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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端不答问道:“你从哪来?”
“山上。”
“为何下山?”
常欢垂了眼睛,闷声道:“不想说。”
韩端静静看了她半晌:“何事寻我?”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
“不要告诉季大哥我来了,他还病着呢,我只求你帮忙。”
“嗯,说。”
“我想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韩端转过脸,语气冰冷:“你发热了,好了再说。”
常欢道:“没事的,只是小风寒,我身体很好……”说着探头看看窗户,“天都快亮了,我们一会儿就走好不好?”
韩端仿似没听到她说话一般,站起身无表情道:“睡觉吧,睡醒了喝药。”
常欢见他欲走,急得忙掀被子下床:“哎哎,我不睡,我有要紧事啊。”
韩端回头,阴着脸指着床:“上去!”
常欢穿上鞋子,跳到他面前,想蹦两下,腿真的有点软,勉强颠了颠道:“你看,我真的没病。”
韩端盯着她,缓声道:“先睡觉,天亮再走。”
“天已经亮了。”
韩端不理她,转身出门,常欢一急又忘了警告,伸手拍上他后背:“帮帮朋友啊你,我不想睡觉,我想去找人。”
“别碰我!”韩端一震大喝,步移身转,手臂往前一挡一推,将常欢猛地向后震去,“叭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袋正撞上床边。
“哎哟。”常欢痛叫一声,揉着后脑惊愕地看着他,“你……你……你推我?”
韩端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下意识向前一步,忽又收了回去,冷道:“我早对你说过,不要碰我,现在你给我爬上床去!不然……”
常欢看着他满面寒气,心里一慌,翻身拉着床边爬起,趴到床上嘟囔道:“你吓不倒我,我不信你会打我……”
韩端冷哼一声,“稍后我来叫你。”
“哎哎,”常欢忙喊住他,“我不下床,你来,我问你一件事。”
韩端几次欲走未果,无奈又回了头:“说。”
常欢眨巴着眼睛,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发热了?”
韩端的万年寒冰脸上突然现出一道可疑的红晕,默了半晌才道:“知道便知道了。”
常欢“哦”了一声,翻身躺好,拉过被子盖上,眼睛瞪着床帐轻声道:“你把我抱到床上来的?”
黑风一闪,半秒不过,床前已没了人影,房门呼扇着关了一半,常欢看着门,唇边扯起苦笑,自语道:“不让别人碰你,你就可以碰别人了?过分!”
天光微熹,躺上了床才知身子沉重得厉害,常欢眼睛越眨越慢,倦极了,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心中却横着一根刺,时不时就探出头来扎她一下,这个时辰,自己本该舒服的抱着被子躺在闺房床上呼呼大睡,又或是已起了身给师傅准备早饭,松舞鹤飞,晨鸟脆鸣,美丽的千山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只是她……再不属于那里。师傅会焦急么?会生气么?或者,会觉得解脱么?
想着那放在师傅唇边的玉手,想着那声声亲近的昵唤,想着他二人千山独处一夜,究竟唤了多少声“兮”?想着……那一句“徒弟而已。”伤透了,伤透了!
常欢原只是蓝兮的“徒弟而已”
他说的不对么?对的,只是自己在执迷、在妄想、在企盼着他对她能有哪怕一丝别样的情意。
原来,也只不过是执迷、妄想、企盼……而已。
身世端倪
韩端进门的时候,常欢睡得正香,被子裹得紧紧的,密长的睫毛覆着一动不动,嘴唇红润润的,鼻尖似有细汗,想是热退下去了。
“常欢。”韩端站在床边别扭着脑袋,轻叫了一声。她没有动静。
“常欢?醒醒。”酣睡正浓,完全听不到唤声。
韩端伸手想推,指尖已触上被边,常欢唔哝着翻了个身,那指尖又闪电般缩了回去。等半晌依然没有动静,韩端默默站在床边看着她沉睡中姣美的面容,拳头握了又松,终于还是选择转身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慢啜起来。
常欢饱饱睡了一觉,眼睛未睁先探手出被伸了个懒腰,口中含糊道:“今天不吃面条了……”挠了挠脑袋翻身坐起,迷糊着睁眼瞅瞅陌生的床帐,意识还未全部清醒,听耳边冷声道:“你睡醒了?”
常欢吓了一跳,扭头看他,半晌反应过来:“啊……对对,什么时辰了?”
“午时已过。”
“午时了?”常欢慌的下床穿鞋,急道:“你怎么不叫我呢?”
“叫了,不醒。”
常欢嗔他一眼:“不可能,我睡觉很精的,有点动静我就会醒,你肯定没叫我。”
韩端没有争辩,沉默一阵道:“好点了么?”
常欢晃晃脑袋:“没事,我说过我身体很好的。”
韩端起身,“那走吧。”
常欢拢拢头发,也顾不得洗把脸,忙不迭的跟了出去。一到屋外,她迎风打了个哆嗦,正午虽有阳光,可她睡时没脱衣服,原衣起身自然觉得寒冷,抱着双臂缩着肩膀,口中丝丝抽着气。韩端看她一眼,快步将她带上了马车,自己回转屋去,拿了件黑袍子上得车来。
“穿上。”
常欢接过抖抖:“你的衣服?这么大怎么穿?”
