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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老弟的意思是……”左秋明将答案递给陈久生,道:“陈兄自己看吧。”陈久生接过纸条,只见第一行是左秋明先前破解出的答案:“久生血光大灾难避”,第二行则是刚才新写的一句,他边看边念道:“客求解方去寻陈医。”左秋明点了点头,道:“没错!根据这诗谜的内容,眼下能救陈兄的,应该是一个姓陈的医生。我们虽然还不知道这个陈医在哪里,但总算是有了踪迹,也好有的放矢。不再似先前一般,如同身在云里雾中,寻不到方向了。”陈久生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大安,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左老弟是怎么将这后半句给破解出来的?”
左秋明一直在等陈久生问这句话,此时听他说出,不由故意长笑一番,先卖卖关子,然后才开始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破解出第一句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但可惜当时兴奋过了头,以致将问题想的复杂了,可着实绕了不少弯子。”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当时以为既然第一句是隐藏在诗句首字之中,那后面的内容应该不会用一样的方法来设置。就分别试了交叉、互换、还有拆字等方法,但是这些都失败了。于是我又换了一套思路,从含义角度出发,研究每一句蕴含的意思,推敲是否有虚指,或者是隐义等手法。不过,除了把自己越搞越乱之外,并没有任何进展。在没有法子的情况下,我只好重新回到这本诗谜书中找点灵感。我随意翻着,忽然发现刚才破解第一句的方法竟然在书中也有记载!原来这个法子叫‘藏头诗’,意思是把谜底藏在了诗头。按书中的原文说,就是:‘取其头,而其意现。’当我看到‘藏头’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禁一个成语涌了上来。陈兄可知道是什么成语?”
陈久生略一思索,试问道:“你说的成语是不是‘藏头露尾’?”左秋明“哈哈”一笑,道:“陈兄果然聪明,正是这个‘藏头露尾’!我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这个成语却自己跳了出来。我当时就想,那‘藏头’已经有了,会不会其他的含义与这‘露尾’有关呢?既然每句的首字可以组成一句话,那我就把每句最后一字也单独挑出来,看看会是怎么样。结果,就得到了这个答案。”说完,他满意的靠在沙发上,看着陈久生的反应。
陈久生听完左秋明的一番解释,已经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拿过原诗一对照,果然发现第二段的每一个字都和诗文中最后一个字相同,不禁连连感叹:“妙!妙!妙!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安排,左老弟你还真不愧对你的名字,的的确确是‘明察秋毫’啊!”
虽然左秋明看着陈久生的意思,就是在等他的赞扬,不过当陈久生真的将这话说出口时,左秋明又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陈兄过奖了!其实更让我佩服的是写下这诗的人,他不仅可以在这诗的头尾处按插进这样的谜底,还能在如此的限制下依旧将两次预言都准确表达出来,当真是神来之笔。这人外貌虽是一个乞丐,但难保不是一个藏身市井的异人,小弟我真想与他结识结识。”
陈久生摇头道:“这个恐怕可难了,那乞丐行踪不定,愚兄至今为止也只见过他两次。”左秋明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小弟能有这个机缘吧!”陈久生笑了一笑,问道,“那依左老弟之见,这个姓陈的医生会在什么地方呢?”左秋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既然你两次都是在圣玛丽医院的门口遇见的那个乞丐,我想那个姓陈的医生,自然也应该是圣玛丽医院里的吧!”陈久生听了,不由连连点头,道:“左老弟分析的有理!”
两人因为破解了诗谜,都大受激励,虽然已是一夜未睡,此刻却是分毫不倦,匆匆吃了几口午饭之后,便出门上车,直驶圣玛丽医院。
那圣玛丽医院成立于清末,乃是由英人出资建造的教会医院,其中的器械药品也都是从英国漂洋过海而来。初时只是为了服务在沪的西洋人,但自从清廷倒台、民国成立之后,就逐渐成了一间大众医院。院内医护人员原本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现在则是国人占多,洋人渐渐退出了日常工作,只留下了些许管理行政和财务的董事。
陈久生与左秋明下了汽车,径直走入医院大堂。医院大堂的装修用的是典型的欧式风格,朴素而典雅,正面墙上还镶嵌了一个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石雕像。院内的护士也都穿着类似教堂修女的服饰,她们在走道内来来去去,很有些异域情调。两人走到大堂内的询问台,陈久生开口问道:“请问,医院内有没有一位姓陈的医生?”
