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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
“是啊,你说得对。应该帮助伏尔加格勒的同志们把这件事搞清楚。那里可能会留下痕迹。”
“我们给普罗霍罗夫写个话传电话,通过专线立刻发出去。现在几点了?”罗巴诺夫看了看表,“十八点十五分。那里还营业。”
电话响了。罗巴诺夫急忙摘下话筒。
“喂?”
“是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吗?”
“我是。”
“打搅了,我是报社的乌尔曼斯基。可以去看看您吗?”
“我正忙着呢,乌尔曼斯基同志。过一两个小时好吗?”罗巴诺夫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谢尔盖。谢尔盖笑着说:“让他直接去旅馆。代我向他问好。”
接着他们又查阅了一摞摞文件,回忆细节,讨论罪犯所犯罪行中的每一件事,仔细研究数不清的审讯记录,一字一板地高声宣读其中的个别地方,逐字逐句地加以缜密思考。“你明白吗,”谢尔盖说,“材料不足是挺糟糕的,根本没有材料更糟糕。我认为,材料太多是最糟糕的。这样非常容易走偏。只要一走偏,将会出现什么情况,这你知道。”“古怪想法,对吧?”
罗巴诺夫笑了笑。
“古怪想法加事实,是出于对所选择的道路真诚不贰的信赖。”“从理论上讲,你也许是对的,不过在当前情况下……请你注意。一切线索都与谢苗诺夫有牵连。”
“目前倒不是一切线索都与他有牵连。比如安眠药的事,还没有弄清楚。我倒是对他妹妹很感兴趣。”
“是啊。我们可以向他证明他的诈骗行为吗?可以。既然科洛斯科夫已经认出了他,那么别的人也会把他认出来的。然后是那些身份证。其中一个身份证他肯定拿过。”
“受过诈骗之苦的人提供出犯罪分子的哪些特征了吗?”
他们重又精心研究厚厚的一摞摞文件,大声地念审讯记录,并争论起来:“像是谢苗诺夫。”
“不完全。”
“我说他像!你想要什么?让那些吓坏了、吓傻了的人们给你提供绝对准确的特征吗?连面颊上的痣也包括在内吗?”
“顺便说一句,谢苗诺夫的痣在耳朵后边。”
“对,对。你想叫人都去看他耳朵后边吗?你听听这个沃尔科夫报告了些什么吧……”
于是,罗巴诺夫又一字一板地、着重地读着审讯记录。
“对了,还有一件事,”谢尔盖忽然想起来,“应该搞到谢苗诺夫的笔迹样本,跟那封信的笔迹做个对比……”
“哪封信?哦,是写给戈尔利娜的那封信吗?”
“正是。听我说!邮局里那封电报没收了吗?”
“那还用说!”
“我们动手把电报和信做个比较。说干就干。哪怕现在大致相近也好。”
“哎,真有你的!信是写给戈尔利娜的,而电报是她拍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对比一下。”
罗巴诺夫耸了耸肩,老大不情愿地在厚厚的一摞文件里翻寻着。终于找到了:一张揉皱的小纸片上仓促地写着:“来吧,应该谈一谈,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一张电报用纸。
谢尔盖和罗巴诺夫俯身去看摊在桌子上的信和电报。过了一会儿,罗巴诺夫抬起头来。
“哎,我跟你说,弄得简直都头晕脑涨了。这肯定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明天送去做笔迹鉴定。鬼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谢尔盖疑惑地看了朋友一眼,“我们大概是累了吧,啊?”
在办公室里出现的一刹那凝重的沉静中,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罗巴诺夫急忙拿起话筒。
“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他听出是乌尔曼斯基的声音,“我已经到旅馆了,可是你们……都八点多了。”
“我们就去。”罗巴诺夫回答说。
他们下楼时说定,不再谈论工作,够了,他们的确累了。那么他们最新的一个发现也许只是他们杜撰的?但这一切都放到明天吧。
大街上又黑又冷,砭骨的寒风一阵阵吹来,把刺人的冰碴子打在脸上。
但他们依然决定步行去旅馆。任风去吹吧。况且必须改换一下,干点别的什么,哪怕去跟寒风抗争,看看微不足道的街景,甚至就是步行也好。他们两人吸完了烟,立刻如饥似渴地呼吸寒冷的新鲜空气。
他们步履匆匆,一言不发,超过了前面的行人。
快走到旅馆时,罗巴诺夫凑近谢尔盖,用盖过呼啸的风声的嗓门喊道:“我忘了问你,列娜怎么样?”
“还好。正在排演。”
“那么一切正常喽?”
