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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里艾神父,可怕!”托鲁培库耸了耸肩,痛苦得直打哆嗦,嘴里不停祷告,手在胸前面着十字。
“见到分会长了吗?”
“见到了。我从大阪一回来就立刻去拜见了分会长。”
“戈鲁基神父提出的条件都传达了吗?”
“传达了,分会长也很担心。”
“大家都在担心这件事。但是我已经分析过了,结果不会怎么样。我认识日本政治家和政府官员,他们都是我们教会的信徒,这股力量非常强大。无论警方怎么挣扎,他们这些人最后还是会鼎力相助的。
“托鲁培库,你必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闭门不出,连做弥撒也不能参加。你这般惊慌失措的神色让人看到后反而会引起猜疑,明白我说的意思吗?就待在这里别动!” “是,毕里艾神父。” 托鲁培库还是像惊弓之乌,不放心地问:“毕里艾神父,如果警方详细调查,我怎么办?”
“调查什么?”毕里艾神父反问。
“我想警方在调查我和世津子之间的关系。”
“那你就站在神父与信徒的立场上解释不就行了。”
‘不,我是说那情况,是说那天晚上我有作案时间。警方可能兜圈子问许多情况,渐渐地就会判断出我中途离开过神父晋级庆祝会,并且从傍晚就消失了。我该怎么解释才行?”
毕里艾神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放在背后,表情严肃。
“找一个目击证人。”
“你是说目击证人?”
“是的,找一个目击者。警方调查你是否有作案时间、这需要取得第三者的证词。我来帮你找目击证人,信徒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关系固若金汤,为了信仰,大家都会联合起来抵御警方的调查。听明白了吗?
“托鲁培库,大家都会证明你没有作案时间,你根本就用不着忐忑不安。再说那也不是一两个人,所有信徒都会站在我们这边为我们说话,几十人,甚至几百人都会异口同声为我们说话。
“最终,警方也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是啊,这么一来,就必须十分精确地设计你没有作案的时间,以及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放心吧,这些都包在我身上。为做到设计万无一失,我要统一信徒的证词。”
“但是,毕里艾神父,日本的刑事侦查警察是很优秀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心里没底。”
“你的神经简直犹如细钢丝。警察不管说什么你都别在乎,只要守口如瓶、我刚才已经说过,我能保证你平安。”
毕里艾神父胸有成竹地说,“我在日本上层有许多朋友,那些高官夫人都信奉我们教会,她们还很信任我。只要我托她们办的事,大多平安无事。警察再怎么缠着不放,只要有高层命令,他们也就支撑不了啦!日本警方在高层面前是极其脆弱,不堪一击的。你明白了吗?”
“是!”
毕里艾神父尽管一再安慰和鼓励托鲁培库,但他还是心神不定。
“既然报社记者找到了江原康子住宅,报社会不会报道?”
“是啊!你也知道江原康子是怎样的女人,她什么也不会说的,只是居住地被记者发现而已。这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毕里艾神父皱着眉头摊开双手,“日本的记者真讨厌!他们总是在教会门前转来转去的。但是,我们和日本人不一样,有特殊身份,因此他们不得不慎重。这件事如果换作日本人是犯罪嫌疑人,按理说报让早就竞相报道了。根据报社还保持沉默的情况分析,已经知道我们的特殊身份,害怕惹来麻烦。”
“如果报社不顾一切报道,那怎么办?日本报社未必像警方那样对待我们。”
“你是说报道没有证据的新闻吗?托鲁培库,如果记者根据扑风捉影的想像进行报道,我们可以提出严厉抗议。我们教会已经习惯于遭受迫害,说得确切点,我们教会的历史是遭受迫害的历史。万一被报道了,我们会像猛兽那样扑上去斗争。
“放心吧!不仅我们教会,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教会所有人都会站起来的。因为我们身后有强大的美国,让他们感到头痛脑涨,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连日本政府也必须根据我们的态度作出让步!”
毕里艾神父劝说的话不怎么多,但似乎已经让他定下神来。托鲁培库脸上出现了稍稍放心的神情。
“晚安。”毕里艾神父站起来,觉得太晚了,也觉得这样劝说后可以让他上床睡觉了。
“毕里艾神父,太感谢你了!”托鲁培库用忧愁的眼神望着毕里艾神父慈祥的微笑。
“别担心,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
毕里艾神父离开房间时,托鲁培库忽然在背后小声喊道:“神父,那个人现在怎样啦?”
毕里艾神父立刻理解了他说的“那个人”的意思:“他也在担心,从那天开始一直在跟我保持联系。他精明强干,出了许多主意。”
“我可以去他那里吗?”
