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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京中各大小书局都有世界地图及海图售卖了,且便宜的很,满街的传闻都说外洋金砖铺地、随便去捡就能捡到,又有说外洋美女如云个个多情的。一时间朝野俱议论纷纷。
是年十一月初九,宫中悄然庆贺十一皇子六岁生辰。本来圣人与皇后皆无轻视他之意,偏恰赶上这一日三路大军同时开拔,一个皇子的生辰便算不得什么了。众将士誓师后,浩浩荡荡分三路离京。
也不知彭楷跟圣人说了什么,如今姜武另组一新营护卫圣上,他们特种营如今跟在彭润一处。忽然有亲兵来报,荣国公在前头候着将军。彭润催马过去。
贾赦笑嘻嘻勒马在前头道边立着,马前还坐在一个孩子,咕噜噜转着大眼睛。见她过来了,何喜递过来一口大箱子。
彭润问:“何物?”
“子弹。”贾赦道,“皎儿新弄出来的左轮手枪,才将将做出几把来,能连打六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来,“还来不及改良,粗了些。遇上急事仍比火枪便宜。”
彭润接了过来,枪身温热,想来本是他防身的。乃收入怀中,点头道:“我知道了。”
“战场刀兵无情,将军一路保重。”贾赦又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脑袋,“十一郎,谢谢彭将军替你父皇打江山哦。”
那孩子脆生生喊:“谢谢彭将军替父皇打江山。”
彭润便知道这是十一皇子,也知道太子必是这一位了,乃抱拳谢过,拨马回去了。
贾赦也拨马跑上小山坡,让十一皇子瞪着眼睛瞧下头西路大军遮天蔽日般过去,正色道:“十一郎,这些人,是咱们国家最重要的人,十一郎须得好生敬重他们。”
十一郎重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去征服世界吧o(∩_∩)o
☆、126
话说贾赦抱着十一皇子送走了彭润的大军;扭头让人悄悄上衙门请贾政去他大江胡同的私宅;自己笑向孩子道:“咱们去看油画可好?”
十一皇子拍手叫好。
他大哥的私宅贾政虽早有耳闻;却从不曾去过。听了来人的话只当有什么密事;匆匆赶过去。
因跟着人到了里头,一路见院中摆设与众不同,倒也新奇。领路的小厮笑嘻嘻领着他进了一间屋子;四壁挂满了大大的西洋画儿。贾赦肩膀上顶着一个孩子;指着一副画道:“这是西洋人的港口,瞧他们的船;大吧?他们的士兵便坐着这样的大船去跟咱们的将军抢地盘去了。这会子咱们的船小了些;打他们不过;只得先让他们占一会子罢了。”
十一皇子皱眉道:“咱们为何不也做大船呢?”
贾赦道:“咱们还没来得及做。”
“那可使人快些做!”十一皇子嘟起嘴来;“迟了都让他们抢走了。”
“嗯,咱们过些日子也开始做大船、做大火炮,把地盘从西洋人手上强回来!”说的仿佛本来就是他们的一般。
贾政在后头虽听不明白,也知道他大哥在挑唆人家孩子打仗呢,不由得过去劝到:“何苦生事,那地方又远,西洋人要便让他们拿去。”
贾赦回头道:“土地比不得旁的。这会子世上有许多无主或主不详之地,只要先占下来,后世子孙便不愁没地方去了。”乃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我国只有这么大,能产的粮食也只有这么多,偏后代儿孙越来越多。总有一日,地里能产的粮食不论如何也供不足这许多儿孙吃饭了,儿孙便只得内斗、将旁人弄死自己才能吃饱。”又向十一皇子道,“十一郎,你父皇替后世将这些地方占了下来,来日史书上必是千古明君,为千万子民敬仰。”
贾政吓了一跳,忙撩衣服要跪下,贾赦早料到了,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使眼色。贾政一愣。
十一皇子不曾瞧见贾政,得意的甩了两下小脚丫子道:“十一郎知道,父皇本是明君。”他本没穿着靴子,只穿了一对白袜子,可爱得紧。
贾赦正色道:“是千古明君!来日你父皇将疆土扩了数倍,取的还是无主之地、不伤天和,我朝大约能千秋万代了。你瞧,历朝历代隔了二三百年必打一次大仗,朝代更迭、死无数人,便是因为两三百年后人口太多、粮食供不上了。就如草原上的兔子一般。”
十一皇子问草原上的兔子是如何的?贾赦趁势说起生物学上的“过度繁殖”来。一面走到屋子中间的大案子前,指了一把椅子示意贾政坐了,将十一皇子往他怀里一塞,口里依然不停在说话。
十一皇子心思都在听故事了,倒也来不及问。贾政抱着皇子外孙整个人登时如泥雕木塑一般,竟是傻了。半日,待他回过神来一瞧,贾赦正在案子上画了些不知什么东西。十一皇子已爬去了案子上,问贾赦一串儿问题,贾政因压根没听他们说话,故此不大懂。然他却知道贾赦在鼓动他外孙打仗。不禁念叨了一声:“国虽大,好战必亡。”
贾赦抬头笑道:“那是只往本国要战资的笨蛋国君。为了前方军械粮草只得加税,不去打战的百姓就得加倍辛苦养着将士们。咱们如今却是往外洋夺钱夺地,顺带将外族俘虏带回来为奴,百姓只能愈发过的好。”
贾政叹道:“岂不有失仁义!”
