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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而且我们要考虑大麻膏的来源。大麻膏——这种事情是严重的,危险的。我们决不会把你放走,直到我们查清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大麻膏。而且我要坦率地告诉你:你不该跟他在一起鬼混。跟他搅在一起不会有好处。我郑重向你提议:把东西全部交出来,现在还为时不晚。你要自觉自愿地交出来。你打算为了谁去肝脑涂地呢?为了谁而拿自己的自由作代价呢?”
先卡紧皱眉头,沉默不语,但他那长满粉刺的四方大脸上流露出正在自我斗争的痛苦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疑心重重地问:“你说,你能放我?说得好听,首长。我知道你们的圈套。”
谢尔盖耸耸肩膀说:“既然知道,那你就好好想想吧。你要自愿地把大麻膏交出来。这个我们会做记录的。既然你主动交出来了,怎么会逮捕你呢?”
“那么身份证呢?”
“这个不做记录。扒窃一般不做登记,这你自己知道。”
“这倒是真的……”
先卡在椅子上不安地乱动起来,又蹙起眉头审视地看了看谢尔盖。他最后唉声叹气地说:“唉,这样的首长不是经常能碰到的。应当好好配合才是。”
“你愿意给予帮助,是吗?”谢尔盖领会地淡淡一笑,“那好,劳驾你了。大麻膏在哪儿?”
“在一个地方。”
“你现在和我们的人一起去一趟,自觉自愿地把它交出来。是这样吗?”
“是的。有什么办法呢?”先卡叹了口气。
“那么你先说一说,是谁向你提供大麻膏拿去卖的?”
“达尼雷奇提供给我的……”
“所以你就把身份证卖给了他?”
“还能是谁呢?我是卖给他了。”
“现在这样吧,谢尼亚。我把你放了,这是我们说定的。但有一个条件:三天之内你不许出门。今天是星期六吧?那么下星期二之前你不许走出家门。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只好如此,”先卡沮丧地答道,“待在母亲家里比待在你们这里好。”
“我也是这么认为。为了不使你违约,不让你事先为达尼雷奇通风报信,我们要看看再说。”
“我需要他……”
谢尔盖笑了笑说:“哎呀,谢尼亚,你还会成为有用的人的,好好努力才行。”
“我试过了,”先卡抱着突然出现的幻想说道,叹了口气,“没用。诈骗、偷盗,时而酗酒,时而扒窃。我简直累得要命。”
“我能理解,”谢尔盖同意道,“据说,教育小孩很难。而对成年人进行再教育更难。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做这件事。你能想象吗?这当然也是公益事业。”
“啊,公益事业。”先卡嘲讽地把手一摆。
“你别说。如果碰上正直的人们,会见成效的。”谢尔盖换了另一种口吻下结论说:“好了,不谈哲学了,我们言归正传。首先我们要把你的口供记录下来。证人的,”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词,“关于达尼雷奇的口供。”
先卡和侦查员们一起离开了,这时谢尔盖看了看表。哎呀!半天过去了。
但是还得同费奥多罗夫见面。然后再找阿列克谈。谢尔盖想亲自审问这个小伙子,一定要亲自审问。有关谢苗诺夫的新材料在这里会顶上大用的。
他给罗巴诺夫打了电话,简明扼要地通报了跟先卡的谈话内容。
“可见你已经追查出来了,”萨沙满意地肯定道,“你真行,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我马上给你派车。”
谢尔盖这次没有反对派车。必须抓紧赶到费奥多罗夫那里。
他一路上思索着将要对费奥多罗夫说些什么。应该让他像平时那样给普罗霍罗夫写一封信,留局待取。而在莫斯科,对这封信要严加监视,普罗霍罗夫一露面……难道费奥多罗夫会拒绝写这封信吗?萨沙坚信,他会拒绝的。他说,费奥多罗夫会找出借口的。到那时就……不,不可能。普罗霍罗夫是存在的。现在主要的人物就是普罗霍罗夫。旅馆里的谋杀,戈尔利娜的失踪——这一切统统都与他有关。而谢苗诺夫和阿列克干的是偷身份证、在列车上进行诈骗、抢劫、倒卖大麻膏。他们和普罗霍罗夫有什么联系呢?目前只知道使用安眠药。尽管……别忙,别忙!……还有穿灰鼠皮大衣的那个姑娘!她认识谢苗诺夫,认识阿列克,并且还认识……戈尔利娜!唉,要是能找到她,找到这个塔玛拉就好了。可是通过谁去找她呢?戈尔利娜失踪了,找谢苗诺夫谈话是以后的事,目前就只有阿列克了……
这时,汽车愉快地轰鸣着,开到了阳光普照的、由于雪而闪闪发光的大街上,仿佛为和人们在一起,为灿烂的阳光,为万里无云的蓝天,为在街上吹拂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春风而兴高采烈。
周围人们的心情完全是另一样。这一点从他们矫健有力的步态上,从笑容上,从坐在身边的司机吹起了不知什么快活的曲调上,便可看得出来。于是谢尔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道:“那有什么?一切正常。一个星期过去了,距离目标已经过了一半路程。是啊,看来毕竟过了一半路程。”于是他不禁由于自己振奋人心的想法而笑了起来。
费奥多罗夫正巧在家。当谢尔盖向他说明来意,请他给普罗霍罗夫写信时,老头儿拖延了一阵,说道:“写信干什么?谢苗·特洛菲莫维奇本人已经来了。我把一切情况都告诉他了,他答应要到你们那里去的。他十分为玛丽娜感到不安。他说,闹误会了。我把您的电话也留给他了。”
谢尔盖又惊诧又焦急,看了费奥多罗夫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
费奥多罗夫注意到他的眼神,淡淡一笑,说:“您不必惊慌,他人不坏。他会来的。”
“他还到您这里来吗?”谢尔盖问道。
“谁知道他呢。他答应要来的。”
“他住在哪儿?”
