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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李维快步跟了过去。
噬魔剑的光芒一消失,那条紫色的触手立刻开始急速膨胀,直径很快就达到了两米多。在它周围,一条条新的触手无声的钻了出来,开始抽芽。
***
雨已经停了。
浓浓的黑云,浅灰色的江雾,压抑的闷雷声,迷蒙的星月之光。斯瑞姆河上一片沉郁景象,仿佛旧佛卢斯流行的“班尼霍尔派”油画,用朦胧阴沉的冷色勾勒出一片衰亡之景。天空变得低低的,像随时要坠落下来,砸在他们身上。
安勒克斯静静的站着。他背后藏着一个穿绛色长裙的少女,用担忧的目光望着寂然流淌的河流。白色的帆随着桅杆浮上了水面,已完全被河水润湿,疲惫的卷着,渐行渐远。
船尾已经站了十几个人。其中,个头出众的艾索米亚三铁匠格外显眼。最高的格斯拉弓着腰,屁股靠着船舷,用一块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细细的擦拭他那把特大号战锤,“粘土”。一个用黑色斗篷包得密不透风的小个子站在格斯拉身边,好奇的看着大汉。她整个人还没有“粘土”大。两人站在一处相映成趣。稍远一点的地方,盗贼康恩老鹰般的蹲在船舷上,偷偷朝着安勒克斯和米亚梅那边张望。
无数条细长的触须从船的各个部位钻出来,胡乱的上下摇晃。那情形,倒仿佛它们是船体的一部分。整个船体已经有些倾斜了,甲板轻微的偏向右侧,许多木桶和其它的东西都滚到了右边,杂乱无章的堆积。
不过一时没有大的震动,人们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都在议论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其中只有黑斗篷的女孩和格斯拉聊的内容是个例外。
“大叔……”说话的正是那天与艾拉讨论剑猿的女孩。
她的嗓音非常悦耳,又十分特别。与艾拉、米亚梅的声音比起来,各有千秋。医生的音色像舒缓轻柔的提琴,平静里带着别样的韵味。她总是随时用市侩的语言提醒别人,不是美丽的都美好。而龙翼王国的公主则好比是竖琴的琴声,纯净透澈,带着王室贵族所特有的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而这女孩的声音,却像是晶莹可爱的玻璃编钟,纯洁到了极点,但也有易碎的特质。
“我不是大叔。”格斯拉伤心的答道。
“哦。你的名字是什么,大叔?”
“格斯拉。我是个铁匠。别再叫我大叔喔。”
“嗯!格斯拉!我的名字叫拉拉。你叫我拉拉就可以了。”
“拉拉?哈……”铁匠不小心笑出了声,他连忙捂住了嘴,咳嗽了两声道:“好简单的名字。”
“爸爸说,简单的名字好养活!”单纯的女孩大声说道。
格斯拉“嘿嘿”的偷笑了好一会。
“他一直害怕会失去我。像失去了哥哥那样。”
“哦?对不起……”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女孩道。
巨大的斗笠遮着她小小的面孔。不过格斯拉觉得,似乎能看到她黯然的神情。
这女孩的感情简单得像一张白纸,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
“对了。拉拉,拉拉小姐,你有什么事?”
“别叫我小姐。”拉拉走到了格斯拉身边,摸了“粘土”一下,又马上缩回了手,像是怕碰坏了它。“我想问你一下,格斯拉。”
“洗耳恭听?”
“这个……”拉拉从斗篷下伸出手,指了指“粘土”。她手臂的肌肤呈漂亮的粉色,充满了生命力,在黑色的斗篷映衬下,显得无比娇嫩,仿佛一阵风就能划破一条口子。不过格斯拉的注意力完全被她戴在手上的造型奇特的手套所吸引。黑色的手套,手背上用红线勾出楚奥斯的火焰徽记。拇指和食指裸露在外,而中指、无名指、小指则连在一起,被黑色的绒布包裹着。
这是艾索米亚北部地区的黑魔法师常用的一种手套。
“这个是实心儿的吗?”
格斯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偷听的比尔就大笑起来。
“格斯拉!哈哈……”他一边大笑一边说:“你这只纸老虎,拿空心锤子吓唬人。被识穿了吧?”