毕里艾神父耸了一下肩膀说:“你在说什么呀!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么紧张的时候你却满不在乎,你出去试试看!被人发现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你给我好好地考虑一下!你的周围都是日本警察的眼睛,只要走出教会一步,警察就会像影子那样在身后紧紧粘住你。”毕里艾神父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托鲁培库叹了一口气说:“那个人怎么说?”
“说什么废话!总之,你目前什么也别想,一直给我待在这里,连头也别探出窗外,别让外面的任何人看见。我会帮你化险为夷的,你只需按我说的就行了。托鲁培库。”
“明白了。”
“可是,毕里艾神父。”
“什么问题?”
“冈村现在怎样啦?”
“他那里的事,冈村本人已经处理完毕。”
“那幢住宅已经不是他的了。”
“……”
“世津子曾生活了两天的住宅已经不是冈村的了,已经搬走了。真不愧是冈村!这家伙办事干净利落。”
毕里艾神父伸出手,托鲁培库死死握住那只手,一直充满朝气的脸上此刻变成了土色。
佐野躺在床上看晨报。他订阅了三份报纸,一份是他自己所属的S报,另两份是竞争对手的报纸。
早晨七点,佐野一定会按时睁开眼睛,不通读一遍晨报接下来就睡不着。
从进报社开始,他就一直在社会部工作,养成了看报时先看社会版面的习惯,核实自家报纸上是否漏掉重大新闻,即便没有漏掉,也要看在文字处理上是否有疏忽的地方。
他一直把这些放在心上,一旦核实没有上述问题后才放下心来,接着随便地翻阅政治版面和经济版面,看着看着又睡过去,进入梦乡。
他曾经在地方记者站工作过,由于记者人数多,如果漏报了重大新闻则责任重大。最近,虽然各报社间有协定,可如果有重大新闻,都还是争先恐后地抢着报道,致使那些灵敏度和报道速度差一点的报社陷入困境。
无论睡得多迟,只要晨报扔入玄关报箱时发出响声,他一定会睁开眼睛。
那天早晨,佐野有一种预感。他先翻开R报纸,五行字大小的标题猛地跃入他的眼帘。
“空姐凶杀案,外国神父有重大嫌疑”
好极啦!该消息犹如汹涌的波涛在脑海里翻滚。佐野趴在床上,为了镇定自己,取出放在枕边的香烟,然而兴奋得打火机怎么也无法打燃。
“好极了!”的感觉,是因为有过“也许”的预感。各报社都在追踪报道空姐被害案,从电视屏幕上亮出犯罪嫌疑人是古里艾鲁莫教堂神父那天开始,都对该教会展开秘密侦查。
但是,秘密侦查的内容没有立即报道。如果对象换作日本人,无疑早就见报了。可犯罪嫌疑人不易对付,既是外国人,又是特殊宗教团体,不能随便报道。是啊,就是写好送到编辑部部长那里也还是会被打入冷宫。佐野所在的报社就是这样。社会部长们的意见是,遇上这类消息最好是慎重对待。
警视厅专案组虽觉得该教会可疑,但还没有确凿证据,因此媒体没有确凿证据就没有勇气报道,遇上了从未有过的尴尬。警方避开记者视线展开侦查,都是因为对象是教会的原因。
也正是那样的原因,媒体难以报道。各报社的社会版面上只字不提该案与古里艾鲁莫教堂有关,都胆小如鼠。唯独R报让自电视台报道以来非常活跃,佐野有过担心,曾对编辑部部长说道,R报社有可能抢先报道什么新闻,可被领导们轻描淡写地给顶了回来,说什么R报社与我们的想法相同。
佐野的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上,勉强地看着报上的印刷字。报道说,空姐凶杀案,某教会与空姐生前关系密切的外国神父是重要参考人,已经进入警方的侦查视野。可是,该报道写得过长。但不管怎么说,这是重大报道。
佐野赶紧翻开别的报纸的社会版面,这方面的报道一点也没有。
“好极了!”他心里又在这么说。
看了那篇报道,R报社的用意是很明显的,是在放观测气球。不用说,那是计谋:一、以此观察警方的反应;二、甩开其他报纸,掌握主动权。尽管内容软弱无力,可那么大的标题确实引人注目。
佐野打了一个冷战。报社是委托佐野报道空姐凶杀案的,尽管R报社以上述形式抢先报道了,但是自己并没有受到上司什么责怪。尽管那样,被抢先报道的糟糕滋味怎么也找不到自慰的办法。对于编辑部上司们的怯懦,佐野感到惋惜。
平日里,佐野看完报纸后会接着躺下去睡,可今天睡意全然消失了。
妻子正在准备早餐,打量他一眼,惊讶地问:“怎么啦?”
佐野没有回答就从玄关出去了。
外面笼罩着白色晨雾,周围的住宅还是大门紧闭,佐野跑了大约五十多米来到公共电话亭,给社会部部长家挂电话。
“看了今天R报社的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