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不起。”托鲁培库表示歉意,他眼神战战兢兢的,头发乱蓬蓬的,脸色白得像纸那样。
毕里艾神父和江原康子见他那般模样,面面相觑,似乎在担心什么。
托鲁培库于十点左右回到古里艾鲁莫教堂,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廊两侧其他神父的房间,都已关门熄灯。他没有睡意,其实也没有时间能睡觉。
因为,一个小时后必须再次去世津子那里,并且今晚必须执行朗卡斯特的杀人命令。他在房间里踱着方步,没有时间静坐下来思考。他读《圣经》,无论读哪一页,《圣经》里的句子唯独今晚不像春风那样让身体感到温暖。
他眺望窗外,黑色树林像魔鬼那样伫立着与他对视。天上,没有星星。
此刻,还差二十分钟就是十一点了。周围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突然,世津子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的模样浮现在他眼前。
他跪在地上,两手放在胸前向上帝祷告。但是无论怎样祷告,也不可能改变朗卡斯特的命令。他感到胸部郁闷得连呼吸也困难,他粗暴地用力揪自己的头发,随后蜷缩在柄子上。总之,无论怎么做心也还是平静不下来。
他驾车从后门来到路口,车灯照得路边野草白茫茫的,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到冈村家足足用去了二十分钟。他把车停在隐蔽的围墙边上,然后把门铃按响。
他不知道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的行动。
屋里的灯亮了,冈村正一从玄关门缝探出头来。
“晚上好!”
“晚上好!”冈村正一答道,声音与几小时前的不一样。不知是冈村的语调变了,还是他的听觉发生了变化。
他一进屋,冈村便关上玄关门和电灯,还是一声不吭。
冈村变了,和几小时前的态度有些不同。也许对方有戒备心理,也许是他自己的感觉不正常所致。
“她没闹吧?”
“没闹,托鲁培库先生。”冈村轻声答道。
可是冈村刚才不是这样的声音!他的大脑里似乎已经变得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沿这个楼梯朝上走,右侧就是。托鲁培库先生。”冈村提醒他。
冈村没有服看上去,只是推开旁边的房门,他的情妇似乎冻得受不了,耸着肩膀走到冈村边上,用异样的眼光凝视着托鲁培库的背影。
他沿楼梯往上走,所有房间都没有亮灯。他推开最里面房间的门,开门瞬间响起的惊叫声。使他站在原地直打哆嗦。是世津子在喊叫!他大吃一惊,然而房间里暗得什么也看不见。
他顿时觉得,自己杀人的意图已经被世津子识破了,于是两条腿像烧火棍那样动弹不得。房间里鸦雀无声,只传来好像是世津子后退的脚步声……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世津子!”他从棚里济出声音喊道,并朝房间里走了一步。
“是你?”世津子这才说出话来,声音与几小时前截然不同,“你是托鲁培库?”
“可以开灯吗?世津子!”他细长的手伸到墙上寻找开关。
“不行!”世津子语气强烈,吓得他魂不守舍。
“怎么啦?世津子。”他不解地问,她没有回答,黑暗中响起了哭声。糟糕!也许她已经知道自己将遇不测。此刻,他似乎觉得双腿失去了支撑力,只是用眼睛在黑暗今寻找世津子。
这时,世津子出乎意料地扑到他的怀里,一脸的泪水。
他抱住世津子,突然间,他的身体失去了重心,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榻榻米发出了响声。
她一边放声大哭,一边仍然紧紧地抱住他。
“怎么啦,世津子,是不是寂寞?”他抑制住自己的剧烈心跳问她,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哭泣。他的手臂很自然地绕到她的脖子下面,刹那间朗卡斯特的示范动作浮现在眼前,他的手臂无意识地弯曲成三角形状、恰巧卡住世津子脖子。
现在,他搂住她的手臂只要稍稍往上抬,就是朗卡斯特示范的手臂形状了,再把放在她柔软胸部的手臂稍稍上移,那里便是她软绵绵的脖子。而她,此刻一点也没有防备。可是,他的手在颤抖,毫无力气。
“世津子,世津子。”他胆怯地喊道。她听到了声音,又放声痛哭。
“怎么啦?世津子。”他抚摸她的头发。也许是因为抽泣,漂亮的发型变得乱蓬蓬的。
“托鲁培库,你的堂兄……堂兄……”她哭着说。
是呀,说好带堂兄来的,他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还为此特地给她居住的地方寄去快件,并在信上叮嘱她仔细化妆,打扮得漂亮些。可是现在,他断定世津子在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带堂兄来。
“太遗憾了!堂兄说他忙,夹不了。世津子,别乱猜疑!他是因为抽不出时间。”
没想到他说完,世津子哭得更厉害了。他不理解日本人的感情波动原因,更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痛哭流涕!他伸出手在墙上摸索,打算开灯。
“别开灯!就这样。”她在黑暗里大声制止他。
他困惑地站着,不料腿被她抱住,随后的哭声则震耳欲聋。他不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悲伤,多半是刚才让她独自待在这里受不了耶寂寞的缘故。他蹲下身,把她抱到自己怀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肩膀裸露在外。
当他第二次返回古里艾鲁莫教堂时,已经是半夜一点了。他跃起脚尖走到宿舍里,走廊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整晚,他不停地做着莫名其妙的梦。他没有执行命令,她的伤心痛哭使他没有勇气下手。
第二天,他去神校参加新任神父的第一次弥撒。
下午二点四十分,他突然想起神校附近有公共电话亭,于是去那里给朗卡斯特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子,没有问谁就把电话听筒交给了朗卡斯特。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朗卡斯特把房间里的人逐出去的叫喊声。他清楚,朗卡斯特和他通话一直是秘密进行。
“你好!托鲁培库先生。”听声音,朗卡斯特似乎精神饱满。
“我是托鲁培库,我汇报太迟了!”他小声说。
“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请大声点!”
