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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惨嗥,那株径尺古松应手而折,树后躺着一具尸体,已被腰斩两段。
蓦听林中,喝骂连声,此起彼落!
“不要放走他呀!”
“并肩子,用暗青子招呼他!”
“小子掌中是柄宝剑,甚为棘手,赶快发信号通知庄主啊!”
晓岚听见林中人喧嚷,知已深入龙潭虎穴,暗中戒备甚严。
忽见林中深处,火光一亮,“嗤”、“嗤”连响,一枝旗花火箭,闪着丈许长碧绿芒尾,冲霄直上,到了二十丈的高空,前端“砰”的一声,一团银白色的火花,倏然出现,冉冉降落,那银光因光度甚强,是以耀眼难睁。
晓岚初次见到旗花信号,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林中潜伏的暗桩,全是独山湖神巫显手下的惯贼,看出晓岚武功甚高,掌中又是柄宝剑,深知不是敌手,是以,一面出声喝骂,一面发出旗花信号,以混淆晓岚耳目,以便施展杀手暗算。
晓岚略为疏神,正中下怀,群贼突然发难,齐将暗器打出!
晓岚耳目甚为灵敏,刚听到四周轻微的风声,业已警觉,立将手中白虹剑一紧,施展“春风化雨”绝招,化为一幢丈许方圆的光球,护住全身。
四周袭来的百数十点寒星银线,全被光球磕飞,发出一连串叮当的声音,宛若流萤四散,坠落地面。
群贼见状,又是一阵大哗!
晓岚见群贼已被镇住,连声说道:“你们知道厉害了吧!赶快把蔡姑娘放出,万事全休,否则,把整个湖神庄,踏为平地。”
语声甫落,蓦听一个宏亮的声音笑道:“小辈大言不惭,祇怕未必!”
祇见红影一闪,晓岚面前,现出一个身裁高大,浓眉环眼的红衣番僧,手持一根胡桃粗,七尺长的方便铲,昂然站立。
番僧环眼一睁,盯了晓岚一眼,见晓岚年纪轻轻,身体文秀,大出意料,呵呵大笑道:“乳臭小儿,也敢来湖神庄撒野,未免太不知自量了!”
晓岚见番僧现身时,身法那快,知是劲敌,一任番僧奚落,祇顾暗中戒备,毫不理睬。
书中交代,红衣番僧,乃巫显约来对付临城三侠的能手……西藏红教喇嘛,呼鲁吐温。
呼鲁吐温见晓岚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凝神注视自己,对于奚落,好似与他无关,知眼前少年,看去年纪甚轻,其实功力深厚,不可轻视,乃将手中方便铲一抡,铲上钢环,发出当当声响,指着晓岚道:“小辈看招!”
语声甫落,方便铲抖起三尺大一团银光,朝晓岚当胸扑来!
晓岚见呼鲁吐温,铲未袭到,呼呼劲风已先扑来,知其功力深厚,不敢怠慢。
掌中白虹剑一抖,首先施展“拨云见日”招术,往那团银光边缘一拨,逼开铲头,感觉番僧方便铲,沉重异常,如非倾全力相逼,实无法动它,不禁吃了一惊!
呼鲁吐温,因晓岚将他凌厉无俦的方便铲,逼出门外,内心更较晓岚吃惊!
晓岚知番僧是个劲敌,趁他怔神之际,立刻展开水宫壁画所学奇招,欺身进步,挥剑抢攻!
呼鲁吐温,试出晓岚武功甚高,亦收起轻敌之念,展开三十六招天罡铲法,倾全力进攻,但见一片光山铲影,夹着凌厉无比的劲风,排山倒海般,朝晓岚压去,方圆十丈之内,全被铲光笼罩,迳尺大的松柏,应手而折,卡嚓之声,不绝于耳。
晓岚见方便铲声势,如此猛烈惊人,亦将水宫壁间所学奇招,剑掌齐施,连续展开:“直指南天”、“吹萧引凤”、“一元肇始”、“诸天魔降”、“三花聚顶”、“五气朝阳”、“春风化雨”、“潜龙升天”、“玉龙舒卷”、“猿爪搏虎”、“八方风雨会中州”、“秋风落叶”、“珠帘倒卷”、“拨云见天”、“春雷乍放”、“雨打残花遍地红”、“浮云掩日”、“玉蟾中天”等十八绝招,既守且攻,不仅将呼鲁吐温天罡铲,轻轻化解,且更施以反击。
眨眼间,双方对拆三十六招,兀自难分轩轾,二人的身形业已不见,仅能够看出两支大光球,滚转不休。
旁观群贼,目睹这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个个目瞪口呆,面露惊讶之色!
呼鲁吐温见晓岚剑法,无一不是各派绝招,尤为奇怪,非但是各正派剑术之精华,更兼有旁门左道之绝学,无论一招一式,莫不潜藏杀机,具无比威力,如有不慎,立蹈危机。
一时间,摸不清底细,呼鲁吐温深感应付唯艰。
呼鲁吐温,乃是西藏红教喇嘛有数高手,经验阅历,自较常人为高,经与晓岚对拆十余招后,已知双方长短之处,自己内家功力,较晓岚深厚,而晓岚的奇诡剑招,却是望尘莫及,如长此下去,必定挫败无疑!
因此,他刚把一套三十六招天罡铲法用完,乘胜负未分之际,立刻见风使舵,纵身暴退,同时喝道:“住手!”
