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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着窗台放的花盆想给这小子开瓢。
我哥却没注意,转身拿起图纸,“如果你不愿意,你房间的部分我可以不作处理。”
那不成……我可不想再领一小女生回来时见她捂着嘴偷笑,“何宇明,你家还真是搞艺术的,连墙都这么艺术,哟,这年份都有?那时我还不识字呐,来,咱共同学习一下当时的新闻。”
一送走那妞我立刻买了几张四大天王回来贴上去,结果美没增加,倒像是开了几处天窗,更寒碜了。
总之我哥就这么把我家旧貌换新颜了。
不,他压根儿就是推倒重建,把我家祖传的小平房改成了带露台的小别墅,在胡同里别竖一帜。
其实我家不小,就是挺老旧的,门前一棵柳树,林业局也不让伐,所以遮得黑压压的特别像暗房。我哥找了个挺有名的设计师给设计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弄的,一下子就明亮了不少,还给我爸弄了一个画室。
我爸打医院回来那天,眼睛就亮了。
我说过我爱我爸,尤其打我妈去了,家里就我和他,我知道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我啥也没说。
我哥带着我爸在房间里转悠,我爸一处一处地摸过,最后低声道,“这得不少钱吧。”
“还成,不过既然主意是我出的,当然我付。”
“小宇,这怎么行,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吧。你妈妈,你妈————”
“您别激动,医生说你心脏不好,不能激动————”我哥自然而然地就按上了我爸的胸口,来来回回地给他顺气。
摸完了还亲手给我爸喝水喂药———我当时也没看出什么别扭,就觉得我哥还算有良心———话说那年我才十五岁,刚知道偷着议论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哪懂什么男人之间的事啊,后来我经常性地反思这个教育上的重大疏忽,直接导致我家翻天覆地的一大堆事儿。
我哥给我爸顺好气,又带他去露台吹风。我们凭白高人家两层,坐在宽大舒服的藤椅上,喝着上好的龙井,看别人家伴着晚霞用小煤炉生火做饭。
我索然无味,可在我那画家爸眼里,这就是意境。
去他大爷的意境,意境拐走了我爸!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天发展起来的。但要我说,只要我哥乐意,真是什么妞都泡得来。
我哥有钱,我哥有脑子,我哥文化倍儿深,我哥雅俗皆宜,总之特会讨人喜欢。
而且他有一本事,就是他随便关心一下你,都让你觉得:“哎,你这么忙还有空关心我,真太感动了。”我琢磨着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有人就能把他的关心变成高高在上的施舍。就算你后来回过味儿来了,也止不住当时确实感动了一把。
再说回我爸。
好歹我爸也真当了他几年的爸。好歹我爸也出身书香门第,重道守法,而且我保证爸是个直的,打我哥那祸害出现之前,我爸从不对男人想入非非————说准确了,他丫根就没想过对我妈以外的妞————可我爸确实和我哥曾经不清不楚过,虽然现在又指意不明了。
然后我就跟我哥聊,“哥,教我泡妞呗,”
我哥先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是我向我们校花第N次示爱,依旧未果。我厚着脸皮出卖我爸,“哥,你能拿下我爸,那本事肯定不是盖的,你也教教我吧。”
我哥不显山不露水地微笑了。
我知道他只想随便指点我两句,可没想到越往后就越说越多,到最后连我都开始怀疑究竟我和他谁是我爸的亲儿子了,他连我爸吃包子喜欢多放蒜少放辣椒,吃饺子喜欢多沾辣椒少沾蒜这种针鼻眼儿的事都注意得一清二楚。
我说,“你累不累啊?”
我哥看我那眼神明显透着一股怜悯,“细节决定成败。”
“那我也没见我爸嫌弃我啊。”
“你当然不必在意。”
“这话咋说呢?”这不是骂我不孝子么?
“不管你在不在意,何老师都是你亲生父亲,这层关系谁也改不了,改不了的事,又何必多费力气去在意?人都有这个惰性。不像你和那女孩儿,因为没缘,所以才要一点一滴地去积累缘。”
“得嘞,晓得啦。”我冲他抱拳,以示景仰。
没想到我哥却叹了一口气。
我倍儿开眼界地在他明朗的俊脸上看到一丝忧郁的表情。
第四章
“明明,感情也不是我说说那么的简单。”
这话里有音,“你们吵架了?”我止不住开始有那么点儿兴灾乐祸。
我就是说么,都一家人,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为情所困?
“有些事,比吵架还糟糕。比如说,如果从今往后我也这么对你,你就原意跟我么?”
我噗地呛出一口水。“哥,你可是我亲哥。”
“你看。”他笑了起来。
我哥笑起来更像我妈。像是阴天里突然从云层中透出的几络阳光那样让人觉得倍儿亲切倍儿温暖。我有时就当他是我妈,也不知我爸是不是也看上他这一点了。
现在他逗我呢,可我还真吓了一跳。
我也回头逗他,“要不,咱试试?管他成不成呢,先享受一个再说。”
我哥蹙起眉,“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这不你提起来的碴儿么?”