“你不冷么?”
常欢苦下脸:“冷,不过这衣服也……太大了,有毯子么?”
“没有,不穿便罢。”说着欲拿回,常欢快速甩开披到肩上,裹紧道:“穿穿!将就着披一下吧,真的挺冷的。”
韩端表情僵硬,“去哪?”
“去城里,西江客栈。”
“做什么?”
“找人。”
“为何要我陪同?”
“你不是会武功么?”
韩端轻拧眉头:“那人要对你不利?”
常欢诚实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想去问他点事情,但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真的存了什么坏意,有你陪着,我安心点。”
“为何不叫你师父陪同?”
常欢心下一黯,顿了顿,嘟囔道:“你是不是不愿陪我去?不愿我就自己去好了。”韩端不再作声,出厢赶车。
常欢裹着大黑袍缩在车角,看着午后的阳光透进车帘在地板上洒出片片柔和的光影,听着韩端驾马时鞭子抖在空中“啪啪”的声音,心中涨满惆怅的情绪。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人,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从山上跑下来时,满心满脑只装了这一个奇怪的念头,无亲无故,无处可去,那个人的疯言疯语突然像春天的野草,在她脑中疯狂的生长起来,强烈的让她不能忽略。生平首次没有倚靠师傅,独自做了一个决定,是真是假,是凶是吉,只有迎上面对才知。
半辰功夫,车停在西江客栈门前,两人下车进店,常欢问掌柜道:“可有一位谭傲公子住在此处?”
那掌柜扫她一眼,“姑娘可姓常?”
“不错。”
掌柜点头,“有的,谭公子吩咐过了,这就带您上去。”
跟着掌柜上了楼,沿廊行至东一房门口,掌柜抬手叩门:“谭公子,您等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内便有急促脚步移动声,“咯吱”开了门。常欢韩端不约而同的一愣,门内不止那谭傲一人,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国字方脸,浓眉大眼,正是那南侠龙天!
他看见二人也微现惊讶,“常姑娘?韩公子?”
韩端抱拳示意,常欢施礼招呼:“龙大侠。”
龙天连忙还礼,豪爽呵呵笑着:“原来你们与谭公子也是相识。”
常欢尴尬的笑笑,心道,不太相识,特意过来相识一下。
龙天又向常欢道:“在下原意昨日上山,你师突让玄月递话要下山来,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常欢笑不出来了,低声道:“我也不知。”
说了几句,龙天看着几人还站在门口,忙道:“既然你们有约,那我就不打扰了。”转对谭傲道:“请公子思定后给我回个话。”
谭傲颔首,“请!”
两下告辞,谭傲将常欢和韩端让进屋内坐定,为他二人斟了茶,向韩端抱拳:“未请教这位公子?”
“韩端。”一贯的冷漠表情,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谭傲并不在意,点头道:“在下谭傲。”眼睛已看定常欢,微露欣喜之色,唇角藏不住的笑意绽开,轻声询问:“笑……常姑娘吃饭了么?”
常欢闷头摇了摇,径直道:“我想问你……”
“嗳。”谭傲截断她的话,看了一眼韩端,“我也还未吃饭,不如我叫些酒菜上来一起吃好么?”
常欢仍摇头:“我不想吃,我只想来问问你。”
谭傲轻叹了一口气,顿了半晌对韩端道:“恕我失礼,我想与常姑娘单独谈谈。”
“不可。”韩端淡淡一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谭傲看看垂着脑袋的常欢,苦笑道:“我绝无恶意,既然常姑娘来了,有些话,我就只能对她一人说。”
“不可。”仍是这一句,韩端坐在椅上稳然不动。
气氛陷入尴尬,谭傲无奈坐下,不再开口。
半晌,常欢站起来挪到韩端身边,小声道:“不如你……到门口等我?”
韩端瞟她一眼,又坐了一阵,还是起了身,一言不发向门口走去。常欢紧步跟上,看韩端开了门,伸手拂了下他的衣袖,轻道:“就在这个门口等我,好么?”
韩端没有回身,鼻中“嗯”了一声,带门而出。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谭傲盯着房门,微笑叹道:“这是位真朋友。”
常欢低道:“朋友还有假的吗?”
谭傲道:“银有真假,友有虚实。”
常欢抬头望他:“那你呢,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虚的还是实的?”
谭傲不答,起身走去床边,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到常欢眼前:“杏糕,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布包里隔着一层油纸,几块方正洁白的糕点摞在上面,常欢不是贪吃的女子,也没有觉得肚子饿,可她看着那白糕,不知为何就伸出手去拈了一块,放在鼻下闻了闻,郁郁的香甜味道萦在鼻间,轻声问道:“杏糕?”
谭傲笑道:“是,杏糕,你小时候曾问过我它的名字,我告诉你,它叫‘高兴’,所以你每次嚷着要吃高兴的时候,爹和娘都会笑你。”
“高兴……高兴……”常欢拿着那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