但见光影乍分,二人已收招而立。
晓岚含笑说道:“老和尚有甚吩咐?”
呼鲁吐温,望着晓岚,叹口气道:“老僧出道八九十年,从来未有人和我走上三招,谁知你年纪轻轻,居然接我三十六招,实是难得,如把你毁于铲下,心实不忍,你是何人门下,能告知否?”
晓岚见呼鲁吐温,骄横之气尽敛,亦含笑答道:“在下并无师父。”
此语一出,不仅呼鲁吐温惊奇不已,旁观诸贼,更是啧啧称怪!
呼鲁吐温圆睁环眼,凝视晓岚半晌,看出晓岚面上的神色,仍是笑容可掬,神态安然,并无作伪痕迹,忙道:“你叫甚么名字,既无师父,这身武功是那里来的?”
晓岚答道∶“我叫李晓岚,功夫乃闲时自练!”
呼鲁吐温闻言,越发惊讶!因对方不说,事实上,他亦知晓,纵然追根到底,晓岚亦不会说出,祇口中“哦”了声,说道:“你去吧!”
呼鲁吐温,先向四周扫了一眼,发出宏亮的声音道:“你们让他走吧!不准再留难了!”
晓岚闻言,心中暗笑道:“凭这些毛贼,能难得了我吗?为了蔡姑娘在他们手中,投鼠忌器而已!藉此避开,另行设法救人也好。”
他想了一阵,乃含笑向呼鲁吐温拱拱手,说声:“后会有期!”
立刻循原路退出。
众贼见白影祇闪了几闪,立刻踪影不见。
晓岚出林后,绕道从右侧潜入,因他有了适才经验,知林中暗桩密布,很难掩蔽行藏,是以,这次入林,不仅甚为留意,而且更施展壁图所学天禽身法,从林帽上跃去。
晓岚改变走法,身形固是奇快绝伦宛如电光石火,行藏亦非常隐密,是以深入十丈远,尚未被暗桩发觉。
他隐身松叶丛中,凝神注目凝视,但见前面约五丈左右,林木乍断,现出数亩大小,一个林窗,下面黑沉沉地,无一些光亮。
一见便知,那林窗下面,乃贼巢无疑,但像这样静悄悄的,铁牢在甚么地方呢?总不能盲人睹马乱闯呀!
他脑筋一动,蓦地想起一个计较,先找暗椿,将其制住,迫他说出铁牢所在,再按图索骥,下房铰人,岂不省事多了?
想至此,深觉有理,方欲飘身落地,寻觅暗桩,蓦听右侧不远的松柏丛中,有两人窃窃私语,虽是声音低沉,那能瞒得了晓岚的敏锐耳目?略为凝神谛听,已将两人的谈话,听个分明。
祇听一个宽嗓门,鲁音的人道:“涂兄,你说是不是邪门,今晚来的三个男女,年纪都很轻,但武功则高得出奇,尤以那姓李少年剑术,与那红衣少女的轻功,更为惊人。俺生平不但未见过,就是听也未听人说起,不知他们是怎么练的?”
姓涂的人答道:“谁说不是,那红衣少女和王姓少年,如非误踏串地锦,触动铁爪缚龙钩,四肢被缚,想要生擒他们,实比登天还难!”
鲁音人道:“那红衣少女虽然轻功绝顶,武功也颇了得,但比较姓李少年差多了,呼鲁吐温那么厉害,把压箱底功夫,全搬出来,恶斗这久,连对方毫发未伤,未了,让其从容而去,事后他和老寨主及宣老前辈,虽是口中不说,但从他们面上的神色,可以看出其内心的忧虑,他们似对李姓少年,颇为顾忌。”
姓涂的人,以料正的口吻道:“章兄,话不是这么说,那李姓少年,剑招虽然奇诡,又深得正邪各派剑术精华,但到底年纪太轻,功力尚欠火候,凭老寨主翁婿和呼鲁吐温大和尚功力,还不致对他有所顾忌。”
姓章的冷笑说道:“还不是顾忌,他们为何面露忧色呢?”
姓涂的道:“恐怕为了五日后,三侠庄的约会吧!”
姓章的似乎更不服气了,冷笑说道:“三侠庄的一举一动,俺们这里清清楚楚,他们人数虽多,但除了三侠本人和微山湖渔隐张逸叟外,却无一个出色人物,凭老寨主几人,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你没看见,那红衣少女和李姓少年未现身前,他们是何等高兴?但这男女二人,先后现身,呼鲁吐温又与李姓少年一场剧战后,他们脸上神色,方始突然改变,请想想,老寨主平日性情,如非心存顾忌,那能让李姓少年,从容而去?”
姓涂的闻言,似乎赞同姓章的看法,口里发出轻“哦”之声,随即以警告语气说道:“咱们交情深厚,所以才提醒你,老少寨主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以后对他们的事,祇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不可随便谈论,万一被他听见,立有杀身之祸,何苦呢?”
姓章的好似非常感激,颤抖着声音,连连称谢!
晓岚听完随手折了两段小松枝,紧扣掌中,运足全力,朝右前方打出。
祇听沙沙声响,那根松枝,拖着尺许长的松针,朝着右前方,一株特高的树帽上射去。
涂章二贼,乃巫显手下能手,武功较阴司秀才还高,不过因性情粗豪,故居阴司秀才之下,老贼巫显,因与临城三侠,约期已近,恐三侠派人前来窥探,是以命二人担任林上暗桩。
晓岚松枝打出后,凝神注视二人藏处,果见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