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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为父亲请大夫,眼里满是坚定。自从,几年前娘亲去世后,爹爹的身子就垮了下来,一天不如一天。作儿女的看着十分揪心。
“可是你每天都熬夜作绣活,已经够累了,你……”他的手掌心全是儿子的粗糙,那是由一针一线每日每夜给熬出来的。
“爹爹放心,儿子年轻还承受得住!”男子微笑着安抚着老父亲,给父亲喝了水,仔细的盖好被子,不容一丝风投进去才放心的离开。
待送走大夫后,林翊熬好药,端给父亲吃后,便回到厨房开始作一家人的晚饭,他看看落下的日头,加紧了手中的动作,他得尽量节约时间,晚上才会少用些油蜡,多做点绣活。
“哥哥……”灶前十来岁的小男孩被一件宽大的似乎是改作的灰色单衣裹着,巴掌大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尖瘦的下巴,干巴巴的唇瓣,对着哔哔啵啵火红的灶膛,照得男孩儿的脸上红彤彤的,他朝灶中添了把柴禾,柴禾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在狭小的屋子里分外的清晰。
“怎么了,鸣儿?”林翊停下炒菜的动作,不解的问自己的弟弟。
“听强子说,昶春园过两天就要离开了,我想和强子他们去看看,可以吗?”他知道今天为爹爹看病有花去不少的钱,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可是,每天和他们聊着玩,他们手舞足蹈的聊着昶春园如何如何,那个唱的好,里面的云娘子和柳家公子相遇到相守,是每个男子心中最大的渴盼,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不知要过好久才有下次机会。
“鸣儿,你知道家里已经没什么余钱了!”林翊叹了口气,愧疚的对弟弟道。
“我知道,那我明天会对强子说,让他们不用等我了!”男孩失望的耷拉着脑袋,结果自己早已预料到了不是,为什么还是这么沮丧,连鼻头也是涩涩的。
吃了饭,他的弟弟主动收拾碗筷,林翊则早早的拿出了绣筐,熟稔的捻线穿针,他得赶紧将陈员外家三夫郎交给自己绣的披肩完成,收到工钱将欠下的药钱还清,再多接点秀活攒些给妹妹买一套笔墨了,希望妹妹来年顺利通过乡试,听说只要考中就能被上报到礼部,于翌年春二月在礼部参加会试,然后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不负娘亲弥留所托。
提到自己的妹妹,她可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进入县城私塾读书的童生,虽然,学费是高了点,可是也意味着她前途无量,作为她的哥哥,他得照看好家里,让她无后顾之忧。昏暗的油蜡下,原本刚毅早熟的脸上线条柔和许多,他嘴角勾了勾,心里十分的满足,手中的针线更快速许多。
秋天的深夜很安静,连周围的鸡犬也很少发出声音,估计舍不得伸长脖子,让寒风吹进来,暗黑清冷的屋子里,只有林翊被拉长的背影,在破旧的蚊帐上来回的摇摆不定,锈迹斑斑的烛台上,乌黑的青烟缭缭而起,吹散在寒夜里不见踪迹,烛台上斑驳的油蜡如经历了沧桑老人的脸,褶皱不堪。
终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完成的披肩叠好放在一旁,身子尤其是颈椎那儿僵直得动一下也会让林翊难受得皱了眉头,他动了动麻木的身子,回到父亲的屋子里仔细看被子是否盖好,忖度着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准备回去眯一会儿,明早还得去田里,看能不能拣点再生稻为正在长身体中的弟弟改善下生活。
睡梦中的人感觉旁边十分冰冷,带了一阵冷风进来,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被子,林翊嘴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度,靠着弟弟温暖的身子,并为两人拉好被子,陷入沉睡。
☆、青梅竹马
因为正值深秋,前面邻居的黑瓦上铺满了一层白色的霜,院墙下,微黄的几簇细弱的野草也耷拉着,无精打采的。
林翊很早起床做好早饭,并将灶膛里的通红的木炭,用火钳夹到前几日在才买回来的竹篾编织固定的陶钵里,并在上面盖上一层灰,拿到父亲的房里。
自从生病后,父亲十分怕冷,每次冷到了,就会连续咳嗽不停,连夜里也不停息,还好昨日父亲喝了大夫开的药,效果不错,晚上没有往日咳嗽声,父亲也可以好好睡上一个好觉。
“爹爹,我把陶钵放到床上吧,这样也暖和些!”林翊揭开被子小心的把它挪到床上,让父亲抱着,那陶钵散发的温暖很快让微凉的被子暖和起来。
吃了饭。林翊为父亲熬药,他的弟弟则家里养的小鸡小鸭喂好,收拾起背篓和镰子,等和哥哥一起下田到隔壁村的稻田里,拣点她们落在田里的稻谷,顺便采摘点野菜。
由于这个社会男子地位卑微,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男子没有自己的田地更是比比皆是,家中有女子的还好,靠着她们紧巴巴的过日子,没有女子的那个家完全就不是家了,男子要么卖身为奴,要么就被活活饿死,而林翊家里唯有的两份,在娘去世后也被收了回去,一大家子靠着妹妹的那份,不够也是意料之中。
待到傍晚,从邻隔壁村回来的两人面色疲惫,裤子和外衣自膝关节下全是湿漉漉的,踏着同样湿还有脚上的鞋子,却没有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今天两人收获颇丰,转了几亩稻田,两人估计拾到小半斤的谷粒(再生稻,也就是稻谷收割以后,谷桩再次发芽结出来的碎稻),虽然有些在田地已经长了小小的芽孢,可是比起杂粮来也香得多。
远远地,两人看到村口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抬头向远处眺望,林翊的视线在空中和她相交,心蓦然快速的跳了几下,她回来了,心里的声音告诉自己。
“翊儿,鸣儿……”见到他们,女子脸上止不住的喜气,呵呵地迎向男子。
“晚秋姐姐……”鸣儿对来人裂开了嘴,
“你回来了?”林翊道,“放假了吗?”
