总是过意不去,这也是伯母和妈一直不太和的原因之一。后来爸妈闹翻,爷爷也曾为此用椅子砸过爸,却没有责怪过妈一句,这几年回老家,爷爷仍是待妈很好。
外公外婆也已年迈,可听说外公在得知爷爷去世消息后流了泪,大舅拦住行动不便的外公做了代表来给爷爷磕了头,妈妈流着泪,却没哭出声。
现在妈的样子很是无助。爸在外招呼着亲戚,偶尔进来,瞟上一眼,也便出去。晚上爸让我提了大桶热水,让我给妈敷敷膝盖,敷敷腿。他跪坐在白天妈跪着的地方,伯父也跪坐在一边,两人抽着烟,没说什么话。这个夜晚仍是闹腾的。二楼窗口透亮,远处却是一片漆黑,似乎只有这一块地方是有着活气,偏偏这一处是一位老人最后的仪式。
戏台上吹起了唢呐。唢呐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能把最喜庆的乐曲吹出悲伤,也能把哀乐吹出笑意,唢呐吹得很好,在守夜打牌的乡邻哄声中吹了一曲又一曲,我面向墙壁,盖上被子,身后的妈妈似乎还没睡,我转身,看见妈止不住的泪水。
爷爷下葬,我们回家。妈妈似乎很长时间都提不起什么劲。没多久,妈妈和肖叔分了手。我问妈妈为什么,妈说没什么,肖叔是好人,可他们不合适。其实我想说的是,如今爷爷走了,外公不怎么管事,爸妈似乎可以不必每年一次做戏给人看了,大可以拿了离婚证,各寻各的第二春去。
妈和爸那么多年弄成这样,妈和肖叔也有好几年了,我在心底也算认同了肖叔,包括婷婷,可结果也这样。我害怕,婚姻也好,爱情也罢,是不是都不那么可靠?
我爸
小城市和大都市的区别之一就是大都市里人人都不认识,哪怕是同事或紧邻,也只是面熟;小城市则是人人都认识,哪怕初次相识,聊上两句也会将两个人的生活圈子联系上。于是常有人感慨:这世界太小了。
因为小,所以常常有人表示出超乎寻常的关心。
妈在几年前和大舅家的大女儿合开了一家服装店,店面很小,好在地段还行,表姐能吃苦,表姐夫在超市里打工,下了班就帮着进货看店,妈呢也算精明,两人经营的还不错。
表姐一家直接住在我家老房子里。妈去老街坊那儿搓麻将的时间少多了,可经常会去表姐家看看,没去一次,吴妈妈她们就会追问我的事,本来不怎么急的,这样被关心多了,妈也就着急上火了。
赶着调动她极为有限的人脉给我介绍难朋友,也曾经在张清和覃丽娅来家玩时拜托她们,甚至于在与爸偶然的一次电话中提及,以至于刑芳都曾要给我介绍她一侄子辈的不知绕了多少弯的亲戚。
那是过年时我到爸家里去,本准备坐坐就走,爸却和我提及了我的编制。爸让我别急,他也在想办法,可现在市里就这样,那个什么局长告诉他,路子特别硬的能解决,教师子弟优先解决,我们只有等一年一考,至于那个考试是不是真是考试,就得考过才知道了。
我跟爸说我不急,虽然一个月只有400元的代课费,做的事却一点儿不比别人少,不过加上课贴、补课费什么的,管我自己零花还是够了,买好点的东西反正他跟妈都给钱。我是真的不怎么急,我们这届一同学在另一中学的,不拿代课费,只靠课贴度日也过了一年,我已算比下有余了。
刑芳端上水果时便插言了:“女孩子家的,找个好点的男朋友才要紧。”她难得地特亲近的坐在我身边。
她不过才三十岁,和我初次见她时在外貌身材上都没什么两样,不过当年素面朝天,如今却是精致的妆容,感觉比当年更靓丽了几分。可我更不喜欢她了。
之前的她把锋利全掩在温柔的笑意里,如今却将凌厉直接挂在眼睛里,嘴角写着的是中年女人才有的刻薄,让人看着就觉着会有刻意的刁难。她的话也许是好意,不过我听来都是别有洞天。
她递给我一个剥好了皮的贡柑,亲热的说:“万好也长大了,人也标致,单位也好,没必要考虑别人家世的,重要是男孩子自身条件怎么样,人好不好。”她又对着爸:“万强,我那天跟你提过的我那侄子,你跟万好说过没?”
