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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莫夫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正门走去。
谢尔盖向司机道了谢,从车上下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清楚,”罗巴诺夫忧心忡忡地回答说,“赫拉莫夫马上会来报告的。我们走吧。”
高大的前厅里熙熙攘攘。行政值班经理的小窗口旁边唧唧喳喳地排着一队人。
罗巴诺夫到间壁后边去了一下,然后手拿一张蓝色的方形纸卡走了出来。
“三层。走吧。”他说。
谢尔盖上楼梯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值班经理现在什么也不清楚。好像一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已经叫了救护车。说不定那边已经通知我们了。”
“嗯。”谢尔盖怀疑地摇了摇头。
房间宽敞而舒适。
罗巴诺夫干练地把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说:“一切正常。那边是浴室和盥洗间。这边,”他拉开高大的窗帘,“可以说是卧室。”
靠窗户摆着一张雅致小巧的写字台,上面放着电话机,窗台上有一个电话簿。长沙发旁边摆着铺上花桌布的圆桌。靠近圆桌的椅子上有一只小手提箱。谢尔盖指了指小手提箱,问道:“这是谁的?”
“我们的,”罗巴诺夫简短地回答说,“来吧,我们把衣服脱下来。这里热。”他第一个脱下了大衣。
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
“进来,进来!”罗已诺夫喊道。
赫拉莫夫走进来,把门严严地关上。从他那冷冰冰的长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喏,科利亚,出什么事了?”罗巴诺夫急切地问。
“允许报告吗?”赫拉莫夫望了谢尔盖一眼。
“说吧,说吧。请坐下。”
赫拉莫夫摘下帽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快的事,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他转向罗巴诺夫说,“260 号房间里一个女人死了。”
“怎么死的?”
“毒死的。”
“是她自己服毒自杀的吗?”
“房间里曾经还有一个人。”
“她来这里做什么?”
“住宿登记卡上填的是:‘私事’。在她的物品里找到一封信,很短,只有一行:‘来吧,应该谈一谈,这是最后一次。’”
沉默。过了一会儿,谢尔盖问:“她是什么中毒,查明了吗?”
赫拉莫夫停了一下,回答说:“查明了。是安眠药,大剂量的。”
“什么?!”
罗巴诺夫甚至从座位上微微欠了欠身。
“是的,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
“什么时候死的?”谢尔盖很快地问道。“说个大概时间也行。”
“大约两小时之前。”
“一桩更加危险的命案发生了,”谢尔盖思忖道,“真是说来就来了。”
他站起来,习惯地整理了一下制服下边的枪套,问赫拉莫夫道:“那些人还在工作吗?”
“是的。”
“走,我们到那里去。”
第二章 从房子里到车站上
按约定时间,他们晚上在旅馆附近的拐角处碰头了。一个身高体胖,五十来岁的人穿着肥大的深色大衣,系一条鲜红的围巾,戴着毛茸茸的鹿羔皮帽子。另一个是年轻人,也是高个子,身体柔韧灵活,脸庞黝黑而瘦小,留着小黑胡,穿着时髦的绿色氨纶拉链衫,戴一顶浅色的拉毛鸭舌帽。
“怎么样,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我希望是这样。”年轻人愉快地问。
“我们办事向来万无一失。该记住了。”
“塔玛拉等着我们呢……”
“我知道。瓦西里怎么样?”
“他也到那里去。”
“那好,”已过中年的人抻了抻大衣袖子,看了看表,“时间到了。要想在车站上行动,阿列克,一切都要有周密的考虑和打算……像表一样。目前面临的是一场复杂的战役。这样的战役我们以前还没有过。”
“其它的我个人不需要。”年轻人漠不关心地反驳道。
他们在行人稀少的、几乎没有灯光的大街上飞快地走着。
“你是不是对冒险感到腻烦了,阿列克?”已过中年的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一边把大衣下边的围巾拉得更严实一些:寒风直吹在脸上。
“你知道吗,我从小,可以说从幼年起就幻想着这种事。”
“你从小就是个浪漫主义者,阿列克。”已过中年的人又淡淡一笑,并担心地补充说:“你要记住,现在要有一个轻松自然、亲切友好的环境。塔玛拉是个情绪易于波动的人。”
“是个奢侈的女人!……”
“算了,算了,”已过中年的人生气地打断他说,“不许放肆。干我们这一行,阿列克,你知道什么是主要的吗?诺特①。听说过这个吗?”
【① 俄语中“科学地组织劳动”的缩写译音。——译者注】
“这是一个什么人物吧?”
