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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良明白,最近,外面盛传钟润生要调走了,这在本来就不平静的机关生活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就像一个猴群的猴王老了或生病了,对觊觎王位的猴子来说,这就是机会。争夺王位的斗争可能随时暴发。骆垣要想成为这个局的局长,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挤掉现任局长徐树军。他们已经交过锋了,因为自己贪图了一点蝇头小利,不仅没有打败对手,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再怎么发起这场战争,他心中无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搏斗,就像猴子一样,不向老猴王挑战,猴王之位是不会主动给你让出来的。就像一位伟人说的那样,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任之良明白骆垣的用意,他是想把他拉到即将到来的猴王之争中,去为他摇旗呐喊。他知道他的这位领导接下来会对他提出这方面的要求,他对此不感兴趣,于是找个借口离开了骆垣的办公室。骆垣望着任之良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心里在说:“这人真得不可救药了。”
任之良走后,他甚感无趣,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显得心事重重、焦躁不安。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声音马上变得十分温和,脸上堆起了笑容。原来是甄恪的电话,要他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骆垣到甄恪的办公室,甄恪在看文件,抬起头看了一眼骆垣,说声“坐”,便又埋头看他的文件。骆垣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见茶几上放着一包中华牌香烟,习惯性地拿起来就要抽,但他马上又谨慎地放回原处。他不知甄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此非常时期,他不敢有半点冒失。甄恪继续看他的文件,不一会儿,骆垣就有点坐卧不宁了。他从这位副书记那儿得到过好处,但也得罪过这位副书记。他和这位副书记同时拥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从法律上讲又是他的妻子。尽管他拈花惹草,不知和多少个女人有过交媾,但他仍然恨他。
他想起任之良给他讲过的故事,当时听了觉得好笑。面对甄恪,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故事说的是,动物是怎样争取自己的性权利,争夺和捍卫自己的性伙伴的。在一次闲聊中,任之良绘声绘色地对他讲,有些松鼠会不遗余力地捍卫自己的性伙伴,不让别的松鼠染指。雄性松鼠把一些胶状的分泌物射在雌松鼠的阴部,像人类的贞节带一样,防止自己的性伙伴红否出墙或被别的雄性松鼠勾引而占有。
想起这些,他隐约觉得,任之良发现了他和王一丹那些肮脏的勾当。面对甄恪,他觉得任之良讲的故事,分明是在影射他。分明是说,他不但没有捍卫自己的性伙伴,而且为了自己所谓的政治前途,还将她拱手让与他人。想到这里,他的脸微微有点发红。
其实他的脸大可不必发红,任之良给他讲这些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影射什么,在场的也不光是他一个人。任之良是习惯性地讲出来的,他的本意是说,人类曾经使用过贞节带,也不排除在地球的某个角落现在还仍然在使用这种东西,这并不是人类的发明,是整个动物的发明;不是人类成之为人之后才有的,可能在人类的远古时期就有过这样的事;这是自然之理,不是文化现象。所以,后来产生的至今在人类的生活中仍然起着巨大作用的婚姻制度,确实有着坚实的生物学基础。
骆垣当然不懂这些,所以他以为任之良在影射他、在嘲笑他、在贬低他。其实用不着别人去贬低他,他自己本来就很低。
骆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甄恪。甄恪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慢悠悠地收起文件夹,抬起头问骆垣:“最近在干什么呢?”
“工作上有点忙,您知道,又是灾区重建,又是处理边界纠纷,忙了好大一阵子。”骆垣和颜悦色地说。
“真的很忙吗?不会是忙着跟老婆打架吧?”甄恪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直戳他的伤疤。
“哪里呀,拌了几句嘴,真的没什么。”骆垣欲盖弥彰,一下红了脸。
“还说没有呢,你看看你的脸,像什么样子!”甄恪咄咄逼人。这是他的为官之道,先把对方的气势打掉,让你在他面前自觉地低下头来,使你在后边的谈话中,不能有半句假话,并顺着他的思路,让你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看骆垣还算老实,放缓了语气说,“最近听到什么情况了没有?”
“不知道书记问的是哪方面的情况?”
“哪方面的都行,就是想了解了解下面的情况。”甄恪不经意地说。
于是骆垣便从局里的事情说起,说得尽管前言不搭后语,甄恪还是一副认真在听的样子,嘴里嗯嗯嗯的,好像对下面的情况很感兴趣,这也是为官的一项功夫。骆垣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甄恪觉得听得差不多了,接过骆垣的话头问:“班子没什么问题吧?”
