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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想着想着,你 自己都觉得没意思。总之,淡化这件事在你心中的位置。第二,最近你不妨多想一想他的缺点,他有哪些令人讨厌的地方。这当然不是要你去有意贬低他,而是为了 适当降低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从而冷却一下你目前多少有些盲目的情感。第三,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对他的这些想法,更不要让同学们觉察出来,不然,同学们的议 论会让你背上更大的思想包袱的。”
第二天,上完语文课,我把颜丹琳叫出教室,给她一本书:“我送你一本《 磨亮女性成才的宝剑 》。这里面分析了女性成才的优势和障碍,并列举了大量中外杰出女性成才的事迹。你好好读一读。相信对你会有启发的。”
在那本书的扉页,我特意抄录了一段我当时刚刚读过的中篇小说《 晚霞消失的时候 》中的话:“人在自己一生的各个阶段中,是有各种各样的内容的。它们能形成完全不同的幸福,价值都是同样的珍贵和巨大。幼年时父母的慈爱,童年时好奇心的 满足,少年时荣誉心的树立,青年时爱情的热恋,壮年时奋斗的激情,中年时成功的喜悦,老年时受到晚辈敬重的尊严,以及暮年时回顾全部人生毫无悔恨与羞愧的 那种安详而满意的心情,这一切,构成了人生全部可能的幸福。它们都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欢乐,都能在我们的生活中留下珍贵的回忆。怎么能说只有爱情才是最宝 贵的幸福呢?”
大概是过了一个月后的一个课间,我又把颜丹琳叫到走廊的一角,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还在想他吗?”
她爽快地回答:“嗨!真没意思!”
细心呵护心灵的幼芽(2)
第二天,她交给我一封信:“李老师,最近一段时间,我仔细阅读了您赠送给我的那本《 磨亮女性成才的宝剑 》,心灵受到极大的震动。是呀,古往今来,无数女性成功的萌芽其实是被她们自己掐断的,因为她们是自己脆弱感情的奴隶;而一切卓越的女性,如书中所列举的 居里夫人、林巧稚、吴剑雄等等,恰恰是勇于战胜自己的英雄。相比之下,我前一段时间的思想,的确太幼稚了。我现在不想许下什么宏大的诺言,但我决心以最大 的毅力抛弃这种过早到来的感情,为让自己将来一生过得不平庸而把握好自己每一天的学习。”
几个月以后,这个班的学生初中毕业了。颜丹琳和刘颖华都考入了同一所高中,而且碰巧又分在同一个班上。当我听说了这个“巧合”时,心里真还闪过一丝担心:“他们会不会又有什么感情瓜葛呢?”
但开学不久,颜丹琳的一封来信,消除了我的担心:“李老师,我怀着气愤的心情,告诉你一件事。我们高中新班集中了原来未来班的十多位同学,大家都暗暗下 决心,要用行动为未来班争光。所以在第一次单元测验时,我们都告诫自己决不能作弊。果然,在这次考试过程中,由于老师监考不严,相当多的同学作弊;而我们 未来班的绝大多数同学保持自己的童心,没有做任何弄虚作假的事,取得了品德上的100分。但是,我却亲眼看见刘颖华作了弊!我很痛心,他给未来班丢了脸, 也给李老师丢了脸!我听他说,他最近要来看你,所以,这里我给你寄来了我以未来班同学的名义写给他的一封信,请你转交给他。”
颜丹琳写给刘颖华的信不长,全文如下:
刘颖华同学:你好!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正直的同学,你的心和你的外表一样忠厚朴实,但是,某一天,你的一种行为促使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你的心真和你的外表一样朴实纯洁吗?初中那个刘颖华难道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9月3日下午的历史考试你作了弊,对不对?如果这个消息我是听人说的,那我还可以有理由不信。但这一切是我亲眼所见,这信不信就由不得我自己了。你的做 法使我目不忍睹,我不敢想象,你会做这样的事。我不明白,为什么初中那个纯洁的你现在居然成了这样?究竟是什么因素促使你这样做的呢?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吧!
记得初中时,期终考试,学校要交换各班考场,李老师坚决反对,他是那样信任我们,他不相信我们会作弊。那时,同学中无人在考场作弊。那时 候,大家(自然包括你)是那样纯洁,而如今,你居然踏入了作弊者的行列,想起这一切,怎不令人心痛!你这么做,对得起李老师吗?对得起他三年来对你的帮助 吗?你想永远把“正直”从你身上驱走而做一个虚伪的人吗?你真想随波逐流吗?
刘颖华,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这样做好不好?它将给你带来什么灾难?我真心希望你这次的行为是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想一想,一个人哪能一生都不犯错误呢?但他一旦改正了错误,他就又向前进了一步!
最后,希望你不要乱猜我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一切都无关紧要,更不要去调查。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真理毕竟存在,好人毕竟没有死绝!
未来班同学
1987年10月4日
读了这封信,我当然很欣慰:半年前,我仅仅是就她的“朦胧情感”而轻轻梳理过她的心灵,但她在抛弃这种“过早到来的情感”之后,得到的却是一副更加纯洁、更加成熟也更加博大的胸怀!
我对教育,不,准确地说,主要是对德育的反思,当然不是全部否定我自己以前的教育实践,更不是彻底否定我们现行的德育,而是要通过反思发现我们德育存在的弊端,进而更好地改进我们的德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