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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逸寒笑着向那女孩儿道:“亦兰,几个月不见,你的个子又高了。”“是么是么?”这个叫亦兰的女孩儿原本就明亮的双眸更生出无穷光彩来,挨着逸寒坐下后就挽起他的胳膊道:“寒哥哥,你走了那么久,三哥哥一天到晚烧肉给我们吃,吃得我不仅高了,还胖了不少,你摸摸。”
萧夫人咳嗽一声,“亦兰,别光同逸寒说话,还不去见过你四嫂,锦平公主。”亦兰听说,这才将眸光移到翎瑚脸上。翎瑚早已在打量她,这时目光相对,更觉得这个身量刚刚长足的少女是个美人胚子。虽说肌肤微黑,身形也稍显单薄,可那一双眸,熠熠生辉,比寻常美女更多添了一分英气,显得与众不同。
亦兰不知翎瑚对她看法,她只知翎瑚有着她没有的美貌;有着她没有的玲珑浮突的身段;还梳着她从未见过的发式;穿着她从没有过的衣裙式样,最重要的是,她的寒哥哥也一直望着她,眸中有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令她害怕,也令她更讨厌眼前之人。“你是公主?”
这话一出,萧令公兀自皱了皱眉,萧夫人微愠道:“亦兰,不得无礼!”
翎瑚却对亦兰颇为大度,“是,我是公主。你呢?”
“我是亦兰。”
“亦兰……很美的名字。”
亦兰得意地挽紧了逸寒,“是寒哥哥给我起的。”
翎瑚瞥了逸寒一眼,“他对你很好么?”
“当然,寒哥哥对我最好,会烧好吃的给我吃,会带着我到处去玩,”说到此,亦兰看着翎瑚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厌恶,“可是娘说寒哥哥以后要住在雁京,不能再陪着我玩,给我烧好吃的了。都是你这个公主,我讨厌你!”
第23章 狼式表白
亦兰说完就跳起来奔了出去,逸寒刚想起身去追,萧夫人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阻他道:“你陪着锦平吃饭,我去看看。”洞里一片静默,连侃侃而谈的书寒都失了声,只低头扒饭。直到这一顿饭吃完,萧夫人也没有回来。翎瑚悄声道:“你在这儿有桃花债,还敢在雁京揭皇榜?”
逸寒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等回去,我就同父皇说,要同你这个下流鬼和离。”
逸寒一笑没有作声,略坐了坐后便率先起身带着翎瑚往后山去。翎瑚在一片漆色中不得不紧跟着他道:“后面有屋子么?我怎么看不见?你不会真让我睡在山洞里吧?”
“你不睡洞里还能睡哪儿?”
“我要竖帐子。”
逸寒驻步,举起火把撩开一片藤蔓,“帐子里怎会有洞里来得舒服,况且……”
“况且什么?”
逸寒将洞中蜡炬点然,“况且狼最喜欢撕帐子,你要是想看它们怎么撕怎么扯,再怎么拱进来,你尽管竖起来好了。”
翎瑚回头望一眼无尽夜色,想到狼山上的狼全部拱进了她的帐子,立刻就抬脚跨入洞中。洞里温暖而又干燥,四壁无物,除了石桌石椅外,只深处有一个土炕。炕上挂着幔帐,垫着层层兽皮,不知是谁,还在兽皮上铺了一块红缎子,稍显出几分喜气。
翎瑚在这不大不小的洞中转了一圈,“有没有更好一些的?”
逸寒坐上炕,“都是一样的,这里怕比别处还暖和些。”
翎瑚抿起了唇,“这让人怎么睡?连被子铺盖都没有。”
“这不是有皮子吗?我都是钻到皮子里睡的,暖和。”
翎瑚像看野人似地看着逸寒,“你别想让我也钻皮子。星痕在哪里?让她把我的被褥给拿来。”
“这里晚上冷,你单盖被褥会被冻醒的。”
“我不管,我就要盖被子。”翎瑚说着要往外走。
逸寒叹了口气,拿起壁上插着的火把,“我去,你歇着吧。”
翎瑚一个人在炕上等了许久,逸寒也没有回来。她有些不耐烦,更怀疑逸寒借此去了亦兰那里,正盘算着要不要摸过去当场捉奸,到时谈和离时好有个凭据时,逸寒腋下夹着被褥,一手举火把,一手提食盒侧身而入。“糊糊,快来吃。”
翎瑚看着他放下食盒料理好一切,才施施然走近。逸寒回头道:“就找着这么些东西,将就着点儿,明日我再烧些好的。”
翎瑚看着桌上新蒸出的馒头、一碟子麋肉并一碟蒿子杆儿,“你去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
“你晚上就没动几筷子,我当然不能让你饿肚子。”逸寒说着,自己也取过一个馒头,“亦兰这小丫头闹了半日,吃下这些东西总算也睡了。”
翎瑚正举筷夹向那几根碧绿油翠的蒿子杆儿,听了这话莫名就失了兴致,原来这些东西是双份的,还以为他这么好,单单做给她一人的呢。“亦兰……亦兰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捡的。”
“捡的?”翎瑚怔住。
