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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居士三个老前辈,较为持重,忙命白鹦鹉留在冰屏了望,立刻偕着三人,走回洞中。
卧云道长知雪梅乃晓岚情侣,麻姑是晓岚师妹,凡事二女都唯晓岚马首是瞻,祇要晓岚首肯,二女没有不屈从的道理,乃摆出父执身份,庄容对晓岚警戒劝勉一番,令其不要轻举妄动,如去盗取玉符,必须等入夜以后动身,白天祇在洞中用功,不可外出。
晓岚知卧云道长此举,完全是番好意,自是喏喏连声,雪梅、麻姑二女,亦不住点头称是。
白天无话,那只白鹦鹉,一次也未前来报警。
太阳衔山的时候,白鹦鹉忽然飞来,尖声禀报道:“碧目罗刹等人,已到冰原上了,等不多久,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麻姑听了白鹦鹉的话,首先从床上跃起,大头摇晃着道:“师伯,师叔,我们到洞口偷看鬼打架多好!”
晓岚恐惹起师伯不快,瞪了麻姑一眼。
麻姑对这位师兄,真个服贴,立刻噤若寒蝉。
梅花居士,犹恐女儿家,心胸窄狭,当着这多的人给她难堪,使她内心难过,急忙说道:“贤侄忒也多虑了,他们正当火并的时候,那有闲暇来顾及远处,我们又不现身,祇是旁观,有何妨碍!”
麻姑听师叔向着自己,内心高兴,脸上掠过一丝笑容。
卧云道长也觉得梅花居士的话,未必无理,乃说道:“去是可以去,但必须隐秘行藏,同时要恪遵苏老前辈的话,不可孟浪。”
卧云道长刚说完话,那只白鹦鹉,忽然飞了进来,尖声急叫道:“碧目罗刹已和玄冰叟拚上了,可热闹呀!”
梅花居士等闻报,凝神谛听,果然有洪厉的呼啸和雪魃“吱吱呱呱”的吼声传来。
卧云道长因适才为了自己的话,晓岚竟给麻姑难看,心中觉得不安,首先站起身来道:“我们前去看看!”
众人来到冰屏后面,一看天色,早已夜幕低垂,黑暗昏昏,看不清景物,祇能看见冰原中央,笼罩一层冻雾。
那碧目罗刹洪厉的叫啸与雪魃“呱呱”的惨嗥,相与应和,奇怪的是,除此两种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音响。
经约片刻工夫,才隐隐约约听到玄冰叟古太玄道:“老怪物,真够朋友,几万里来,还送我这多的美食,尤其是那西极番人,腥气烘烘,别有风味,让我老古饱餐以后,再来面谢,目前我就叫手下雪魃陪你玩。”
碧目罗刹闻言,气愤填胸,厉声喝骂,因他骂时,声如雷震,既快且猛,因此反而听不清他骂些甚么?
晓岚、雪梅、麻姑三人,自经那不知名的和尚,以佛门易筋易骨无上功夫,开通三经八脉后,非但功力大进,耳目尤为灵警,因此古太玄所说那番话,虽然相隔这远,仍是历历分明,梅花居士、卧云道长、星云道长三人,则祇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却听不清所说内容。
麻姑性子较急,笑说道:“师兄,老怪在吃人啦!”
晓岚知道她的心意,乃对卧云道长三人一说,欲偕同雪梅、麻姑前往盗符,以便早把玉符得手,取出广成子奇书。
卧云道长等人,自无话说,祇说了句:“千万小心!”
晓岚三人点头称是,立即纵身下岩,麻姑松开丝囊口,放出雪魄珠开道,朝冰原中心走去。
晓岚和雪梅跟在麻姑身后。
卧云道长、梅花居土、星云道长,对晓岚三个后起英杰,固是关怀备至,从他们离开洞口起,双目瞬也不瞬,凝视着他们,直到他们深入地底,这才喟然叹道:“从他们下降时那份轻功来看,我们实在是不中用了。”
且说晓岚、雪梅、麻姑三人,深入冰层下约十丈,晓岚命麻姑改直为横,迳往广原中央攻去。
雪魄珠的威力,果然不凡,那些坚逾精钢的玄冰,祇被珠光照射,立刻消溶,成了径丈大的一条冰弄。
约半个时辰,估计已有七八十里路,隐隐听见有鼾声传来,同时头顶上,也不断有裂冰的声响。
晓岚思想敏锐,判断力甚强,略为思索一下,就知已深入腹地了。
急忙拉住二女,低声吩咐一阵,覆命麻姑,把珠光朝冰衖中的左右两侧,开出同样大小两条冰衖,穿出冰原上面,故布疑阵,以防得手后,被玄冰叟发觉追赶,引狼入室,留下隐患。
麻姑奉命即行,约顿饭工夫,已按晓岚所说办完,前来会合。
晓岚点了点头,复对二女耳语几句,这才由麻姑居中开道,晓岚在她的左侧,雪梅在她右侧,紧握莲剑,缓缓并肩前进。
麻姑见两人这般慎重,也将袖中无心戒刀拔出戒备。
他们这样兢兢业业前进,速度自然是快不了,顿饭工夫,才走了两三里路,顶上的裂冰震动声响,反而完全敛迹,鼾声却是愈来愈大了。
晓岚三人,业已知晓,强敌近在咫尺,越不敢丝毫疏忽,连前进的时候,都提着真气,施展凌空而行身法,贴着地皮,缓缓而进。
盏茶工夫,深仅里许,雪魄珠光,射到一层黝黑的铁壁上,祇激起火星四溅,嘶嘶连声。
晓岚见状,大吃一惊!慌忙摇手阻止,不令麻姑再进。
当晓岚摇手阻上,麻姑已经觉出有异,连忙收起雪魄珠。
无奈发觉晚了一步,麻姑将把雪魄珠收起,那黝黑的铁壁上,已被雪魄珠攻穿一个三尺方圆的孔洞,那鼾声打从洞内传出,份外清晰。
三人深知玄冰叟就在铁壁中酣卧,且喜雪魄珠开通铁壁时,发出的声音,未将其惊醒,不禁额手称庆。
晓岚命二女稍待,独自纵身近前,往内窥探,在他目光相触下,玄冰叟踪迹不见,但是目睹内中惨状,不禁使他怒火高烧,几乎按捺不住。
他到底是个思虑周详的人,识得轻重缓急,尽管内心的怒火,烧到快要爆炸的程度,但是兀能以理智克服,急忙纵身回来,与二女会合。
二女见他剑眉高挑,俊目含威,脸上怒容未敛,知内中必有极端不平的事发生,否则他不会这样冲动,连忙含笑问道:“岚哥哥,你看到什么呀?为何这样生气?”
