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赶到学校,我已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小康却高兴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使劲用脱位的脚跺着地。
咚咚咚,一下、两下、三下!
〃哈,竟然会有傻子认为我的脚脱位了,看,我的脚不是好好的吗!〃他吹了吹口哨,打了一声响指,把手搭在他班上另外一个到校同学的肩膀,走了,蹦蹦跳跳的,连句感谢、宽慰的话也没有。
看着小康远去的背影,我当场就被吓傻了,我很久没回过神来。
我知道小康是心疼我,不想让我累着,可再怎么,他怎能用这种方式来故意气我呢?
忍忍吧,谁叫我喜欢他呢。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把洗脸水送到小康寝室。小康很是不情愿。
我对他说:这个星期,我打水、取饭盒,你呆在教室,不准乱走。如果不听,我以后不会再理你了。
末了,我还重重加了句:我说到做到,你看着办吧。我了解小康的脾气,他是个从来就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着想的人,有些时候,为了保全他的利益,你不和他较真,他根本不会听从你的。而我这人呢,平时比较随意,有时也嘻嘻哈哈,但较起真来,十头驴也不好使。小康他清楚这一点。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旋即,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盯了我足足一分钟。
小康还是听了我的,但他不和我说话了,用沉默来反抗。给他打来饭,他呼啦呼啦,嚼都不嚼,三分两分就见了个底朝天。把饭盒和筷子一仍,趴在桌子上画起了画,边画边嘲讽:哈,这头猪怎么就这么傻!
我没有理会他。
我还托我大姐夫给我捎了点铁打的药膏,还上医院拿了药。每天,我命令小康贴药、吃丸子。晚上睡觉吩咐他吃药,他接过丸子,手有点颤抖,一骨碌吞下,倒在被窝,用被子捂着,再也不把头伸出来。
四天后,小康的脚踝消肿了。
在一次我确认他确实无碍,还在用这种方式反抗我时,我把饭盒摔在他的桌上,扔下一句:你爱吃不吃!头也不回,走了。
当时他正和他班上的一个男同学来回打趣,偶尔还来几下推推搡搡的亲热动作。
〃哎哟,这道题这么简单也不会,来,哥哥教你。〃他对前面的男生说。
看到我这种反映,他惊呆了,立刻停止了正要挥打出去的手,坐在板凳上,怔怔地,脸色煞白。
我不再去找小康了,彻底没去。
一到吃饭时间,我就快速跑去找我二姐,二姐在龙溪街上一家裁缝店学手艺,他的师傅冯老板对我甚好,经常留我吃饭。
那天,在冯老板家吃过晚饭,回校,感觉不舒服,四肢泛力,晕晕得。我没去上晚自习,没力气走路,没心情看书。我躺在寝室,困乏、脑袋沉沉。
我想我是病了,最起码是感冒了,发着低烧。其实,回校的第二天我就隐隐感觉不舒服,返校的当天下午,我去古井打水冲了个凉水澡,还洗了头。第二天起来,便有点晕晕的感觉。
我在想着,小康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要把手搭在别的男孩的肩膀上,为什么要和别的男孩推推搡搡,他以前从来不这样。
我迷迷糊糊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了寝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急急脚步踏在楼板上的声音。一双温暖的手贴在了我额上,停留几秒,那股热暖稍纵即逝,急促踩着地板的脚步声很快响起了,很快又消失了,像一记不大的雷声,轰轰轰,在耳际由近至远,瞬间飘散,无踪无影。
不到半支烟功夫,轰咚轰咚声又响起了,这次是由远至近,还没等我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我感觉上半身被一股力量托起。
〃涛子。。。。。。起来。。。。。把这药吃了。〃
耳边,低沉而熟悉的轻呼声伴随着颤抖喘气声穿来,痒痒的、酸酸的。
〃小康,别离开我。〃我语无伦次嘟囔着。
我判定,刚才的呼喊肯定是小康发出的,我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落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
〃涛子,你咋这么傻。。。〃
小康紧紧搂着我,语气夹着丝丝哽哽的呜咽,那是一个坚强而自尊的男人拼命压制着的哽咽。
我一直昏昏睡到上第二天的早自习。
睁开眼,小康守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眼圈通红我想我是忘了小康昨天晚上为我做什么了,我只记得他对我狠狠跺脚的夸张表情,还有他把手搭在他人肩上,嘻嘻哈哈远去的背影。
见我醒来,他抑制不住的兴奋,起身,要给我喂药。我瞪了他一眼,打了一下他要给我喂药的手,他身子一抖,药片掉在了地板上。我快速起身,快速穿衣服,快速跑下了楼,三步并一步快速跑回了教室。
整整一天,我没有理小康,他给我送饭,我躲。下了晚自习,我快速回寝室,钻进被窝,任凭门外那来回走动的徘徊声。
本来,我想对他说:滚吧你,或是我想杀了你。
但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我惟独能做的就是沉默。
袁玉不识时务地问:那个叫鲍小康的是你什么人呀,对你这么好!
