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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发黑,身子轻软得随时都能飘起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吧。她逸出一抹笑痕,放弃了挣扎。不知几时,喉间的扼力骤然消失,眼前恶魔的嘴脸由回复成了令少女恋慕的面容。
“我为什么下不去手?她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妹妹过?他们又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女儿过?高兴时就召我回去,可怜几句;不高兴时就对我不闻不问。我虽与她是双生,可因为身上没有带着香味,因为一条残腿就成了人家眼中的废物,可怜虫!巴不得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没有我这样的妹妹。”翎瑶连喘带咳,沙着嗓子终于将心底积怨许久的话说出。祈枫虽然松开了手,但目光如刃,仍是对着她狠狠剜道:“朕这会儿不来同你分对错。收拾收拾,带着朕过去,找到便罢;找不到……”
翎瑶无惧他的目光,仰起方才险些被扭断的脖颈,“找到了她又能怎样?就算她还活着,她的身子也不是你的,心更加不在你这儿。即使你能一统天下,拱手河山讨她欢心,她也会恨你入骨。祈枫,我也是为你好,没有她,我会快活一点。你也是。”祈枫盯视着她,手指渐拢渐紧,“朕最快活的时候,就是与媚儿在一起的时候。你快收拾,收拾完了就出来。”
他说罢转身想要出帐,岂料一掀帘,就对上武光有些灰白的脸色,“皇上,萧逸寒又攻过来了。”
祈枫眼眉一挑,“摆火阵,阵中用火弩。”
“是。”
“你替朕先行指挥。”
武光打了个膈愣,抬眼看他迟疑道:“是。”
祈枫回首,望着挑帘出来、一派皇后庄重神色的翎瑚,幽声道:“朕去去就回。”
悬崖边,风大得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带走,引颈向下看时,深不见底,别说是人,就是块石头坠下去恐怕也会化成粉末。祈枫久久徘徊,想要寻找翎瑚的踪迹。翎瑶冷笑道:“你想要看个仔细,不如自己也跳下去,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在底下。”祈枫不理她,继续在崖边寻找,蓦然,他身形一僵,片刻后才迟疑着走几步翻开一丛伏倒的长草,一只半新的鹿皮小靴赫然现在眼前,
“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第68章 生死相依
翎瑶看一眼靴子所在位置;心下落定,“这也不是我推她下去的;她自己掉下去,怨不得别人。”祈枫捡起小靴捧在手中翻弄良久,“既然一切都如你所料;你又何必不承认?瑶儿,朕素日果然没有错看你。”瑶儿……他已有多久没有这样唤她了?翎瑶心头一跳;对上他的目光时才知自己错了。他唤她“瑶儿”不是为旧情;是要断旧情。“论心智;媚儿与你天差地别;论手段,你比她高出百倍;论胆量;她是只纸老虎,你却是真毒蝎。所以,朕至今都庆幸那时有你投怀送抱做朕的耳报神,果然之后事半功倍,成就大业。”
翎瑶面色如常,语中却有着一分难辨的苦涩,“你不用对我说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那天姐姐就在你的房里,你不碰她是为她着想,可我不同。我不是惹人怜爱的木香花,我只是宫墙下的野草,予取予求,哪怕你将我断筋碎骨,只要还要一口气,我也会留下供你所求。”
祈枫怔住。本以为是各取所需,却原来是这样一番心思。翎瑶徐徐走近,垂下高高扬起的头颅,牵起他的手,“即使你真把花儿折下来,供养的再好它也会死,而我不同,哪怕只有一滴水,都会长得很好。祈枫,其实你也同我一样,利用所能用的一切供给自己,难道不对么?”祈枫的手有些冷,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他不愿承认。他已登基化龙,怎会还是从前的野草?
“媚儿,媚儿……”他放声大呼,空旷中风声携着他的呼唤,余音不绝。“我会找你回来,找你回来,回来……”直到一切归于沉寂,他才甩开翎瑶的手,捧着那只小靴大步而回。翎瑶没有跟从,反而屈膝坐在了崖边。半晌,脚步声去而又回,她眸色一动,如灵石投湖,瞬即归于平静。“你想起来要杀我了么?”“不是,”祈枫一把拽起她,令她面对自己,“你自己说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我这会儿还要用你,所以你的命还得留着。”
逸寒带着狼兵左冲右突,试图扯开齐兵的防线,一次又一次的,他打开了缺口,可因为狼兵毕竟怕火,这些缺口又很快被齐兵用更多的人手堵上。海辰命人吹响了号角,休息了大半日的周军生龙活虎地如潮涌上,代替已经精疲力竭的狼兵。齐兵连轴作战,力渐不支。武光心中委实焦急,只在这时候不敢有分毫显露,如常调兵遣将,将累极了的弓弩手换做滚刀手,转攻兵马下盘。
逸寒没有随狼兵退去,反而下马与那些滚刀手周旋。在他逼人的剑气下,那些善于闪躲腾挪的刀手失了往日灵巧,且战且退,几乎是为他让出路来。武光想要催马上前,在后掠阵的海辰立时张弓射出了三支连环箭,逼得他不得不勒马后退。局势一点一点的在往周军倾斜,连号角手也看出端倪,将兽角吹得分外嘹亮高亢。鏖战了一天一夜的齐兵已生出了惧意,麻木地做着最后的抵抗。
逸寒刺倒一个回头欲跑的齐兵,正欲拔剑时,齐兵阵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他抬头,就见祈枫促马而来,弯弓亦射出三支连箭,正中三名周军士兵。欢腾声更是震天,逸寒拔出剑来,眸光始终定在祈枫身前。那凝脂胜雪的肌肤;那如墨如锻的秀发;还有那火红衣裙下露出的赤足,如玉雕般惹人遐思。
“萧逸寒,”祈枫遥遥住马,眸光扫向人群中的白点,“你的妻儿在朕手上,还不退兵?”周军哗然。逸寒的妻子不就是公主?她好端端的待在雁京,怎么会在北齐新皇的手上?有人不信,有人却是见过翎瑚的,这时遥见祈枫怀中人儿的模样,立时认定此事是真,纷纷看向逸寒。海辰在大军阵外,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是看身姿形态都必是自己的妹妹无疑,何况他没想到翎瑶也会在此地,这时不作他想,见阵中微微起乱便立时大声道:“齐人狡诈,锦平公主怎会在他们手中?众将士,还不动手杀敌?”