逸寒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也才七八岁,去巡视狼群的时候就发现她光着身子混在那里,比一只小狼大不了多少。我怕她总有一日会被那些公狼吃了,就把她捡回来了。”翎瑚想象着小小的亦兰在狼群中求生的模样,心里不自禁地有些触动,“她的爹娘不要她了么?她又没得病,长得也很好。”逸寒望着翎瑚,眼神柔软,“她只是个女孩儿。糊糊,并不是所有做爹娘的都会像皇上疼你一样疼一个女孩儿。”
翎瑚低头默默吃了一个馒头、半碟子菜,才道:“女孩儿有什么不好?说不定比男人更有用呢。”
逸寒微笑。
翎瑚对上他赞赏的目光,双颊不自觉地红润起来,“你看我作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是觉着你有些地方还不算太糊涂。”
翎瑚一扬眉,“我哪里糊涂了?我知道亦兰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而且……而且你家里人都知道。”
逸寒并不否认,“我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惟一不可以的是,你为什么要来娶我?娶了她不就好了。”翎瑚忿忿不平。
逸寒却是笑意深深,“我喜欢她,就像哥哥喜欢妹妹。可糊糊,我喜欢你,就像一头公狼喜欢一头母狼,到哪儿都不想分开。”他自己要做狼也就算了,怎么又把她牵进去比做母狼?真讨厌,同他哥哥一样讨人厌!“我不是母狼,你让亦兰做母狼好了,反正你对她这么好,她也不想同你分开。”
逸寒将剩下的那点子东西吃完,收拾着放入食盒道:“我对你也很好,糊糊,你不觉得么?”
“没有,”翎瑚嘴硬,“你总是气我,耍我,还占我便宜。”
逸寒回身走近,“那你说说,怎样才算对你好?对你言听计从,任你胡来?”
“我哪里胡来了?”
“你这回肯来漠北,就是为了路上偷跑好去找他是不是?”
翎瑚不答,扯开被褥就钻了进去。
逸寒坐在她身边,“你还没死心,还想着以后再找机会去找他对不对?”
翎瑚将被子盖过头顶。
逸寒淡淡道:“所以我说你糊涂,连谁对你好、对你不好都分不清。”
“我哪里分不清了,”翎瑚又一下扯开被,“他对我就是比你对我好。”
“他真对你这么好,怎么不来揭皇榜娶你?”逸寒一针见血。
翎瑚无言以对,半天道:“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把他给绊住了。”
“重要的事?有什么重要的事比你更重要?”
逸寒的话语一直在翎瑚耳边反复,她曾无数次为不见首尾的祈枫想过理由、找过借口,可这一次,逸寒的问话令她无法安枕。是啊,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重要到连曾经的诺言都已抛在脑后?
“媚儿,你往哪里去?”一身月白缎锦袍的祈枫急步赶上了匆匆而行的她。
“我回锦凤宫去。”
“好好儿的,回去做什么?”
她一甩臂纱,气咻咻道:“安老将军的外孙女儿总是对你笑,我看不惯。”
祈枫微微一笑。
她扇着手上的团扇又道:“还有玉妃的妹妹,跳个舞也不老实,总往你这里看,也不怕变成斜眼没人娶她。”
祈枫更笑,“可我没朝人家笑,也没往人家那里看,你怎么说走就走,理也不理我?”
“我看你乐在其中,不想碍着你的好事,所以早些回去乘乘凉、消消暑。”她说着转身要走。
祈枫抢上一步,挡在她身前,“媚儿,我看不是消暑,是消火吧?”
“是啊,看见你这火又大了,还不快让开一点!”她不肯相让。
祈枫温和而笑,“媚儿,我就喜欢看你笑,看你跳舞,要是让你走了,我还看什么去?要不我同你一起回去,你跳舞给我看?”
她语中含嗔,心底却是欢喜,“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才不跳给你看。”
祈枫阻住她的身形,轻轻牵起她的手,“媚儿,总有一日你会跳给我看,只给我一人看。”
她望着他深沉如海的目光,心如鹿撞,“祈枫……”
祈枫慢慢低头,俊秀容颜离她愈来愈近。
她心跳更剧,以扇半遮住脸道:“会给人看见的。”
“不会。”
“梦月在后面跟着呢。”
“她早就转过去了。”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祈枫的双唇早已落在她的额头,柔柔的,软软的,如羽毛轻拂。她抬首,祈枫正在对她笑,那样满足,那样温暖……
逸寒是被那一声“祈枫”给唤醒的,他坐起身,就发现翎瑚在被中蜷紧身子,双睫直颤,脸上却是洋溢着欢喜与甜蜜。他怔忡许久,将松散的被褥又为她重新掖紧,将踢开的皮子再次盖上她的身。渐渐地,翎瑚似是感到暖和了,身子也随之舒展开来,她低低呓了一声,重又进入深沉的梦乡。逸寒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最后落在她的颊上,她的肌肤柔嫩如婴孩,稍稍用力都怕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