“是科学地组织劳动。这种事情应该知道。”
小伙子饶有兴味地高声大笑起来。
“我爸爸没教过我这个。”
“那好,我来教你。”
最后一句话里带有残酷而霸道的意味。谈话停止了。
他们很快又来到离他们碰头地点不远的那条热闹的大街上。年轻人不时地斜眼看看自己的旅伴,看看他那几乎浮肿的、不动声色的大宽脸和紧闭着的厚嘴唇。“是个硬汉,”他心想,“一点儿都不着急。而面临的却是这种事……”
年轻人对情况知道得不多……而且他也不必知道。
“瞧,车站在那边,”他指了指不远处排得不长的一队人,“三路无轨电车。”
他准备跑过去,因为覆满了雪的无轨电车已经进站了。
可是已过中年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径自走到人行道边上,挥了挥手。一辆出租车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上车吧,”他朝年轻人点了点头,“赶紧。”
他本人在前边挨着司机坐下来,报了地址。
年轻人惊诧地望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
行驶了相当长的时间。骤然下起了铺天盖地的、有附着力的大雪。雨刷来回地擦着挡风玻璃,发出吱吱的响声,来不及把雪扒下来。司机紧张地仔细望着,向前俯下身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汽车不时地在转弯处打滑。旧马达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司机愠怒地敲打着摇把,不停地换挡。他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这两名缄默不语的乘客。终于到达了指定地点。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刹住车,擦了擦满脑门子的汗,气愤地说:“这破车,得把它……可是谁都不说把它淘汰下来。”
“当头儿的都在想什么呢?”已过中年的人一边问,一边费劲地从裤兜里掏出钱包。
“啊呀,没有一点儿主动精神。”司机摆了摆手。
“没有主动精神,亲爱的,看见路上有钱都不肯捡起来,”站在他背后的年轻人笑起来,“要知道,捡钱需要弯腰。”
已过中年的乘客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时候都得依靠社会舆论。社会舆论会支持的。多少钱?”他俯身看计程表。
司机淡然一笑,看了看他,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目光里有一种凝思的神情,仿佛他要试图回忆什么事似的。已过中年的人觉察出他的目光,冷淡地问:“看什么?”
“没什么。我好像前不久拉过您。”
“没有,亲爱的,你没有拉过我。我今天刚到你们城市来,而且是头一回乘出租汽车。收钱吧,”他把钱递了过去,“不用找了,但愿下一次不要搞混了。”
两个乘客离开以后,司机朝侧面的玻璃稍微弯下身子,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然后耸耸肩,开动了马达。
他们离开汽车走了一段距离时,年轻人问:“我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下车?”
“你想让我们直接驶到正门口吗?他们,那帮鬼东西,都有职业记忆力。我也认出他了。”
“您确实是今天才来的呀!”
“但好像不是第一次吧?”
“啊哈!您也有职业记忆力。”年轻人笑起来。
“你现在刚发现吗?”
他们疾步如飞地走到拐角处,折进一条胡同里,经过几座楼房,走进一个没有灯光的大院子里。
他们在黑黢黢的门洞里抖掉身上的雪,登上二楼,在一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位身材苗条的黑发姑娘,穿着运动裤和高领绒线衫。
“哦,终于来了!”她大声喊道,“瓦夏已经在等着了。”
来人在狭小的、摆满东西的前厅里脱下大衣,那姑娘便把他们领进了房间。
圆桌上亮着带有布制大灯罩的明晃晃的台灯,长沙发旁边开着落地灯,窗户跟前的小梳妆台上方也亮着灯。
“我喜欢把灯都打开。”姑娘解释说。
圆桌跟前坐着一个人,他面孔苍白,留着棕红色口髭,稀稀拉拉的浅色头发平光地梳成背头,露出很深的秃鬓角。
桌子上有一瓶白兰地和一盘下酒菜。
“请坐吧,谢苗·特洛菲莫维奇,”那姑娘说,“你也坐吧,阿列克,来喝一杯祛祛寒气。”
年长的客人注意地看了看坐在桌旁的人,粗暴地说:“把酒拿走。你们倒是有时间喝酒消遣。”
“哟,好像真了不起似的,”姑娘任性地说,“我们才喝了一点点嘛。”
虽然如此,她还是乖乖地把酒瓶收到餐柜里了。她回到桌子跟前,从烟灰缸里拿起了吸剩下的半截烟卷。
“你们也许想吃点什么吧?”她问道,“毕竟……”
“我们吃饱了,”已过中年的人一边打断她的话,一边在长沙发上坐下来,“再过一个小时就得到车站去,我看你还没有穿好衣服。”
“嗨,这个一下子就好了。”
“什么事?我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