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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蕾急忙追问,“两个星期?你知道向蓓在哪里?”
“你不就在我眼前嘛!”男子一脸百思不解。
“我是问,你两个星期前在哪儿见到我了’林蕾耐着性子再问。
男子冷哼一声。“机场。你跟个男人搂搂抱抱,见到我还装不认识。”
“你有拦下我吗?” 从他的话中,林蕾找到一丝曙光。
“当然,你还欠我三百万,”男子的手指突然卷起她的一绺发丝。
林蕾用菜篮撞他的肚子。“大庭广众之下毛手毛脚,你是不是想吃牢饭?”
“你答应过我,回来之后要好好补偿我。”男子不以为意地露出淫笑。
男子的表情令林蕾的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她真没想到,向蓓居然会用身体还债?这么做不是跟妓女没两样?老天,她必须赶快澄清。“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向蓓,我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男子并不理会她的话,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伸过去,她吓得脸色发白,突然一包洋芋片落到她菜篮里,在这同时,他的手转移到她肩膀上,紧紧抓住。“心肝儿,我看我们应该买蒜泥烧口味,今晚好好享受。”
“拿开你的臭手,我都说我不是向蓓,你是不是听不懂国语?”
“你把头发拔到耳后。”男子目光凶狠的命令,他记得向蓓的耳朵上有痣。
“做什么?”林蕾不由自主地照着他的话做,她的手不能克制地颤抖。
男子端详之后,声音显得有些意外。“你真的不是向蓓!”
“我早说过了。”林蕾松了一口气。
“你跟她有什么关系?”男子有些不怀好意。
林蕾防卫地说:“没关系,你休想要我替她还债。”
“你真聪明,知道我是在打这个如意算盘。” 男子大方的承认。
“你再跟着我,我就大叫色狼!”林蕾看出男子有霸王硬上弓的企图。
男子耍嘴皮地说:“这间超市又不是你开的,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再骚扰我,我就打电话叫人来揍你。”林蕾警告道。
正当林蕾苦无对策之际,她最不想听的声音传来。
“阿蕾,发生什么事?”
男子不但没退缩,反而走近向立夫,“你来得正好,向蓓人呢?”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 向立夫耸了耸肩。
“她跟我借了三百万,你打算怎么处理?”男子挑明地问。
向立夫无情地说:“找到她之后,叫她自己去卖身,凑钱还给你。”
林蕾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向立夫,她这次不是怀疑,而是相信他真的不是人,他只是只披着人皮的禽兽,他没有灵魂,对自己的女儿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要把她推人火坑。老天,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她不来见我,我就去找你。”
“我没钱给你,我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不给,那你可就要小心天有不测风云。”
男子撂下狠话之后离开,林蕾接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向立夫面露微笑,厚脸皮地说:“女儿,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替你解围?”
现在,她真希望“沉默羔羊”里的杀人医生能在这儿,帮她把他的脸皮扒去做标本,放到博物馆,让世人知道禽兽的长相。“笑死人了,我又不是向蓓,这个祸是她闯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买那么多菜,不请我去你新居吃晚饭吗?”
林蕾瞪大怒火熊熊的眼睛,“可恶!你派人跟踪我!”
“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向立夫抢过她的菜篮,一副绅士的模样。
“你想怎么样?”林蕾气得脸快炸了,但骨灰坛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晚把这个放进汤里煮,增加美味。” 向立夫迅速塞了包东西到她手里。
“什么东西?”林蕾才不相信他懂厨房里的事。
向立夫无耻地说:“威而刚,是你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捷径。”
“我不是向蓓,你有一个妓女的女儿还不够吗?”林蕾大声嚷叫。
这一叫,引起超市里的客人侧目,有人甚至从货物架旁探出头来,这些不相干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但他们哪知道林蕾的心有多难受?她羞耻得几乎想死掉,死掉就能跟向立夫划清界线,因为他不会理她,会替她办后事的只有风鹤立,一想到他,她的眼里立刻浮现泪水,可是她坚持不在他面前落下。
向立夫拉着她的手臂,走到一条没人的货道,看得出来他动怒了,动怒的原因是她在人前让他没面子,他在放开她的手臂前,狠捏着她的肉。“让我告诉你实话,若是向蓓在这儿,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向蓓若在这儿,你们父女俩恐怕现在要跪在地上,求那个人饶命。”
“真没想到,遗传我的聪明的人是你,而向蓓却只遗传到贪玩。”
林蕾夺回菜篮。“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滚远一点。”
“这是我为你做的护身符。” 向立夫扔了包日本香包的小袋子到菜篮里。
“我不……”林蕾抓起香包正想往地上扔,向立夫急声阻止她。
“可别乱扔,里面装了你妈的骨灰。” 向立夫冷酷的邪笑。
