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排云亭旁云海渺茫,各种各样的铁锁压得索链难以承受。在黄山,越是险要的地段,挂的锁子越多,一边有石,一边为万丈深渊的地方是最佳位置。这些铁锁不难让人想起爱情与恋情,纯真与美好和永结同心。就在这最险峻的地方,就在出于好奇伸出脑袋俯视这一奇观时,依稀有几株瘦小的杜鹃花在崖壁上向我微笑,昂着头,一直望着我。有株小树只有手掌大,结几片绿叶,度着自己的岁月,在它的挣扎中露出了四朵小花,两朵白色,两朵红色。这花朵使我感动备至,心泪如河。悬崖之上,结下同心的爱人们是否知道这深渊之邻邦的杜鹃呢?寂静的空谷之中,漫长的日日夜夜,爱情之河是谁在护卫,是谁在与这些充满了真情的心灵对话呢?是杜鹃,是杜鹃!世事烟云的路途上,只有这种花朵一年年地陪伴着遥远的纯真和流失的记忆,亘古的黄山之恋。
也许是对杜鹃情有独钟的缘故,我曾一次次寻觅杜鹃的踪迹,在春城昆明,我见过一种盛开得连叶子也难见到的花,粉红艳丽,十分招人,想那定是杜鹃,主人却言是紫藤,为此心里不安了许久。无锡有个杜鹃园,奔波了一天赶到时,门已关闭,只好将门前的落花捧些置于头顶,身一摇,花瓣纷纷落下,总算过了一回杜鹃仙子的瘾。见到过的许多杜鹃都曾被修饰过,只有在黄山,才真正体会到杜鹃的归真与顽强。
往黄帝炼丹处行走的路上,听一黄山工作人员讲到迎客松,承包人每年向管理部门交几十万元的承包费,这使我大为感叹,迎客松真是宝树,感叹之余便为杜鹃叫屈,有谁会认识黄山杜鹃的价值呢。边走边想便来到了黄帝炼丹处。这里有大块平地,树木成荫,凉爽宜人,正要小憩,忽见一白底红字的牌子十分醒目:杜鹃居山久/春萌夏盛开/劝君莫采折/美从自然来。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走巴山
从巴山的北坡到巴山的南麓,走得好累好苦。
从青青汉江边到已不再清澈的嘉陵江,没有多少激动,没有多少想象,穿行于时宽时窄时平坦时颠簸的国道上,走得我呕吐难忍。想哭,哭不出。计划这次旅行的时候是笑逐颜开的,想不到真是喜忧常随,乐苦相伴。
走进巴山的中部,仍有槐花开放,北坡的槐花在十多天前已谢了,许是山太深太幽的缘故,纬度低而花期晚些。偶尔穿行在山洞之中,头顶是陈旧的卵石泥柱,同伴说当我们的祖先还在水下生活的时候,这里可能是水的乐园,汪洋一片,地质变迁改变了太空、地球和整个生物圈。
在巴山的中部地段,也就是山高水长川东地带,有许多山石呈各种形态,有的似夫妻相拥,有的似天狗长叹,有的像百灵啄食,有的似苍鹰飞天。在这些山下,没有人驻足,没有人停留,只是像对待所有收入眼帘的东西一样。无人惊讶,无人议论,车队匆匆地走近走远。在这寂静甚至有份悲凉的山系里有几家工厂,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已没有了最初的神秘,不卑不亢灰蒙蒙地嵌在狭窄的溪旁。两层三层的楼房不再醒目,不知是山挤了房子,还是房子挤了山,给人一种房子的后窗永远不能开,一开就碰着山岩的感觉,厂区足有十里长,顺着清清的溪流,顺着高峻的山脉延伸。
巴山的南麓稍浅些,逐渐向丘陵过渡,树木和农作物与北坡的汉江边相差无几,只是南麓多了一些红艳艳开放着的映山红,高高地长在土坡上像在炫耀着什么,人却难得采摘到。
多年来,巴山在我心中只是汉江南岸的连绵山岳。既没有多少宝藏也没有多少失望,平常得无论在哪一张地图上,巴山经绝没有昆仑的巍峨,黄山的秀丽。那些名山大川是我长期追求的,但只能拜谒一次,沉醉一次。而巴山,吃也巴山,饮也巴山,行也巴山,卧也巴山。像人的影子一样不能分离,像人的灵魂一样不能相弃,歌之舞之足之蹈之,哪一样离得了土地与天空呢?巴山也是一方土地,一方天空。做一只小羊要有自己的牧场,做一棵小树,要有自己的土壤。巴山是我的牧场,巴山是我的土壤。
从巴山的北坡到巴山的南麓走得好久好长。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秦川秋
秦川的秋是饱满的。
走进秦川的秋里,如同走进温暖的海洋,走进秦川的秋里,如同走进柔和的殿堂。随意与归真牵引着你,拽你到似熟还青的田园旁。绿的绿,黄的黄,让人喜悦让人狂。
从宝鸡到潼关,对秋的感受愈烈愈强,对秦川的感叹愈深愈长。行驶在平原上,行驶在陕西最长的高速公路上,飞驰而去的是厚厚的庄稼,是山峁塬头,层层叠叠在远方,在视野的尽头。真想大喊一声,我的亲人。真想呐喊一阵,喜欢你呀,我的土地,我的八百里秦川。