“我是托鲁培库!”
“我知道是你打来的电话。哎,那事情怎样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找到机会。”
“什么?你没有把她干掉?”朗卡斯特语气完全变了。
“我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朗卡斯特先生。”他喘着粗气回答。
“混蛋!你在干什么?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昨晚干掉她,可你为什么不执行命令?”朗卡斯特发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他耳膜发胀。
“对不起,朗卡斯特先生,实在是没有机会……”他害怕对方的吼声。
“见鬼!那女人在哪里?”
“还在那幢住宅。啊,是的,她也许会逃跑?朗卡斯特先生。”他好像意识到了新的危险。
“逃是逃不走的!待在冈村家是出不了问题的。那不用你担心,我早都安排好了,我不会像你那么愚蠢!”朗卡斯特暴跳如雷,吼道,“你为什么不杀了她?我已经再三对你说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喂,托鲁培库先生,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
“这种事磨磨蹭蹭,会发生意外的!不照我说的做,就会毁了你自己!希望你别把我们不当一回事。”
“不,朗卡斯特先生……”
“别说了,你肯定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好了,你考虑考虑自己的后果吧!”
“哎呀,朗卡斯特先生……” “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让她离开这世界!听清楚了吗?托鲁培库先生。”
朗卡斯特声嘶力竭地命令他:“我已经安排好了,世津子小姐是一步也出不了那幢住宅的。你大概没有注意到,那住宅里一直有人在严密监视。你今晚必须干掉她!否则,你本人将身败名裂!不信你就试试!”
中央线O车站北面出口旁边就是集贸市场,从大路进入小巷,里面有鱼铺、肉铺、蔬菜铺和干货铺等。战败后的集市贸易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四月三日傍晚,一中年妇女站在该集市“泉屋食品店”的门口。
傍晚的集市上,车水马龙,加之路面非常狭窄,两个人并肩都无法行走。泉屋食品店门庭若市,店门口因为行人和购物客人多而混乱不堪。泉屋食品店里的外国食品琳琅满目,比日本产的还要多,店门口摆满了贴有英文字母的罐头。
站在店门口的中年妇女,手伸向一听日本罐头。
“欢迎光临!”店员敏锐地发现了她。
“这多少钱?”中年妇女看上去颇有气质,手拿着香蕈罐头问。
“四百八十日元。”
在罐头里这属于高价,很少有人问津香蕈罐头,营业员视她为重要客人,说话语气恳切。
“我买两听。”
中年妇女把两听罐头放在篮子里,立刻拿出一千日元纸币付账。
“承蒙您光临,谢谢!”店员说。
中年妇女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接着,中年妇女依次去了肉铺和蔬菜铺,购买了肉和蔬菜。她穿过O车站广场,沿着巴士路走了一会儿,随后拐人另一条小路。从这里开始,便是住宅区域了。
这条路上,行人少了许多,他们大多是这一带居民,妇女大都打扮时髦,住宅围墙里是很深的树丛,沿路有许多杂树林,非常幽静,和煦的春日阳光铺洒在路面上。
中年妇女走到十字路口时环视一下周围,只见远处有两个小孩,没有其他行人。她便转弯进入这条道路,并走进一个大门,然后朝住宅玄关走去。虽大门上没有姓名牌,但这确实是冈村正一的另一幢住宅。住宅周围有一个年轻人正在转悠。
“您回来了。”年轻人上前迎接。“今晚有好吃的。”年轻人看着菜篮里的食物笑了。
“不是让你吃的哟!”她笑着说。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