我一直都不习惯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刑芳直呼我爸的名字,尤其是当着外人叫的如同杨钰莹唱歌,整个让人觉得吃进了大块肥肉,腻得慌。现在没有外人,甜腻却一点儿不减。
不等爸回答,她又转身向我:“我侄子是华工的本科生,现在是水利局的,个子比万好高一点,可人长得真不错。家里情况一般,但他性格好,单位又好——”爸有些不满,打断了刑芳的絮叨:“不是让你把他的身份证、毕业证、工作证拿来我看看吗?看过了再说!”
我差点儿被口里的柑橘呛着,难得地对我爸表示满意,毕竟是我爸,这样的拒绝理由他也能想出来。
约会
我没敢跟妈提起此事,我隐隐觉得,妈对刑芳,并不是如她所说那样毫不在意。
等到我告诉张清和覃丽娅时,覃丽娅难得地反应极快:“你那小后妈没安好心,你家什么事她都想插一手,现在你要是成了她继女兼侄媳妇,就更难有她不插手的理由了。”
我忍不住再次纠正她的错误:“她暂时还不是我后妈!”
张清却不太赞同:“也许她那侄子真的不错呢,见见有什么不好?”
我想了想说:“这个我反正是不见的,你们俩赶快给我介绍别人吧!”
周五下班,厉行打来电话,约我出去逛逛。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放下电话又觉得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厉行说去看电影,先找了家肯德基,点了汉堡拿了饮料,直接买票进了电影院。进场前张清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和厉行在一块,我说是,她很得意,说厉行找成康问了我的号码,还问成康我们几个经常在街上吃些什么,她就知道有戏。我说难怪他直接带我到肯德基,我还以为他也喜欢这个。张清笑着:“你管他喜欢什么?他有心就行!”
影厅里人不太多,片子也只是一般般,张信哲演三十年代文弱小生差了点韵味,周迅满身的灵气在这江南烟雨中完全被泯灭,不过我还是认真的盯着画面。
对和不太熟的男生看电影,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每次坐在熄了灯的影厅,我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年和郑朗在小影厅里的尴尬,在相亲时想到这样的事总是自己觉着难堪。虽然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总有做贼的心虚。这件事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张清,想来看电影可能也是她给厉行出的主意。
看得出来,厉行也不怎么喜欢看电影。他忍着保持一个坐姿。实在无奈时便微动上身,眼睛似乎没离开过荧幕,却在画面中悲喜变化时毫不动容。
我们没有中途离场,好在不过一个半小时。出了影院便是市中心的商业区,周末的晚上人特别多,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里,保持了一个人的间距,又要偶尔礼貌的说上两句话,不少情侣或小夫妻从我们身边过去,灯火通明,每个人的一颦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想,人家估计看着我们的距离与刻意的亲近就知道这是俩相亲的。
厉行大概也觉得不怎么舒坦,带着我绕进了一条稍微僻静的街道。行人还是不少,不过不是商业区,灯暗了些,我稍稍放松。
厉行告诉我他本来这个周末都要值班,今天被人临时换了班才有了空,要不也不至于把相亲安排在周二的晚上了。我也知道他们这些只有学历没有资历的小医生是有些难做的,看张清值晚班后恨不能闭着眼吃饭的样子就知道。我说没关系,等他休息时我们再联系。说完我又觉得自己多了嘴,果然他笑了。我这不是在告诉他我等着他下一次约会吗?
“你爸妈给你起名叫厉行是想你能够雷厉风行吗?”我赶紧打岔,希望他能收回那笑容。厉行又笑了,说:“君子敛于言而立于行,他们是想我立于行。”
看电影
厉行说话总给我字斟句酌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