七十三
“这要看咋说呢?”
“说实话呗。”
骆垣又说了对班子的看法,甄恪仍然嗯嗯嗯地嗯着。骆垣终于不耐烦了,他拐弯抹角地说出了他想的话,末了他说:“甄书记,外面传说,要是钟书记真的调走了,你最有希望接这个班的。”
说了半天,这才是甄恪真正想要的话题,他镇静地问:“你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呢。”
“你信么?”
“我们都希望由你来接这个班。因为你理论水平高,领导能力强,人缘又好。说句不恭的话,车轱辘上绑驴球,挨也挨上了,轮也轮上了。不是你,还能是谁?”骆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说,谁不知道你甄恪是何须人也,大家都说,在天龙市任职多年,捞下的钱都向省上进贡了,精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该到盈利的时候了。还在这里买什么关子呀!
甄恪笑笑,说:“但这事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呀,有人比我有资格呀。”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就是有所变化,也不是钟书记现在的这个位子。”
“至少也是市长的这个位子吧!”
“这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有条件争这个位子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甄恪有点忧郁之色,骆垣就明白了八九分,于是他说:“你说吧,甄书记,我们这些人能为你做点什么?”
“你想啊,在这节骨眼上,最怕的是什么?”
骆垣想了想,想起了自己在局里掀起的波澜,如果不是自己有个非法签名这当子事,徐树军就有可能败在他的手里了,想到这里,他笑嘻嘻地说:“是怕有人捣鬼,给你捣鼓出丑闻什么的!”
“你再想想,哪些人最有实力争这个位子?”
骆垣歪着头想想说:“我明白了,甄书记,你就放心吧。”
“放心什么呀,我可什么话也没有说呀!”
“知道,书记。”
就这样,双方心知肚明,要说的话点到为止。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骆垣心里像灌了蜜糖,根扎稳了,还怕枝叶不茂盛吗?扶上了甄恪,就是扶上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冒冒这个险呀!
骆垣在回局里的路上已经心中有数,他径直进了冯晓仁的办公室。冯晓仁在电脑上打牌,见了骆垣头也不抬,说了声“坐”,便继续他每天的功课。骆垣坐下来,说:“在忙呀?”
冯晓仁“扑哧”笑了一声,抬起头说:“你也来取笑我呀。你不听社会上有‘四大闲人’的说法:老板的老婆领导的钱,人大政协调研员。我就是这‘四大闲人’之一,调研员,前边还带个助理。能有我忙的什么事呀?”
骆垣也笑笑说:“说的也是,连我都快成闲人了,哪有你干的事呀。你不听社会上也有一种说法,叫一把手政治。要想有事干,就得当一把手呀!”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相干。”
“这话看怎么说呢,你又没有七老八十,希望还是有的。至少还能捞个实职干干,说不上哪天就当一把手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事在人为嘛,老兄!”
冯晓仁眨眨眼,欠了欠身,说:“看来你是有什么好事了吧,不妨说说,让我也分享分享。”
骆垣说:“好事天天有,单怕人老了。不瞒老兄说,这样的机会还是有的,看你干不干了。”
“嘿,还真有呀。说,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你就吱声!”
“你大概听说了,钟书记要走了。”
“那是神仙们的事,与我们凡人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他这一走,市上的领导不就得变吗,市上的领导一变,各部门的班子多多少少也得变了,徐树军该也船到码头车到站了,还能把这个局长当老死不成?”
“嗯,有道理,你说怎么干吧?”
“钟书记走了,按常理,市长继任书记,市长的位子不就空下来了嘛。抬上个人当市长,他还能忘了为他牵马坠镫的,为他打过江山的?”
冯晓仁想想说:“怎么抬呀?”
“你想呀,当领导的在这种节骨眼上最怕的是什么?这个你不明白呀?”骆垣把甄恪暗示给他的意思又给冯晓仁暗示了一遍,冯晓仁心领神会,一会儿,一个阴谋就在他们的一唱一和中形成了。
钟润生说走就走了,郝民宣调整为市委书记,上面的意图是在现任的几位副书记、副市长中推荐一名,作为代理市长,也就是未来的市长。正如骆垣所说的,在这节骨眼上,上面接到了大量的投诉举报信,举报的对象集中在最有资格竞争这个位子的另一位副书记身上。省上派调查组下来调查了一个星期。举报信没有举明具体的违纪违法事实,多是捕风捉影,还有大量的侮辱性言辞和人身攻击,在调整领导班子的时候抛出这种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举报者怀的是什么用心。调查组查无结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