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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想到他是吃什么变质的食物了。
可是,晚饭是我做的呀,苞米粥,蒜茄子,我也吃了,我的肚子没疼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跑到村西头找到屯子里的土大夫冼长江。
冼长江来了,给他摸了摸脉,没看出什么来。
这时候,他似乎好一些了。
冼长江走了后,我和他又躺下来。
他不叫了。
这一天的月亮很暗淡,外面有风。
他似乎睡过去了。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面的狗狂叫起来,很多狗都在叫,好像村里进来了队伍一样。
我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头。
爬起来,朝窗外看,村道上黑糊糊的,没有一个人。
狗叫什么?
又过了好半天,狗叫声才渐渐消失。
狗们刚刚安静下来,黄阿龙忽地一下坐起来。
他平时起身很艰难,这一次却回光返照,像一个充足了电的机器。
我看见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刀,那剪刀直直地对着我。
幸好我离他很远,我躺在炕梢,老太太死前睡觉的地方。
“你回来干啥!”他厉声问。
“大爷,是我……”
“快点滚出去!”
我想起来,他听不见,就大声说:“大爷,是我,小周!”
他还是听不见,眼睛直直地逼视着我。好像我的身旁,或者说我的身上,真的附着一个人。
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在战场上都死过几次了,我不怕你!”
爱情呵 你别开花(4)
我不再说话了,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他摸索着把那一瓶新买的镇痛片抓在手里,猛地朝我砸过来,歇斯底里地叫道:“还你!你这个母夜叉!”
那药瓶砸到了墙上,摔到地下,碎了。药片应该散了满地。
老头终于平静了些,把眼睛转开了,但是口气依然愤愤的:“你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你找冼三去!”
我不知道他说的冼三是谁。
是村里那个土大夫冼长江?
后来,他木木地躺下了。
我怀疑他是在说梦话。但是我不敢睡,静静地观察他。
他的脸朝着我,似乎闭上了眼,睡去了,但是他没有哮喘声。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大吼一声:“你找冼三去!”
老太太去世之后几个月里,老头经常在半夜突然坐起来, 像梦魇一样说一些诡怪的话。
时间长了,我也就不怕了。
我一直睡在老太太生前睡的地方。
夜里,我经常听见那老头的喘息声越来越艰难,好像要不行了,就十分害怕,我还没有经历过一个活人在我的身边死去。
如果,这个黑糊糊的房子里,再有一个人也好一些。可是现在却只有我和他。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多少次想爬起来,跑出去,找
大夫……
可是,多少次黄阿龙都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时间长了,我又不太怕了。
这天夜里, 他平静多了,呼吸似乎变得很顺畅。
我的心里很安然,很快就迷糊了。
这一夜特别黑。
半夜的时候,老头突然翻过身来,说: “小周……”
我猛地清醒了。外面的狗又惊惶地叫起来,叫成了一片。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
他是个聋子,我只有静静地听。
“我梦见有一群要饭花子,他们在后面追我,还从四面八方拦截我,他们要把我赶进一间黑房子……”
我惊怵了!
今夜,他要死了?
他是个聋子,他听不见老太太死前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可是,他现在说的话,竟然和老太太死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他又说:“我看见,那群要饭花子里,就有那个死鬼,她也在追我……”
我知道他说的死鬼就是指老太太。
屋子里阴虚虚的。我不敢睡,惊惶不安地听着黄阿龙的动静。
天一点点亮了。
我终于看见黄阿龙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转眼就睡着了。
那天,我起得很晚。做了点早饭,我和老头都吃了些,然后我上班去了。
老头死于那天上午10点多钟。是一个邻居发现的。他像一只小鸡一样瘦仃仃地躺在炕上,很凄惶。
尸体当天就烧了。本来他和香米应该合葬。只要把香米的棺材打开,把他的骨灰放进去就行了。
可是,桂青说了一句话,大家都傻住了。她说:“老太太死前只留了一句遗言,她死后不和老头并骨。”
村长想了想,说:“尊重死人的遗愿。”然后挥挥手,对几个壮劳力说:“去黑龙镇买口棺材!”