贾赦笑道:“如何有失仁义?我国百姓必然越过越好,可见对我国百姓极为仁义。外族么,横竖他们也不知仁义为何物,待他们学了孔孟之道、懂了仁义,再跟他们仁义不迟。”因继续说兔子,不再搭理他了。
贾政欲插话,偏竟是插不下去。
终于说完了,十一皇子拍着小手道:“回去我说给父皇听!”
“你父皇哪有十一郎聪明。”贾赦翘起大拇指。这会子方望着贾政道,“那个……十一郎,大姥爷方才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这个笨笨的小老头儿是你姥爷?”
十一皇子还趴在案子上呢,闻言扭过头去打量了贾政会子,脆生生喊了声:“姥爷。”
贾政眼泪立时掉下了来,什么仁义不仁义的全忘了。这孩子面庞有六分像宫中那不得相见的大女儿,一时又悲又喜。
贾赦在旁道:“亲一个。”
十一皇子站了起来,就从案子上跑了几步过去,揽了贾政的脖子亲了下,贾政愈发泪流不止。
贾赦笑道:“十一郎,你姥爷没有核桃酥吃,都哭了。”
十一皇子瞥了他一眼:“当我是小孩子好哄么?姥爷想我呢。”
贾赦乃笑嘻嘻将脸凑到贾政边上:“如何,你大姥爷比你姥爷好看吧?”
十一皇子仔细瞧了瞧他俩,歪着小脑袋道:“不是我偏心我姥爷,委实他比你好看些。”
“去去!小没眼光。”贾赦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姥爷日日绷着一张白板脸,哪有我生动有趣。”乃在贾政身边坐下,喝了口茶道,“咱们再去看画儿去。老二,你抱着我抱着?”
贾政还愣着。
贾赦道:“你不抱我抱。”说着伸手过来要抱十一皇子。
贾政赶忙一把先抱了:“我抱我抱!”
贾赦皱眉道:“你会不会抱孩子啊,这样人家看画儿还得扭着脖子。架肩膀上。”
贾政一窘,他肩上这辈子没架过孩子。
十一皇子让贾赦架过好几回了,让贾琮也架过,还当外祖家的长辈都这样,半分没客气,踩着椅子背并贾政的肩膀直爬上去了……贾政只瞧见两只小脚丫子在自己肩膀下头晃荡了两下,两只小爪子抱着自己的脖子,他大外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姥爷,瞧画儿去。”
再一看贾赦,已站起来了往那边走了。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忙跟了过去。
爷仨就这么说了半日的画儿。贾政半个字没听进去,只忧心十一皇子会不会摔下来,抓着人家的小脚丫子使劲儿又怕捏疼了他,不使劲儿又怕他坐不稳,屏气凝神的,大冷天儿汗都下来了。
终是跟着十一皇子的侍卫道,回宫的时辰到了。
贾政本欲行个礼,偏让贾赦在旁一闹,又给闹过去了。他心中万般不舍,却没奈何,眼巴巴瞧着孩子亲了他一下上车离去。贾赦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二,今儿不错。这才是个姥爷样子。”
贾政摇头道:“今儿委实失礼,下回须好生向殿下赔罪才是。”
贾赦哼道:“你若不想要这个外孙只管赔罪去。”
贾政一愣。
“老二啊老二,你真是榆木脑袋。”贾赦连连摇头,“他六岁!今日刚满六岁。六岁的孩子是愿意亲姥爷向他磕头,还是愿意姥爷顶着他顽?你想磕头自己磕去。十一郎这孩子我爱的紧,我顶着他顽。”说完还重重哼了一声,自个儿走了。
贾政又呆了半晌功夫,忽然“嗐”了一声:“竟是不曾备下寿礼!”
另一头十一皇子回宫,将那“草原上的兔子”说给他父皇听,侍卫也复述了一回。圣人细思半日,后再有劝诫“好战必亡”的折子送过来,一律弃之不理了。此为后话。
后头又是举国过年,一番热闹不提。
年后宝玉终于将《资本论》写了个囫囵,贾赦等不得他细细修改润色,先捧了初稿送进宫去。圣人慢慢的细读了数日,醍醐灌顶,连叹“宗师之作也”。乃向戴权道,“这位刘先生怎么竟只教了他一个?若教了隽之,益国益民甚矣!”
戴权笑道:“可见圣人终究是有造化的。此等奇文终是出世了。”
圣人摇头道:“贾宝玉才多大,再有他本是听贾赦转述一番,贾赦又是个不爱读书的,保不住遗漏了些,有损奇文。”又命翰林院传抄了数份给内阁几位重臣。
姜文接了才看了数页,听说是贾赦口述、贾宝玉整理的,连夜赶来荣国府。
贾赦正窝在暖房里瞧壮壮画鸡蛋呢,见他进来忙指着他道:“壮壮,来给姜大爷画一张。”
壮壮撇了他一眼:“这会子我还画不像。”
“无事,画成个鸡蛋也无妨。”
姜文瞪他道:“你莫扯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他将《资本论》掏出来,“如此高人全不似你家刘先生风格!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