询问台内坐了一位小护士,她抬头看了陈久生一眼,道:“姓陈的医生?你们是来看什么病的?”这护士年纪不大,大约也就十七、八岁,但是说起话来却好似刀片一般锋利。陈久生被这小护士冲了一下,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眼望望左秋明。左秋明咳嗽一声,道:“我们……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找人的。我们想找一位医生,他姓陈。不知道……”他话还未说完,那小护士便抢先道:“找人?你们连找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来找的什么人?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左秋明同样被这个小护士一句打闷,不晓得该怎么接口问下去。两人面面相觑,都料不到这个小护士竟然这么厉害。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护士走过来,说道:“段蕾,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别人说话呢?这太没礼貌了。”那小护士段蕾辩解道:“根本是他们都弄不清来做什么,怎么变成我没有礼貌了?”那年长的护士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她,转头对陈、左二人道:“真是对不起,我们医院里姓陈的医生有两位,不知道你们要找哪一位?”陈久生道:“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是该找哪一位。但是,我确实有急事情,是否可以两位都帮我引荐一下?”段蕾在一旁插嘴道:“哎呦?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要是没病,我们院里的医生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那年长护士说道:“段蕾,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都是主的孩子,主在别人有求于他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拒绝的。”段蕾不服气的把头一扭,但也不再说什么了。那年长护士道:“我们医院里那两位姓陈的医师,一位是骨科的大夫,一位是药房的大夫。请跟我来吧,我给你们带路。”陈久生与左秋明跟在那位护士身后,向圣玛丽医院的二楼走去。
第十八回 寻医
三人在医院的楼道内向前走着,不多久便来到骨科的门诊室。门诊室内没有来问诊的病人,只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正埋首于书案间的病例之中,直到陈久生三人走到他身边,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伸手摘下眼镜,抬起头望着他们,说道:“两位请坐,我好像从未见过你们,可是第一次来看病的吧?”
陈久生一听这话,心想这医师竟然把他们当成看病的,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们并不是来看病的,而是另外有一件事要请教。”那医生好奇的问道:“哦?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他说完这话,又将眼镜戴了起来,然后把两手放在胸前,一副等待学生发问的老学究模样。
关于如何辨明谁才是真正的“陈医”,陈久生与左秋明在车上已经商量过了。他们都觉得眼下时间所剩不多,于其左绕右转的套话,不如直接将纸条交给对方看。假如对方真是诗中所说的陈医,见了纸条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若对方不是,肯定答非所问,也就不用再多浪费时间了。
虽然商议下的结果是这样,但事到临头,陈久生不禁又迟疑起来。虽然他在上海滩还不至于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可毕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整件事情又实在太过古怪,他担心万一对方不是那个“陈医”,自己却贸然的将问题提出,岂不是要遭人笑话吗?那年长护士见陈久生欲言又止,安慰道:“先生有什么事情就问吧?不用迟疑。”左秋明也拍了拍陈久生的肩,对他一笑,以示鼓励。如此一来,陈久生也不好再作扭捏,于是大着胆子将几张纸条从口袋中拿出来,按次序摆在那陈医生面前。陈医生见了这些纸条,不由一脸的迷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久生道:“这些纸条可以组成一首古诗,而这首诗中又包含了一个诗谜的谜底。”陈医生听了,也不去细看那诗中所写,直接笑着说道:“哈哈,真是对不住了,我自小就留洋学医,对于国文也只隐约记得《三字经》和《千字文》之类小孩学的东西。要让我来帮你们破解这诗谜,恐怕有些玩笑了吧。”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这位先生也真是有意思,象这样的问题应该拿去书文词诗社,那里都是精研国学的先生,怎么会想到跑来医院呢?真是可笑,可笑啊!”说罢,又大笑了起来,笑中大有嘲讽之意。
陈久生被这陈医生奚落了一句,不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一想到这事关系到自己的安慰,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虽然眼前这个医生看来并不象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处于谨慎,也为了更加证实这一点,他又把那乞丐给他字条的过程隐去了几个关键的部分,将大略的情况说了。没想到那陈医生听了,更是笑得险些岔了气,而一旁的那和蔼的年长护士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鄙夷之色。
那陈医生道:“这位先生恐怕不该来我骨科,应该去脑科、或者精神科看看吧?现在是科学昌明的时代,你还在说这种不符合科学、迷信味十足的故事。我看你也衣冠楚楚的,怎么想法就这样愚昧呢?有时间多去读一些书,不要光做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张护士,请带他们出去。”说完,又低头开始研究他的病例,不再理睬两人。
陈久生与左秋明已经可以断定他并不是诗中说的“陈医”,又见这陈医生下了逐客令,也就跟着那护士走出了科室房门,来到走廊上。
那年长护士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