“你会有报应的。”林蕾逃避瘟疫似地跑开。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烛光晚餐。” 向立夫哈哈大笑。
第四章
天冷,连警察都躲在被窝里,抱着老婆取暖。
长发如浪般飘扬,林蕾骑着粉亮的摩托车在马路上狂飙,不明白的路人还以为她在耍酷,有人拍手,有人吹口哨,大声叫她女英雄,却没人知道她是抱着一死百了的心清,她不仅闯黄灯,也闯红灯,不过她的玩命行为很快就被制止了。
事情是这样,她正打算跟大货车对撞时,货车司机忽然紧急煞车,然后跳下车,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吓她一大跳,幸好那只是槟榔汁;接着司机突然大哭,边哭边跟她说他儿子就是死于飙车,要她好好爱惜生命。
最后,她掏出口袋里仅有的千元钞给司机当收惊费,和平收场。
再次跳上摩托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穿梭,在等红灯时看到骑楼下有一个算命摊,和一张好熟悉的脸孔,仔细一瞧,居然是风鹤立?!今天他又穿看道袍了,这男人有病,家里有钱有暖气,却在此吹风受冻,赚这种蝇头小利,她倒要去瞧瞧他是真会算命,还是假的?如果他算得不准,她就砸烂他的摊子,借机发泄心中怒气。
“看一次手相多少钱?”她坐到他面前,将双手摊在他的面前。
一看到是她,他的脸色马上变黑。“小姐,对不起,我已经收摊了。”
“快替我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变成厉鬼?”命令的语气中带着悲伤。
“小姐,我建议你去看医生,你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惊讶。
“废话少说,快看,不然我砸摊子。”她用力地拍桌耍流氓。
他眼睛一眯,研究似地看着她的脸,“你刚才吃了炸药,是不是?”
“没错,看得很准。”她恨不得自己是人肉炸弹,炸死所有她恨的人。
“你有神经病,对不对?”他的眼神充满轻蔑。
“没错,我是疯子生的。”她一想到自己有个那样没人性的爸爸,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你的手相好奇怪!”他突然低下头,注视着她的手呢喃。
“哪里奇怪?”她不动声色,这家伙扮假仙有模有样。
他难以置信地说:“你小时候过得很辛苦。”
“这种辛苦是永无休止,还是会结束?”她的肩膀微颤。
“你以后会不错,你的婚姻会带给你幸福。”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温柔。
她倔强地说:“不准,我讨厌男人,我今天如果没死,以后会去做尼姑。”
风鹤立抬起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湿光,他以为她又要哭了。这女人要命的爱哭,但她却拼命忍住,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她手上的生命线前半段,复杂而悲伤;这个发现令他感到无比惊讶,他一直以为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她不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会想到她有不为人知的悲惨童年,他的目光渐渐产生了怜悯,她会变成花痴肯定跟她童年脱不了干系,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说出积压在心中的痛苦,但他等不及想知道她的痛苦是什么?
“你在家里不愉快吗?”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善解人意的微笑。
她忿忿地说:“如果现在让我看到菜刀,我很可能会自杀。”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眼神流露出关切,仿佛从乌云中透出一丝阳光。
她哽咽道:“拜你之赐,让我看清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样的烂人!”
“我不是有意让你那么痛苦的。”他自责自己不厚道。
“是他不好,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苦笑。
他好奇地问:“你为何不搬出来住?”
“我没钱。”她肩膀耸了耸,一脸无奈。
“你今天下午在牌桌上赢的钱呢?”他记得她明明赢了三百多万。
“你想他们会给我吗?”问题是,输她钱的是向氏夫妇。
“你打算怎么办?”他有点想去握她的手,给她温暖,但他忍住冲动。
“除了忍耐,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他的话引起她深层的哀伤。
她一定要想办法拿回骨灰坛,但是拿回的办法,除了他肯娶她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办法;可是她不甘心成为爸爸的棋子,看着他和善的眼神,好几次,她想说出真相,但她的喉如鱼鳔,她的心如铅锤,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利用他,让她的心里有罪恶感,打从拿到身份证的那天开始,空白的父亲栏使她几乎每天都在和羞耻的感觉缠斗;她原以为只要爸爸肯在她身份证上写下他的名字,她就会得到解脱,现在她才知道没有爸爸更好。
他很替她着想地说:“我的名下有栋房子,可以免费让你栖身。”
“谢谢你,你人真好,我在便利商店时就该向你道谢。”
“你当时为什么要偷饭团?是因为一时好奇,还是追求刺激?”
“我最好的朋友去世,我的心情一直很不稳,不过我保证不会再犯。”她不敢告诉他,她是因为失去母亲而哀伤。
他点点头,相信她的承诺,但他的表情却像突然如梦初醒,他发现她在华丽的包装下,有一种稚气的清纯,一点也不像夜生活女王。眼前的她、杂志上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向蓓?
她是个令人不断感到惊奇的特殊女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