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车最终停在一所住宅院子茂密的树林里,他下车摇摇晃晃地走到紧闭的玄关门前陆门。
“请进,托鲁培库先生。”江原康子说。
“晚上好!”托鲁培库回答,声音嘶哑。
毕里艾神父身上的衬衫穿得歪歪斜斜,可见是急急忙忙换上的。也许为了表现不慌张,故意嘴上叼着烟嘴。
托鲁培库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怎么啦?托鲁培库,脸色这么苍白!”江原康子从毕里艾神父背后打量他的脸。
他直愣愣地站着,脸朝着毕里艾神父,想说什么,但话停留在喉咙口。
“你这表情好怪啊!怎么,先坐下再说!托鲁培库先生,光站着也站不出什么呀!”
他仍然站着,一声不吭。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的棕色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双手手指正在颤抖。
“怎么啦?快坐下!先喝一杯咖啡镇定一下怎么样?’江原康子说完沏咖啡去了。
毕里艾神父似乎察觉到什么,皱起眉头。
“看看你这张脸,像幽灵似的。”
托鲁培库张开嘴巴,但说不出话来,嘴角微微抽动。
江原康子端来咖啡,托鲁培库冷不防端起杯子像喝冷水那样,一饮而尽。
毕里艾神父见状惊呆了。
“谢谢!”他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猛地起身像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
“他这是怎么啦?”毕里艾神父用惊讶的目光看了一眼江原康子,“他变了!”
托鲁培库驾驶雷诺轿车回到教会后,朝二楼宿舍走去。走廊两侧是神父们的宿舍。也许老年神父还没睡,房间里传出轻轻的咳嗽声。
托鲁培库踮起脚走路,轻轻打开房门,有气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抱着脑袋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两腿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提起了笔。
亲爱的世津子小姐:
四月二日下午六时,请到巴奇里奥神校那里的老地方,我有非常重要的话对你说。上次对你的请求,已经被你拒绝了,请放心我不会再提起。我堂兄也表示理解,他觉得你很有个性,说想见见你。因此我想把你引见给堂兄,请来时尽可能打扮得漂亮些。
爱你的托鲁培库
托鲁培库在信封上写地址,那地址写了很长时间,字歪歪斜斜的,最后在信封边上用红笔画了一条线。他打算明天早晨通过快递将它寄给世津子小姐。
在东京郊外,许多民营铁路像节肢动物的腿那样不停地延伸。其中一列民营列车从中央线S站开往西边武藏野高地,沿线是宁静的郊外住宅区,终点站是著名的风景区。近年来的民营铁路营销政策,是不停地宣传民营游乐园和郊外住宅区的有机结合。沿着这条铁路线,是一条笔直向西延伸的宽阔大道。
M车站大致在整个铁路线的中间地段。走出车站来到这条向西延伸的道路上,沿途仍然是住宅区。
世津子新租住的住宅就在这一带住宅区里。
这一带有住宅和田园,住宅之间夹着田地,带有武藏野特色的杂树林树梢远远高过所有住宅屋顶。距离这里四公里左右的北面树林里,有吉里艾鲁莫教堂和江原康子的家。但那不是笔直的路线,这今要经过许多崎岖山路才能到达那里。顺便说一下这里和东京南边的温差,大约在两度左右。
下雪后,东京的积雪融化了,而这一带积雪并没有融化,依旧残留在屋顶和篱笆上。
四月二日是恢复了好天气的日子,但早晨还是寒气逼人,榻榻米房间里还在使用火盆。
世津子租的是二楼房间,面积大约十平方米。房东住在楼下房间,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婴儿,对人和善。丈夫是上班族,每天早上乘拥挤的电车去闹市中心的公司上班。年轻妻子则在家里照看孩子,有时候踏缝纫机做些什么,有时候看看杂志。总之,房东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
上午十一时左右,年轻妻子正在房屋背后洗涤时听到门铃声,以为来了客人,便背着孩子来到玄关,开门一看,原来是骑小型摩托车上门送信的邮递员。
“贵府有叫生田世津子的人吗?”
“有,有。”
“有一封快件。”
“噢,您辛苦了。”年轻妻子用潮湿的手接过信件朝二楼叫道,“世津子小姐,你的快件!”
没有回音。年轻妻子又叫了一次,还是没有回音,于是把信放在楼梯中间的地方。由于信封背面朝上,她看了一眼寄信栏,上面的字很蹩脚,是用片假名写的“古里艾鲁莫教堂”字样。由于心里还想着那些洗涤物,便匆匆忙忙地绕到屋后水池那里。非常遗憾的是,她基本上把那上面用蹩脚的片假名写的地址给忘了。
十二点到了,洗涤也结束了。年轻妻子开始照料背上的婴儿,这是每天必须做的事情,由于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觉地把时间给忘了。接着,她打算看杂志。
这时大概是下午两点,传来推动玻璃门的声音。年轻妻子坐在榻榻米会客室里,见世津子脱下鞋子正要上二楼,便说道:“世津子小组,您刚才不在家?”