谢尔盖点了点头。“他就好打听,”他笑了笑,暗自思忖道,“他大概还记着办‘黑娥’案件时发生的那桩帽子事件。”
他们走进旅馆前厅,有点气喘吁吁,脸冻得发红,一眼便看见了乌尔曼斯基。
年轻记者穿着大衣,没有系扣,在沙发椅之间悠然漫步,放下护耳的皮帽子推到了后脑勺,一只手里拿着带有“航空”字样的带拉链的精美皮夹子。
乌尔曼斯基眼很尖,看见他们走进来,便一边满面笑容地朝他们走去,一边大大咧咧地挥动着皮夹子。
他们三人来到房间,谢尔盖轻轻把门关上,这时乌尔曼斯基不无得意地宣布说:“总算把您请来了,谢尔盖·巴甫洛维奇,为了对您的光临聊表庆贺,”
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瓶酒,“我希望,您不会反对吧?”
“记者都是很机灵的,”谢尔盖笑了,“怎么会反对呢?”“特别是我们的记者,不得了,”罗巴诺夫滑头地看了乌尔曼斯基一眼,插话说,“可是他们行动起来一向……用你们的话怎么说?带有潜台词,对吗?”
乌尔曼斯基哈哈一笑,算作回答。
“真有您的,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您否定了人的无私的内心感情。”
“好了,”谢尔盖出面干预道,“俗话说,既然酒打开了,那就把它干了。关于这个潜台词吗,”他使了个眼色,“我们也有。”罗巴诺夫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忧虑起来。他注意地四下里看了看,稍微掀开桌布,往桌子底下瞧了瞧,拉开遮挡着床和床头柜的帷帐,把那里所有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你找什么?”谢尔盖用毫无恶意的口吻问道。“正如《危险来临》中水手长普里霍季科所说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干脆把最后一根黄瓜也切开。’有一个黑色小手提箱交给你保管……”
“啊—啊,我把它交给旅馆行政管理处了。我想这是过去的房客忘在这里的。”
“你真的交了?!”罗巴诺夫表情生动地、惊恐地问道,“怎么,你的嗅觉衰退了?”
“我又不是警犬,我要嗅觉干什么?”
“作战嗅觉。完了,老兄。你不中用了。好在你还有像我这样的朋友。”
他表示抗议地嗅了一阵,好像被什么无形的磁铁吸住了似的,走遍了房间的犄角旮旯,然后走到谢尔盖跟前,严厉地要求道:“哎,你吸一口气。”
并表示同情地摇了摇头,最后急速地跑到过厅,消失了。
乌尔曼斯基哈哈大笑,倒在了长沙发上。
过了片刻,罗巴诺夫提着小手提箱来到房间。他洋洋得意地把小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放,声明说:“我在机场就告诉过你,预先定出两个接待方案:在我家里和在这里。由于你的任性,由于技术原因耽搁了一昼夜……”
他那满是雀斑的圆脸上不禁掠过一丝阴影。谢尔盖皱了皱眉头。
“什么原因啊?”乌尔曼斯基好奇地问。
“我们不是在美国,”谢尔盖尖锐地说,“这里没有什么可供人们娱乐消遣的。”他改变了口吻,重复说:“酒打开了,索兴把它干了。”
他们三人很快围桌而坐。
“哎,我们共同认识的那位姑娘的情况怎么样?”谢尔盖问乌尔曼斯基。
“哦!”乌尔曼斯基懊恼地把手一摆,“您知道吗,我根本就没有找到她!”
“‘找到’是什么意思?”谢尔盖感到惊诧。
“是这么回事。她当时说什么都不肯让我送她。我好容易才问出她叔叔的电话。我今天一打电话,结果是一个什么单位。她大概搞混了。”他转向罗巴诺夫说:“您最好帮帮忙,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
“没问题。她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玛丽娜。”
“嗯。少了点儿。”
“玛丽娜……”谢尔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我今天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罗巴诺夫故作冷淡地回答说:“伏尔加格勒的玛丽娜·伊万诺娃。”
“对了。”
“我一定能找到她,你们等着瞧吧。”乌尔曼斯基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
“祝您成功,”谢尔盖微微一笑,“假如找到了,您可得和我们共同分享欢乐。”
“嗬,您还想要抢功,”乌尔曼斯基带着从不知失败为何物的人的自信使了个眼色。
谈话不知不觉转到乌尔曼斯基身上。
“您现在在写什么呢?”罗巴诺夫问。
“我打算写一篇特写,关于一位战争英雄。他就住在我们市里。要知道,我找到他可费了劲了。一个不合群的老头儿。他什么都不肯讲。”
“他姓什么?”
“费奥多罗夫。”
“写写吧,写写吧,”罗巴诺夫给他打气说,“这比写骗子好多了。”
“为什么?你们的工作也应该写。当然,要把握好尺度,”乌尔曼斯基笑了,“不要引起不良的关注。”
客人们很晚才散去。
……第二天早晨,谢尔盖刚刚来到局里,罗巴诺夫便打来了电话,急切地问:“你已经到了?”
“是的。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