“是也不是……”女子神秘的道,眼睛微微眯着看着男子,像黑幕上散发着淡淡晕色的月牙儿,柔和得让人沉沦。
男子有些不解,但没没追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说起眼前的女子,在整个银杏村除了妹妹之外,最有出息的女子,作为县老爷身边的师爷,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好歹是个官,吃的是公粮,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在这个小小的乡里,可是最有身份的人了,加上人长得不错,温文尔雅,是十里八乡的闺中男儿的好妻主人选,可是,她却甘愿拴在这根林木上。
“你们去了哪儿了?”背篓里的野菜,以及焦黄的稻谷叶,已经明了了,心疼不已,自恩师过世后,他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看着他脸上的疲惫,很想开口让自己和他一起承担,但是,依他执拗倔强的性子,他是不会同意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伯父的病好些了吗?”
林翊锁了眉头,眉宇笼罩了一层忧虑,想起父亲的病,他就难以入眠,“昨日我找大夫看了,吃了药,似乎好些了!”
“那就好!”
接下来三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没有说话,夏晚秋是因为一个月好不容易见到恋慕的男子,心里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林翊身为男儿,在女子面前,本能的羞涩是不少,至于他的弟弟则不想打扰哥哥和晚秋姐姐,见到未来的嫂子十分开心,巴不得他们忽略自己,更不会出声,所以,几人一路上,安静得诡异。
路上遇见的三叔六公们,只是对着他们别有意味的笑着,林翊更是羞怯得埋下头,微微垂下头,希望别人没有注意到他泛红发烫的脸。
“等一下!”女子难得得打破了安静,鸣儿在她身后,悄悄的竖起拇指,心里道:哎哟,我的嫂子也,你总算开窍了,说了句话。尖着耳朵,准备听她对哥哥说些什么甜言蜜语,不过嘛,由于自己在旁边,说得平淡点也无所谓。
“怎么了?”一直低着头的林翊茫然的抬头,对突然停下的女子道。
他的家还没有到,不过,她的却是到了,院门的两侧是今年贴上的春联,被大半年日晒雨淋的,红色的春联颜色暗淡许多,色彩不匀,或深或浅,十分斑驳,还好上面的字迹没有被雨水渲染变得模糊。
汪!汪!汪!院子里枇杷上下拴着的大黄狗听到外面谈话的声音,大声叫嚷着,见到主人进来,前面两只脚高高的抬起,不断在空中刨着,似欲扑上小主人,颈上的带子晃得枇杷树来回摇摆。
“大黄……”鸣儿唤了声。
大黄狗听到门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偏过头望了望,又回转身来继续蹲着,眼巴巴的望着主人进去的屋子。
“外面是翊儿,鸣儿吗?”门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着是骂声,“你个混孩子,翊儿,鸣儿都在门口了,也不叫他们进来坐坐……”
“爹……”夏晚秋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语气有些慌张。
“知道了吧!”夏家的主夫身前围着一条青色围裙,对外面的林翊两人热情的道:“翊儿,鸣儿快进来坐坐,饭马上就做好了,我再去炒两个菜,等她娘回来我们就开饭!”
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见到内定的女婿,脸上满满是笑,热情的招呼他们进来,说实话,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再加上人也勤快,品行也好,又有孝心,对他是越看越满意。
“啊……”林翊道:“不用了伯父,爹爹生病了,我和鸣儿需要再点回去照顾!”
他们都出门一天了,爹爹肯定饿了吧,回去的马上做饭,煎药才是。
“这……”男人看到林翊两人的装扮就知道是从田地里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