“真的是空心的啊……”拉拉低下头,若有所思。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听他的!”格斯拉连连摆手,杵了比尔两拳,叫他住嘴。
“格斯拉大叔!”拉拉仰起脸,认真的看着铁匠。她小巧可爱的鼻子,娇艳欲滴的嘴唇一览无余的给大个铁匠看在眼里。但格斯拉视若不见。他只是诧异的张大嘴巴,死盯着女孩的眼睛。细细的弯月眉下,是一双碧绿色的剪水明眸。淡色的瞳仁大得有点吓人,阴云密布的星夜,铁匠自己傻乎乎的黑脸庞,女孩长长的眼睫毛,都在纯洁得仿似花瓣上的一滴晨露般的瞳子里投下倒影。拉拉的眼睛充满了动人心魄的魅力。铁匠不是好色之徒,也一时着了魔。
“不诚实可不好!”女孩一字一句的说。
“嗯嗯。”铁匠含糊的哼哼了两声。一边的比尔又开始碎碎念。
这时,又有一群从船舱里逃出来的乘客朝船尾跑来。安勒克斯默默的迎了过去。
给那群逃难者领头的,是一个大个子士兵。
无论安勒克斯这个船长是真是假,此刻见到他的身影,众人无不从心底感到莫大的安慰。危机关头,只有有能力的人才值得信任。看到骑士镇定的神情,以及手中魔剑“冰焰”的傲人姿态,众人一时都产生了错觉,仿佛那个巨大的水怪仅凭安勒克斯一人就能解决。骑士的身后便是船上唯一的安全地带。
人们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
虽然谈不上什么脱离险境,——不,是甚至连应对的手段都没有,在沉重得像铁一样的暗夜之中,人们无法确切知道自己的遭遇,惟其如此,才更使人感到恐慌,丧失应有的判断能力,安勒克斯的镇定自若因而才更加不可替代。
无论他是谁,怀着怎样的目的夺取了艾索米亚的航船,此刻安勒克斯所承担的,正是船长应该承担的责任。安勒克斯是真正的船长。
奥马意识到这一点时,心情骤然变得轻松起来。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他与安勒克斯一直处于对抗状态。可那又并非出自奥马的本意。只有在这一刻,两人的目标才是统一的。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按照船长的意思去做。
士兵忍不住笑了。对奥马而言,一切外在的危险都不会令他感到畏惧,但内心的挣扎却让他难以忍受。他直觉的知道,骑士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无疑与自己处于不同的阵营。
……
就在安勒克斯与奥马仅有十步之遥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整个船身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人们站立不稳,只能趴伏在甲板上。同时一阵怪异的响声由船的底部传来,起初还很模糊,但瞬间便冲到人们面前。像是无数冰块在铁板上撞击,其间又夹杂着某种动物凄厉的号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紧张得令人窒息。
几乎是同一瞬间,亚龙的头部冲破了层层阻碍,从甲板下钻了出来,直冲向黑暗的高空。它巨大、臃肿的身躯以雷霆万钧之势上扬,从下层船舱里带出来的无数杂物随之喷薄而出,像一眼黑色的喷泉,久久不息。
紧接着就从空中掉落了一阵黏液雨。
一个男子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那东西粘乎乎的,并不流动。他把手掌翻过来,那些液体仍然不掉落。他抖落了两下手,结果整个手掌化成了液体,缓缓的流了下去,变成了冰锥的形状。却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男子终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号!
这成为第一个危险信号。惊呆了的人们回过神来,惊叫着逃向了船舱的方向。
船底早就开始漏水了。而船内的数层隔板又给亚龙搅的乱七八糟。甲板下只有更加危险。可突然就在眼前出现了那么可怕的东西,人们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亚龙的身躯正横在船尾的人们与奥马带领的一群人中间。奥马这边,很快就逃得只剩他一人。
战士迅速的逃出了酸雨的危险区,奇迹般的毫发无伤。他疑惑不解的顺着亚龙疙疙瘩瘩的脖子向上望。但它的头隐没在一片黑色的雾气中,根本看不见。
奥马嘟囔着拔出了长剑。无论那怪物是什么,他准备先砍他几刀再说。
这时他的注意力被对面的一件东西吸引住了:只见一面伞形的铁罩子遮住了整个船尾。那罩子有二十几米宽,表面乌突突的,没有一点金属光泽,也完全不透明。
安勒克斯等人都被罩在下面。
“这是什么啊?”奥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他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这边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刚刚……”铁匠格斯拉擦了擦额头涔涔而下的汗水,把湿淋淋的手往下一甩。“……来得及。”
“好样的,格斯拉!”比尔乐呵呵的用力拍了格斯拉的后背一掌。
巨伞下的人都傻乎乎的看着两个铁匠,都不明所以。
原来,酸液是从亚龙腐烂的皮肤表面渗出来的,并随着它冲向天空的势道向四周洒落。它的身躯稍稍的朝着船尾的一面倾斜,因此那一边的酸雨也更为密集。像奥马那样的好运,在船尾这一侧根本没有可能。
敏锐的普雷特却在亚龙的头部出现的那一刻预见到了一切。他立刻对着格斯拉大喊一声,“伞!”
格斯拉虽然不明就里,但几个铁匠多年来形成的默契还是救了大家的命。
格斯拉对普雷特是无条件的信任的。
千钧一发之际,格斯拉改变了“粘土”的形状,把战锤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雨伞。
水晶的幻想曲 洛维尔的陷阱07魔怪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耳畔里只有水流的激荡与萧萧的风声。夜空一片阴霾,星月无光,唯有闪电照亮天际之时,才能望见夜空中无数奇形怪状的黑云翻滚、纠结的炼狱景象,尔后,一切又重归于无尽的黑暗,人们只有任凭恐惧在想象世界中展现它变化万端的形态。
一头蟒蛇状的怪物盘踞在帆船的侧后部,向四面八方伸展着紫黑色的、细长的触手。整个甲板被它分割为两个部分,船尾一侧的甲板完全被一只巨型钢铁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