“说实在的,我没有问。”费奥多罗夫回答说。
情况复杂化了。普罗霍罗夫什么都知道了。这样他还会来找谢尔盖,真是异想天开!当然也不会到费奥多罗夫这里来了。这是明摆着的。主要的是……到底有没有普罗霍罗夫这个人呢?
“玛丽娜的女友没有来过吗?”谢尔盖以防万一地问。
“您是问塔玛拉吗?没有,她没来过。就是那位记者,他也不打电话了。”
费奥多罗夫凄楚地笑了一下,“小伙子看上去不错,他对我们可爱的玛丽娜喜欢得不得了。”
谢尔盖听到“可爱的”这个如此温情的字眼,骤然觉得这个称呼对于失踪的尼娜·戈尔利娜最确切不过。亲爱的……他想起昨天晚上跟她的谈话,她的惊惶不安,无依无靠,饱含隐藏着的苦衷的目光,她的眼泪。于是他突然坚定不移地想道:“偷窃她是不会干的,不会干的。这里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谢尔盖仓促地同费奥多罗夫道了别,并向他保证,玛丽娜一定能找到,关于他的事,他牢记在心上,一定像所承诺的那样,一办到底。他请求向加利娜·扎哈罗夫娜转致问候。
一个新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萦绕,使他不得安宁:“她不可能干这种事,不可能……”
回到局里以后,谢尔盖立刻到值班员那里挂了莫斯科的专线电话,直接与莫斯科刑侦局副局长格朗宁中校通话。
罗巴诺夫也来了。
这一次,电话几乎一瞬间就接通了。
“科斯加!”谢尔盖对着话筒喊道,“再次向你问好。”
“你好,你好,”格朗宁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早晨大家都在纷纷议论。”
“我给你打电话还是为戈尔利娜的事。你知道吗,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说,盗窃巨款她是不可能干的。”
“是啊,是啊。大家一致说,她是个好姑娘。我们对她所有的关系都进行了审查,还不错!她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好。”
“请你们寻找普罗霍罗夫。他今天在我们这里露面了,可是……”
谢尔盖察觉到罗巴诺夫惊诧的眼神。气喘吁吁的扎特金突然闯进电话室,用呼哧带喘的低声通知谢尔盖说:“请您接电话,在办公室。”
谢尔盖用手掌轻轻捂住话筒,生气地回答说:“我在跟莫斯科通话。让电话过一会儿打来。”
“是一个姑娘,谢尔盖·巴甫洛维奇,”扎特金提出异议,“我担心她万一不再打来。”
“姑娘?……”谢尔盖警觉起来,“好样儿的。我马上去……”于是他对着话筒喊道:“科斯加!现在萨沙跟你说话……”
他把话筒交给了罗巴诺夫。
“真的是玛丽娜吗?……也就是尼娜?不会再是别的什么人了。”谢尔盖一边想,一边跟着扎特金在走廊上疾步走去。他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致跑起来,即使这样,迎面碰见的同事也已经开始用疑惑的目光不时望望他走去的背影了。
谢尔盖终于来到办公室,连忙跑到桌子跟前,一把抓起放在电话机旁边的话筒,心里直扑腾,最怕听见的是终话后短促的嘟嘟声。话筒里没有声音。
“喂!我是科尔舒诺夫!”谢尔盖喊道。
“是谢尔盖·巴甫洛维奇吗?……”话筒里响起一个姑娘优柔寡断的声音。
“对,对。是玛丽娜吗?”
“我不是玛丽娜,您不认识我,我叫塔玛拉,我是玛丽娜的朋友。”
谢尔盖的心突然地跳起来,他费了好大劲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您请讲。”
“我……我想告诉您……”姑娘似乎很艰难地说,“关于一个人……”
“那好,您现在就来吧。”
“不,不。现在我正在上班。我晚上可以去。”
“您在哪里工作?我可以亲自去找您。”谢尔盖没有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