我无语,用牙齿使劲咬着被角。
袁玉继续嘀咕着:跟傻子似得,昨天晚上竟然把被子带过来,非要和我们挤一起,床这么小,怎么睡得下呀。。。。。。还有呀,早上这么早就过来敲门,吵死了,这么大冷天,困呀,谁也没起来开门,他就一直在走廊来回走动。。。。。。你说哪有这么讨厌,要锻炼,操场跑去贝!
我的心像是被强大电流猛击了一下,被子蒙着眼,任凭眼泪悄然流出来。
我的病很快就好了。我还是不理小康。下课或午间休息,我就坐在教室,托着脑袋望着窗外发呆。到吃饭时间,我还是去找二姐,吃完后,就在裁缝店磨磨蹭蹭,一直蹭到快上晚自习时间才走。
二姐,平时善良加温柔的人,此刻也拿起了鸡毛掸子,双目圆睁、杏眉眼倒竖。
〃你再不回教室看书,我就告诉爸!〃
我吓得吐了吐舌,灰溜溜离开了裁缝店。连二姐都成这样了,小康不变才怪。
我在龙溪街上晃悠悠地走,我要踩着晚自习点回教室。我不希望碰见小康那个已变心的大坏蛋,大坏蛋、大叛徒、大恶人。
〃涛子,是你吗?〃快到学校铁门时,左侧胡同口的过道突然窜出一个人。
哦,是鲍小康。
我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走我的路。
他手里提着个黑布袋,大大的、鼓鼓的。脸上湿湿的,头发还乱乱的。想必是经过一段时间奔跑才赶回学校。
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低下头,不理他,下意识里,加快了脚步。你鲍小康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不理我,但我容忍不了你用和他人打情骂俏的方式气我。
〃涛子。〃他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没回应,甚至,头也没抬。
他又细声的叫着:〃涛子。。。。。。〃。
我还是一声不吭,心却开始绞痛。
他转到我跟前,抓着我的左手,把那个黑布袋放在我右手,盯着我那低垂的头,第三次叫我:涛子。。。。。。〃,声音有丝沙哑、哽咽。
〃涛子,我。。。我心里难受,一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我怕。。。。。〃
〃怕?怕什么?〃我终于开口,仅仅是因为好奇,对你好还怕,不对你好就不怕了,什么逻辑这是!
〃恩,我怕你突然哪天就不对我那么好了。〃他握紧了我的手,言语和表情正表达着他内心的不安和痛苦,〃如果那样,我会更难受的。〃
我感觉我的手背温湿的。
鲍小康掉眼泪了。我始料未及。他会流泪吗?
那次被黑麻子带走,他咬了黑麻子一口,黑麻子当即给了他一巴掌,鼻血都打出来了,他没哭,和着鼻血吐了黑麻子一身。
我当时急了,责怪他:你呀,怎么不哭啊,号啕大哭,他就不会打你了。小康头发一甩,豪气干云地说:哭?为什么要哭?我可没想过要哭。
是的,从小康懂事起,他就不知道泪水为何物,坚强的他怎么会哭呢。
我的心软下来了,打着颤,我抬起头,看见了泪水,那是小康的泪水,真真切切,是为我而流的泪水,晶莹、闪烁、剔透。
或许是想竭力来弥补自己的内疚和不安,小康变得万般柔情:〃涛子,我错了,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别不理我呀,你不理我,我特别难受,撞墙的心都有了。〃
没想到,小康如此坚强的外壳里面包藏的竟是一颗脆弱、柔情的心。
我还是只愣愣地看着他。
〃涛子,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你要打我我就让你打,你要咬我我就给你咬,咬哪都行,咬痛了我保证不吱声。〃
〃如果吱声了呢?〃
〃如果吱声了。。。。。。那我是小狗。〃小康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观察着我的表情和反映。
我没有任何反映。
〃那是猪、是驴。。。是王八蛋。。。。。反正不是人。〃
〃真的?〃我侧了侧脑袋,想笑,抑制住了。
〃是呀,是真的!〃小康一脸真诚。
〃把手伸出来。〃
〃好!〃
我抓起他的手就往嘴里送。我真咬了,咬的是他的手背。
他若无其事看着我,无半点反映,好象我咬的不是他的手。
我一生气,加大了力度,小康的手背没有多少肉,只是一层薄但结实、有韧性的皮,咬在嘴里,像咬着一张铺开的牛皮筋。
小康没有吱声,但微微动了一眉毛。只是那么一刹那,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哼,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真能不吱声。
我正要再次加力,铃铃铃,上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我只好放下他的手,撇下他,迈腿就往教室跑。小康在后面追:涛子,这个,你拿着。。。。。。
才下第一节晚自习,小康就跑到我的教室来。看到小康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