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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那个毒贩。”李异也说。
我点了一下头。他继续说
“有一阵子,齐皓很不配合治疗,也不怎么说话,谁说什么也没有用。我记得我看到一个警察队长模样的人进了他的病房,说了好久。他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齐皓泪流满面。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就是他对着那个队长喊‘我永远都想做个警察!’”
“也许是因为他还年轻,于是也慢慢恢复着。不过你也知道,心脏病这个东西,是无法根治的。更何况,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也不可能忘记。”
我说“我只是纳闷,他和那毒贩到底怎样,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唉……”李异叹口气说“这东西谁说得清?本来,一个男的喜欢另一个男的,就够让人说不清了,再来这么一个轰轰烈烈,更无法理解。可是你说,就算是男女之间,谁能爱成这样?啥都不要了?你说说?”
我记得李异曾经被一个女孩甩过,大概他有些想法。
“同性恋也许都比较极端。”我说。然后想了一下我自己,我大概比较不像同性恋。我属于那种和则来,不和则散的那种。对任何人都没有上心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要预备着没有结果不是吗?想到这儿,忽然觉得齐皓,有那么一些难得。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眼前总是齐皓那有些忧郁的眼睛。
不曾想,齐皓竟然还会再我生活里面继续。
我是学英文专业的,毕业之后,也没干什么像样的事,杂志社做过一阵子,然后就受朋友之邀跑到一个外语学校做助教,和老外一唱一和地教英文。
偶尔,也接点私活儿。
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有朋友托我去给人当家教,老头儿说已经给我答应下来,是他关系特好一老头儿托的。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进那家之前,我还不知道他们姓氏名谁。但是门打开见到那张脸的时候,我一下惊了。天下最巧的事情莫过于此。
他看见我,也吓了一跳。
我说“齐皓?”
他说“你不是医生?”
我当了齐皓的英文老师。慢慢知道,他家里要他去国外读书。虽然他的病是个问题,但他家里人显然把让他离开这里当作了治疗的一部分。
我曾经问他,你想去读书?
他说,无所谓。
我说,你还会爱人么?那时很熟了以后我问他的话。
他说,会!会爱家人和朋友。
没机会再喜欢别的人了么?
他看了我一阵,笑了一下,不知道。
我非常敬业地教齐皓,他也非常认真地学,当我向他保证他可以在雅思考试拿到6分以上的时候,他跟我说,为什么这么容易?也许困难一点更好。
我知道,他希望有什么困难的东西分散他的精力。
那个在医院里出现的男人,叫李文标。这是一个我不得不知道的名字,他会常常出现,像个大哥一样对齐皓嘘寒问暖,但这个人脾气不是特别好,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克服这一点。
我觉得,他对齐皓的好,已经超出了某些需求。尽管他常说,我想你,我离不开你之类的话,但是,那些话似乎说得太轻易,不是不认真,而是没有期望齐皓的回馈。
他表面上,真的不像这么一个人。一点儿也不像。
齐皓的家庭非常温馨和幸福,快乐。父母对他虽然不是宠溺,但是话里话外,举手投足,都是关切,那些叽叽喳喳跟鸟儿一样的姨,一个去了一个来,他家里,从来都是热闹的,人气满满的。
我想说齐皓很幸福,但是,我却时时觉得他千疮百孔。
也许,大家也都这么觉得。
那一段故事一样的感情,把他放在了什么样的地方,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一个人是不是打从心底里快乐,也是谁都可以看出来。
我开始希望齐皓能真正地快乐,他真心的笑一定很灿烂!
他去考试的时候,我比他还要紧张,最可恶的是,我不知道我是希望他考过,还是不希望。我希望他早点儿为他的努力得到结果,但是,却又希望我可以再有机会教他。
如果,他出国以后,我也不会每天在手机上订闹铃,不让自己迟到;
不会提前准备那么充分的课;
无所谓那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因为我没的可以盼望;
我这是在干吗?
我知道我喜欢那个类型的男孩,可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他还是考得很好,学校申请也十分顺利,他其中一个姨的一家移民去了那里,他的生活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必定是要走了。
他要请我吃饭,谢师饭,我心情复杂得去了。我不希望他走,可我想看见他。
我们聊得甚欢,然后他敬我酒,我赶紧问
“你能不能喝啊?”怕他的心脏病不允许。
“应该没问题吧。”他说。
“算了。”我挥了一下手“我干杯,你随意!”
他楞着看着我,我一边干杯一边享受他的注视,拿着空酒杯,我问
“干吗一直看?”
他说“我干杯,你随意。”
“啊?”
“这句话,我跟别人说过,不过,不是喝酒。”
“那时说什么?”
“说我喜欢他。”他笑。
我端着空酒杯,心里反复地重复着那句话:我干杯,你随意……
他的一幕一幕的故事,出现在我的脑海。
不由自主地看着面前那个男孩,他眼睛有些发亮,微微带着笑意,我不能控制我的心潮澎湃。以至,好久,我都说不出话。
好久,我又倒了一杯酒,举着,我对他说“齐皓,我干杯,你随意!”
飞机是在一个艳阳天飞上天空的。我去送机了,本来,我没打算去,但是我想,我对自己的控制能力,应该很强。而且我想看见他。
我像个长辈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主动跟我拥抱了一下,然后说
“谢谢你,方曳!”
我应该狠狠抱住他,起码在最后那一刻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可我听见我自己说
“好好念书啊。”
他对我笑。
因为亲戚队伍相当庞大,口舌实在众多,因此我再没有机会表达任何东西。
有人从远处冲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齐皓面前,举着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是本护照,确切地说,是护照上签证。
李文标得意地说“我过两天就去找你!”
齐皓看着签证大概实在吃惊不小,半天没有说话。
回来的路上,坐在大巴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我脑子里乱做一团。
我一直有个原则,我不会出国,读书也好,工作也好,我现在混得不上不下,不说衣食无忧,起码算是舒服,我不想一切重头开始,不想!
第二天,我接到齐皓的电话,他的声音居然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他说
“方曳,我到了,一切都好。”
我抓着话筒,只是说,“是吗,是吗,噢……”
电话挂上的时候,我却有种快疯掉的感觉!
再过一天,我发了一个email给齐皓申请的那个学校, 我大概写了我的情况,我说,我要申请,过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