将士们半信半疑,只关注着逸寒动作。祈枫反手拔出一箭抵在怀中人的喉间,“萧逸寒,你最该清楚朕是不是骗你。若你要她平安无事,就速速撤军!”逸寒望着那女子哀怜的神色,放声道:“你若真敢动她,我必拿你祭旗!”祈枫狞笑,手中羽箭有递进了一分,赤红的鲜血立时沿着那优美的颈线淌下,“你看朕敢不敢!”
逸寒指尖摒得发白,指节“咯吱咯吱”作响,“此时退兵,功亏一篑,我回去无法面对父皇,也无法面对阵中死去的将士。糊糊,你知道的,生死相依。”他话音刚落,就挥出一剑斩下一人头颅。两军将士尽皆骇然,趁着齐兵还未回神的工夫,海辰发力,一箭射下齐军大旗,“众将士,杀敌!”
这一战直到天暮黄昏,泣血的残阳照着染成赤红血色的大地,说不出的苍茫荒凉。齐军这一役折损大半,逃出的小半人马护着祈枫一直退出了两山合拢之处。清点兵马后,武光愈发颓然,无精打采地喝了几口水,正想去问祈枫之后的行军计划时,祈枫已步了过来,“武光,替朕办件事。”
武光急忙起身,“皇上请吩咐。”
“今夜子时,西北林中,朕要见萧逸寒。”
“萧逸寒?”想起逸寒那染透齐兵鲜血的长剑,武光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这人真是野狼崽子,皇上……”
“朕要见他,一个人。你替朕去准备。”祈枫没有理会他的忧色,负手回身道,“告诉他,他若不来,以后后悔莫及。”
子夜,无星无月。
祈枫一身玄衣隐在暗处。风已止,林中悄然无声,就连平日最多的虫鸣声也在此时绝了踪迹。万物都似静止,祈枫仍是不怠地侧耳倾听,不久,果然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好像猛兽在逼近它的猎物。“蓝祈枫。”“萧逸寒。”祈枫转出,正对上逸寒看向他的烁烁目光。他心中一动,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野兽之瞳,暗夜无阻。
“萧逸寒,你够狠。”
“我虽狠,比不上你够诈,用自己的妻子来诓我。”
祈枫神色坦然,“你知道?”
“再相似的人也不可能一般无二,你总不会以为我连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吧?”逸寒的声音中带着不屑。
祈枫一哂道:“你既然认得出还在阵中说那些话,狼性狡诈,你比朕更胜一筹。”
逸寒不语,审视着他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祈枫开门见山,“今日一战,朕虽败了,你们所得却也不多,再战的话,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你想议和?”
“是。”
逸寒略一沉吟,“你将翼城和顾城还给大周,再退出大周国界,永不再犯,即可议和。”
“这不行,”祈枫即刻驳回,“翼城和顾城本就是北齐城池,如今也不过算是完璧归赵,怎能再让朕退出?”逸寒侃侃而论,“翼城和顾城是你父皇用来换你回北齐的城池,早已签订文书隶属大周,怎么还能算是北齐的属城?若你实在不想归还,三日后,我必去围城。”祈枫的眉头渐渐锁紧,三天的工夫他自己都赶不回去,眼前人怎么能赶过去?“真笑话!从这里过去即使日夜不休也要五日,你三日如何围城?再者这一仗你狼兵也死伤不少,你又拿什么来围城?”
逸寒扬眉一笑,“我有我的法子,你要是不信,尽管可以试试。”
祈枫不敢轻易尝试,如果围城,粮草运送不上,所剩下的兵马无疑是坐地等死。“你知道,破城时朕已下令血洗,即使还给你们也是一座空城。”
“空城也是城,是大周的城池,绝不会给你北齐。”逸寒厉色。
祈枫盘算着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