晓岚并不正面答覆她们,目射慑人光彩,恨声说道:“妖孽该杀,罪无可逭。”
二女听他这样没头没脸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望着他发楞!
晓岚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糊涂,来不及向她们解释,右手玉莲朝孔洞一指,立刻纵身上前。
二女会意,亦尾随晓岚身后纵去,往内望了一眼,两人面上,露出凄惨之色,扭转娇躯,再也不敢往内看了。
原来孔洞内,是一个五丈径的浑圆洞室,西面靠壁,有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铁床,床上并无帐幔枕被之类,仅铺有一层兽皮,床前有两个两尺径的铁筒,好似烟囟般,直达穹顶上面,除此以外,别无长物。
洞室地面上,却是一张惨绝人寰的画面,东壁堆满了三丈高的白骨,其数何祇千万,地面残肢断体,敌置一地,虽然皮肉完整,但见精血全被吸尽,成了皮包骨头,这些尸体尚是新死不久,喉管有碗口大一个窟窿,湿津津的尸水,盈盈外溢。
晓岚细点数目,整整三十具,仔细朝他们面上打量,依稀认出有:呼鲁吐温、楚云、楚灵、黄衫尊者古陵、赤霞尊者、大凉山尊聂天行、九华尊者云鹤、其师兄云霄、以及大凉山尊之猿妻、胡音尊者杨鲁等十人,另二十人,装束形貌与胡音尊者杨鲁一样,祇是黑白相间,颜色不同。
独末见碧目罗刹宣镇东、雪山老魅呼侗二人。
晓岚见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暗忖道:“这玄冰叟古太玄的武功,果然不可轻侮,一下能将这多高手制死,实在不是容易,凭自己三人的力量,也无法办到,对付这么厉害的强敌,还得特别留意才好。”
他想到这里,忙将二女拉到原来发足处,离开孔洞约十几丈远,这才轻声嘱咐二女一阵,议定进行之策,方才回到孔洞前面。
他们刚走进前,忽听穹顶上,卡嚓一声……。
晓岚机警异常,忙把二女一拉,蹲下身去。
祇见顶上,现出一个五尺径的圆洞,有一个白忽忽的影子,在圆洞上一瞥而逝,随着听见卡嚓一声,圆洞随即关闭。
三人见到这种情形,知为玄冰叟所养雪魃,前来禀报事情,因听出主人鼾声大作,睡意甚浓,不敢惊吵,故而匆匆离开。
晓岚三人,舒了口气,将身站起,面上紧张神色,亦随着松懈下来。
晓岚朝二女打了个手势,纵身进入洞室,耳目并用,在室内瞧探,仔细搜寻一遍,除了顶上圆洞外,其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出路,但是凝神谛听下,玄冰叟的鼾声,分明是从东壁传出,使他迷惘不解,伫立床前冥想。
二女看出晓岚遭到困难,内心无限关切,急忙纵身入内,依傍晓岚身侧,也耳目并用,朝床前注视。
须臾,雪梅好似有所领悟,往铁床指了一指。
晓岚微笑点头,随着又将头摇了两下,装出无可奈何的神态。
麻姑见两人情形,已明白他们发觉门户的所在,但是未能发现机关的启闭机纽,所以没有办法,急忙纵身上前,朝床的四周打量一遍,也未发现可疑的地方,用手攀着床缘,用力往上抬和左右推动,好似蜻蜒摇石柱般,纹风不动,恼得麻姑,脸上通红。
晓岚与雪梅,当麻姑推抬那铁床时,祇是静静的凝视床上,这时见她无法可想,急忙摇手止住。
同时经麻姑的启示,晓岚业已悟出启开的关键所在了。
麻姑停手退回后,晓岚走上前去,把铁床上钉着的兽皮揭开,果见床中央有一个五寸方圆的活门,移开活门,现出个同样大小的圆洞,洞中有个三寸大的钢铁旋柄,晓岚手握旋柄,试探着左右旋动,当他往左旋时,没有丝毫异样,但改右旋时,则有轻微的金铁磨擦声音传出。
同时,那张铁床,也似乎有点活动。
他知道隔壁玄冰叟,灵警非常,恐将他惊动,不单是心机白用,且还有生命的危险,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