“我是说……算了算了,”我哥塞给我一张金卡,“去买点东西,逗那女孩子开心。”
我应着走去了。
其实我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和我爸不是没血缘么?联系他俩的人,是我。
出办公室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靠墙走。我哥的小秘也是个那种人。我讨厌那种人,可我不讨厌我哥,也不讨厌我爸。用点术语说,我哥应该是遗传的,我爸那是被我哥掰弯的,和他们不大一样。
我哥的小秘见人出来抬头一笑。
我心里恶寒一个,好好的小男孩,干嘛非要修眉擦粉呢?
修眉擦粉也没关系,现在大家都讲尊重个性,可好好的你学啥人家二奶,非要往我哥的床上爬呢?
这事我真想问问我爸。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
那会儿刚上大学,学校搞校庆放了个小长假,我学长是高中时的哥们,我就借关系趁机溜了,回家看我爸。
说来我没出息,其实我特恋家,大学也选在北京,要不是一个城北城南,我保准天天回家。
那一次我也不知抽了哪一根神经,突然就想给我爸一个惊喜。
我人五人六地提着我爸爱吃的大柚子,悄没声地开门上楼,准备猫我爸卧室里惊他一喜。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听到动静不对。
楼上的桌子嚓嚓地蹭着地板,还有人和人扑楞楞地声音。
我心叫糟了,准是进来贼了,可怜我连柚子都没扔,直接去厨房拎了一把菜刀蹑着脚就上楼去了。
楼上只有两间,一间就是画室,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虚掩着的门,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哑嘶嘶地,“东航,我爱你。”
东航是我爸的名儿。
我噗地一声就乐了,敢情我误会了。我想也没想就推开门,看看我爸找了个啥人大白天上演西洋景。
门开了。
我的脑子也轰地一声就炸了。
地上躺着两人,脱得干干净净地相互搂着,正动情地亲嘴。
空气里的味道,我自己也弄出来过。
靠,这不都是夜深人静干的事么?怎么大白天就……
那两人一起扭头看我,一张脸是我爸,一张脸酷似我妈。
柚子掉地上了。刀也掉地上了。
我匆匆蹲下去,跟个大姑娘似地慌慌张张地追着去捡,“你们吃柚子不?我现给你们剥皮,肯定新鲜。”
“明明——”
“靠,”我猛地站了起来,“办事儿不知道锁门啊?家里还有我一纯良少年你不知道呐?”我扭头就走了。
我听到我哥嗤地一声笑了。
我的脑子轰地一声又炸了,那人是我哥,我哥是个男的。
靠,男的和男的也能整这事儿?
我当时只想到了这么多。
这会儿想起来,我还是想了这么多———我爸和我哥,两男的。
我回家时,老爷子正在浇花。
说是老爷子,看上去和五年前也没老几岁,我这么叫只是担心再过几年人家是不是会说我是他哥。
我爸今天穿的是衬衫马夹西裤,斯文的金边眼镜架在秀挺的鼻梁上,灰色的羊毛呢子服贴地衬出他细瘦的身子,像是上海滩刚贴上的活动海报一样。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夏明宇,把你老情儿装扮得这么有文质彬彬干嘛?不知道我就想要一泛着酸菜汤味儿的老爸?
我心里不爽,嘴上就毒,“爸,你今天要相亲啊?”
我爸匆匆放下水壶,浇偏了的水顺着花架子滴嗒嗒地落到地上,溅起不少泥点儿。
“明明?你怎么回来了?”
“想您了呗。”我也是奔四(大四)的人了,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规矩。我挽着他的胳膊坐在我哥从米兰弄回来的椅子上,“找个伴也好,省得你闲得慌。”
我爸也挺习惯我长大了这事儿,“我,不闲,挺忙的,还是一个画展,要准备几幅作品。”
“夏明宇也忙,他都没闲着找伴啊。今儿我见他新小秘了,长得跟个女狐狸似的,你就不管管?”
我爸摸摸我的头,特慈祥地笑了,“你说COCO?你不喜欢他?其实人挺好的,嘴也甜,菜也做得不错,上次————”
“打住,您见过他了?”
“是我鼓励小宇多交些朋友的。”
“您老真放得开,怪不得我哥一提起你就叹气。”
“提我什么了?”
“您老还知道紧张啊?知道紧张还鼓励他去外边鬼混?现在的夏明宇俨然圈里的一支花了,上次还和我一哥们419来着。”
“什么?”
“试一宿呗。丫的还给我哥们儿留了名片,丫正显摆认识一大人物。我一看,好么,我哥!幸好我留了个心眼没说那是我哥。”想想我就愤懑。
“明明,不要讲粗口。”
敢情您是要听我唠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