这种想法,这种情愫蕴藏了多少年,这种表白发酵了多少天,在许许多多的秋里,自然而然地发出同一个声音:广博的大地,温暖的家园,很想在你的领地上生存,很想成为你的臣民后人。
对关中的热爱缘于少年,长安的名字让人荡气回肠,关于长安的传说总是神秘悠长,如同中国的神话故事般完美无瑕。向往与新奇成为血液流进躯体,流进思维,流进行为。因此而在西安求学,因此而在城墙上徘徊,因此而把初恋留给古城。一生中,有多少个少年;一生中,有多少次初恋;一生中,有多少回纯真。记忆深深的,是蓬勃的许多幻想。
在骊山缆车上观秋,高台巍巍,华清盈盈,红艳的石榴点缀着树枝,苹果园里一片忙碌。一坎坎的菊花黄灿灿地开,如同华清宫沐浴过的无数佳丽,妩媚又妖艳。难怪秦川多丽人。
通往武则天无字碑的甬道上,留下过多少人的思想。对朝野,对幸福,对女人的争执源远流长,往日如此,今日依然。巨大的躺卧着的妇人状山峦,给人留下过多少想象,多少遗憾,多少瑰宝。走进永泰公主的墓穴,如同走进厚重的唐朝,走进青春的消亡。在诸如此类的无数座陵墓与地宫近旁,生长着连片的古代食粮与今日粮食。经见过皇亲国戚,经见过十里长旗,经见过项羽舞剑,经见过杜甫落魄。
一片土地,一片让人骄傲让人忧的土地。秋尽时,在她的上空,在她的上空浏览,会感到一种广袤的高远,平坦的悠闲。一块块金黄色的方阵遍布秦川,如同古战场上布下的兵阵。细看,再细看,是农户房顶上收获的玉米。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向往泸沽湖
越来越多地读到泸沽湖,读到遥远的女儿国,原始的小木船,蓝宝石般的湖面,女神主宰着万物,一切尽在纯静与平和中。
女儿国的人们从山林到湖畔,从放牧到耕种,漫长得如同泸沽湖久远的灿烂。一方没有杂质的净土;一湖看得见游鱼眼目的净水;一群没有争斗没有欺诈的部落。身临其境一定会轻松,一定会吟唱,一定会酣畅。在这样的山林中,在这样的湖水里,披散了长发,踩进浅水,弯腰轻洗着尘埃。长长的土布裹裙宽宽大大地湿了下摆,不依不攀顺其湿淋。水鸟扑楞着翅膀在水面击起水花,细珠儿溅湿了脖子与脸,索性向湖心方向走去,蹲一蹲身子全身便湿个透彻,手臂在水面上划动出圈圈涟漪。一条褐色的猪槽船悠悠而来,船上是一位摩梭族少年,手持木杆在捕鱼,小小的木船里已捕进了几条蹦跳的小鱼,小船向姑娘游近,一手持杆,一手牵着姑娘向湖畔而去。
湖畔的树林间便燃起篝火,篝火上便烤起了鲜鱼和布裙,长发已不再潮湿,赤脚已不再粗糙,相依在夜半的湖边,相知在林间的路边,歌舞在森林的夜风间。在夜的寂静之中,月牙儿细细地画在空中,湖面倒映着篝火的长影,闪闪烁烁忽明忽暗,姑娘唱了许多歌谣,少年拾了许多柴草,一直到鸟儿熟睡了,月儿归林了,少年才送姑娘回到原木垒起的木屋。
炊烟从木屋顶上飘飘而淡的时候,姑娘提了木桶去湖畔汲水,极目远眺,小舟早已归去,湖面复归平静,湖畔便多了一个身影,多了一段愁情,多了几分希冀。晨风中的姑娘站在旭日升起的方向,为泸沽湖迎接着又一个朝阳。
坐在北中国的窗前,想象着大西南的那块圣地。苦苦地读着文字,苦苦地等待着某种契机,某种机缘,某种情感,一天天,一年年,瘦了发丝,涸了肌肤,畏惧着不安,畏惧着遗失,畏惧着想象中的畏惧。真实的情谊在泸沽湖,真实的爱恋在泸沽湖,如果没有泸沽湖,不知向往什么,如果没有泸沽湖,更与谁人说。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西安像块碑
哈尔滨像条江,上海像个岛,广州像条船……陕西像什么,西安像什么,我想到了靴子和碑,陕西的确像只中年藏族男子的靴子,厚重、结实,而西安则像块碑,正正规规,灰黑油亮。
西安的每个角落,只要有游人的地方就会有碑。大雁塔前一块碑,长方形状竖于塔前,灰色一身,上书雁塔的历史,雁塔的风情,风风雨雨尽收一碑;小雁塔正后方的四块碑对称排列,圆顶直身,威威严严站在园中,与古柏青鸟相伴,偶有几枝瘦竹伸出几片黄叶,正惊奇尚不到叶黄之秋,才发现竹的根部被一两尊烧制的兵俑挤压,士兵身上青灰色的盔甲在竹间衬着,本来怜人的竹叶也显得古朴与苍老了。
在西安的上空,西安被街道和城墙割裂成大大小小的方形,那是世世代代西安人的骄傲资本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的源地,也是西安以外人的仰视之地。城墙围成了一个平安的世界,也围成了西安人城池一样的性格,稳重、固执甚至几分保守。天宇下的西安是一块躺在八百里秦川的巨碑,被城墙围着的部分则是巨碑中套着的又一块碑,是所有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