老头说,他梦见了老太太也追他,把他朝一间黑房子里赶……我总不相信今天她会出现,来抬老头的棺材。
抬棺材的时候,我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蹊跷事。
这一次,七个男人就把棺材抬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
那是八人抬的棺材。
突然,我的眼睛盯住了那个空位,心猛地抖了一下……
恐怖的鹦鹉
原来,工作人员发现他的一个包里藏着一只鹦鹉,按规定,乘坐飞机是不允许携带小动物的。我听见他说:“我是一个魔术师,来北京表演,今晚上要飞到广州赶场……”我的心蹦了一下,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并不是魔术师。
恐怖的鹦鹉(1)
车费
这只鹦鹉的出现就有点怪。
周末那天,我到首都国际机场去送一个人———那竟然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本来年总约我一起吃饭,我赶到亚运村安立路那家PIZZA店,却看到还有一个人在场,我不认识他。他大约30岁左右,穿一身黑色的休闲服,眼睛很小,闪着诡异的光。
进餐时,年总一直和我聊公司的事,始终没有介绍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他也不说话,低头静静地喝一杯西米杏仁冰露。
我和年总搭档做生意,他占51%的股份,我占49%的股份。他还有另外的项目,长年驻在香港,很少回来,北京的公司全靠我一个人忙活。
吃完了,年总问我:“你开车了吗?”
“开了。”
“麻烦你,把这个朋友送一下。”
“他去哪儿?”
“机场。”年总说完,转头问那个人:“你的航班是几点的?”
那个人说:“四点半。”
年总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
那个人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我也对他笑了笑,说:“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他坐在后面始终望着窗外,没说一句话。上了机场高速公路,我就把CD机打开了,惠特尼·休斯曼开始放声歌唱。
他带了一个大箱子,还有三个很重的包。到了机场之后,我像个行李员一样,一直送他到安检口。飞机快起飞了,安检口已经没有乘客。
突然,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尽管他在扶梯口一闪就不见了,但是我肯定是他。
他叫王欣,曾经和我在同一个机关共过事,那时候我是一个科长,他是局长秘书。在一次会议上,由于一笔扶贫基金的发放问题,我跟局长顶起牛来。王欣立即发言,向我发起了攻击,我年轻气盛,当即回击道:“除了学舌,你懂得什么!”
他当时愣愣地看了看局长,又愣愣地看了看我,卡住了。
不久,我就辞职经商了,和这个人一直没有联系。留在我记忆中的,就是他那愣愣的眼神。
我送的人要安检了,他对我说:“太麻烦你了。”
我把目光从扶梯口收回来,朝他笑了笑,说:“都是朋友,别客气。”实际上,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进了安检口,我转身离开。
我刚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安检口传来争执声。我回身看了看,那个人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只好走回去。
原来,工作人员发现他的一个包里藏着一只鹦鹉,按规定,乘坐飞机是不允许携带小动物的。
我听见他说:“我是一个魔术师,来北京表演,今晚上要飞到广州赶场……”
我的心蹦了一下,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并不是魔术师。
工作人员说:“你要带走它,必须办货运手续。”
他显然不想那么麻烦,转头看了看,一下就看见了我,立即走过来:“算了,你把这只鹦鹉带回去吧。”
我愣了愣:“这怎么行?”
“没关系。”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只鹦鹉递到了我手上:“它很好养的。”
这是一只漂亮的鹦鹉,蓝脑袋,蓝肚子,红嘴巴,红胸脯,绿脖,绿背,绿尾,有点像原产于马来半岛和南美群鸟的小五彩鹦鹉,但是小五彩鹦鹉只有20厘米,它却大得多,有点像鸡。它的眼睛是红的。
它盯着我。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人已经走出了很远,他停在那里,正回头直直地看着我,见我望过去,立即低下头朝前走,拐个弯,不见了。
凝视
我从来不养宠物,但是我的房子中却糊里糊涂地多了一只鹦鹉。
实际上,我是收养了它。
回到家的当天,我就做了一个很宽敞的金属笼子,底部是木板,铺垫一层细沙盛接粪便。笼子中有栖木,有两只小花碗,装米装水。
栖木上有个铁链子,铁链子有一个弹簧锁,类似旅行包上那种,把它的脚锁住,防止它飞走。
又准备了一些玉米,稻谷,花生,小麻籽,葵花籽,油菜籽,还有各种水果。
它吃得很少,似乎生病了,缩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笼子里的栖木上,阴冷地看着我,姿势一点都不优美,像一只猫头鹰。那又短又粗的红嘴像个钩子,看上去特坚硬。一双红眼珠四周有黑色的眼圈。
我分不出它是雄是雌,但是直觉告诉我,他跟我一样,是个男的。
我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