“嚼,我到附近转了一下。”
这之前,年轻妻子听说租房人是国际航班的空姐,便产生了浓厚兴趣,一见面果然身材匀称,脸蛋漂亮。她觉得这样的租房人入住,也是内心的自我满足,也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亲切感:“您不在时邮递员送来一封快件。”
“哦,是吗?”
“我已经把它放在楼梯上了。”
“谢谢您的关照。”
世津子走进自己房间拆开信封。
这是古里艾自莫教堂托鲁培库寄来的。她坐到桌前想定下心来仔细阅读。以往很少有这样的快件,心里不由得怦怦直跳,感到有点不安。
她从信封里取出信纸一口气看完,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了!她感到自己坚决拒绝他的无理要求有效果,因为他也拒绝了堂兄的无理要求。这对他和自己来说,意味着危险已经过去了。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快件,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好,太好了!”
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三点了,她开始化妆,用去很长时间。对着镜子看化妆后的效果,感到比较满意,于是换上出门的藏青色两件套女装。她觉得这是最适合自己的颜色。接着,她又坐在梳妆镜跟前仔细做最后的化妆加工。
也许是不再有担心而心情显得特别平静的缘故,化妆似乎比平时要顺利许多。她化妆完毕又一次站在镜子跟前,已经没有可挑剔的了,自己也很满意。
当正要离开房间时,目光无意间移向放在桌上的快件,她把它又看了一道,随后插入原信封放到皮包里。
她环视了一下房间,觉得已经没有要带的东西了,便关上房门走下楼梯。
脚步声传到刚午睡的年轻妻子耳朵里。此刻,婴儿还在熟睡。年轻妻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恰逢世津于来到一楼。
“怎么,您出门吗?”
“是的,有一点事。”
“您真漂亮!”
“谢谢夸奖。”
“去哪里呀?”
“去堂哥那里。”
“晚上回来吗?”
“多半回来。再晚也要回来的。不过,如果实在是太晚了,我也许去婶婶家里住。”
“那好呀!是呀,这一带深夜不太安全,去婶婶家住也许要安全得多。”
“如果晚了,我就去婶婶家住。再见!”
“再见!”年轻妻子答道。
其实,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世津子生前的模样。
世津子来到一家烟店拿起公共电话听筒,随后朝投币口塞入一枚十日元硬币。
幸亏店里没其他顾客,这让烟店老太太自始至终地听完了世津子打电话的内容。
“婶婶,今晚是叔权的生日庆祝会,我差点给忘了,庆祝会几点开始?”
对方回答了时间。
“是吗?如果是这样,我一定参加,不过也许要晚一些到,最晚八点到达。因为有点急事,到您那里肯定要迟点,真对不起!喂,那好,晚上见!”
她把听筒搁回电话机上。烟店老太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两人的视线不由得交织在一起。
世津子微微低下头表示道谢,老太太赶紧鞠躬回礼。
外面虽是早春阴媚的阳光,但吹来的风还夹带着丝丝寒意。老太太从烟店朝外望去,世津子美丽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正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前走着。
她走进车站的时候,车站附近M大学的学生们已挤满站台,声音嘈杂。
电车来了,车厢里并没那么拥挤。这是开往与闹市中心相反方向的电车。
她坐在车厢中间的座位上,窗外沿线的住宅开始逐渐减少了,田野后面是高级住宅区,正处在和煦春光的照射下。树木上冒出新芽,樱花树上也出现了绿芽。电车道旁边的住宅篱笆围墙里,是一片盛开的桃花。
世津子在看书,男人们的视线不知不觉地集中在她的脸上,这让她感到十分满足。今天出门时使用的化妆品,都是特地从伦敦带回来的。
杂树林渐惭多了起来,新住宅区与农家相互交错地伸向杂树林的尽头。旱地里长着麦子,那中间有河流,水清澈得可以一眼望到底,河流在田地之间蜿蜒曲折地缓缓流动。
她旁边有一个女孩,脸贴在窗玻璃上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景色,发现河流后惊喜地嚷道:“妈妈,瞧,那里有河!”
年轻妈妈正在织毛衣,猛地转过头望望窗外,说了一声:“是啊!”又转过脸继续织毛衣。
“妈妈,那叫什么问?”
“叫玄伯寺河。”母亲无精打采地说。
世津子眺望玄伯寺河,河水正在麦地之间流动。这景色真是太美了。春日里的蓝天与麦地的尽头连在一起,太阳光斜照在地面上。
她看了一眼手表,过四点了,但还有足够的时间。
乘坐了二十分钟的电车,在一小站下车。旧街道与车站广场几乎在一起,是从江户时代流传到今天的。车站前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