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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在OK厅高歌一曲悠长而明快的陕北民歌,总有种跋涉过后喝下一肚山泉水的旷意,但往往还不过瘾,过瘾的是漫步在一江春水旁,一侧是绿水,一侧是参天古柏,在柏树与江水的缝隙间轻轻悠悠地细细吟唱: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煮了那个钱钱下了那个米,大路上搂柴〖FJF〗?〖FJ〗一〖FJF〗?〖FJ〗你……
歌声随了水流流到下游,随了树枝升腾向天空,在树林和白云间萦绕徘徊,这个时候是最舒心的时候,也是最富灵性和诗意的时候,江面一方是一群红掌拨清波的鸭子,另一方是羽毛斑驳的长脖子游鹅,其间还有一两只木船荡荡悠悠,这是陕北吗,显然不是,这是我的故乡,亦秦亦楚又有浓郁巴蜀文化的陕西南部。陕南陕北咫尺千里却截然不同,不同的气候,不同的植被,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方言,甚至不同的历史变迁,一南一北居于陕西,成为一大地理景观。知道了陕南陕北走一回多少辛酸泪的时候就知道了陕北的荒凉,身处陕南的辛酸自不必说,陕南的贫困在于自然环境所成,而陕北的贫困是历史造成的,或者说是人为原因,正因了陕北给中国历史的贡献,养育了千秋万代向大地要生存,向蓝天要养分的前辈们,不堪负重的土地才伤痕累累。当我一再地读到陕北的窗花,陕北的无雨,陕北的万壑,陕北的羊群和毛乌素沙漠时,有种深深的震撼,陕南陕北一南一北,怎么会面目全非呢,秦岭的伟大之一就在于减缓了从鄂尔多斯吹来的尘埃,积淀了陕北的黄天厚土,富饶了八百里关中平原,又清秀了陕南山川。因为我眼见过大漠的无奈而不在陕北,因为我感到过戈壁的寂寞也不在陕西,故而想象得出陕北的黄土有多厚重,陕北的小河有多浑浊,那条被无数人念念不忘的清清延河水,勾起我多少次的思想。常常关注描写陕北的文字,向去过陕北的人探问,然而陕北究竟是个什么样还真说不上来。不过陕北的轮廓已定格于脑海;满沟满梁盛开的蓝花花,纤纤娇女手拉着小伙的衣袖依依不舍,身旁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河里的鸭子和白鹅对着姑娘小伙举脖高歌。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南门广场的夜
有一段时间,喜欢独自行动。一条短裙,一肩长发,一双拖鞋,从楼上走到楼下,从楼下走到草坪。将一棵小树斜斜地依在身后,看楼上的灯光,看云团与新月追逐。
天天看月,看不出新意。便悠悠地向人多灯亮的地方去,南门广场灯最亮,人最多。走在黑色的大理石铺成的甬道上,心有些虚,平时外出总是衣衫整齐,怎就拖鞋上场了呢。何况这条道还是克林顿与希拉里入西安城刚刚走过的呢。自以为有人注意,便匆匆而行。一抬头,人们都在各自忙碌,无一人理睬。
几对青年男女紧紧相拥,几对中年男女热切交谈,几对老年男女正在卖报,几个小孩兜售着鲜花。走近护城河,低头数灯影,旁边就有人说话,话是听不懂的话,形却是介于卖烧饼与收破烂之间的人。而且是一男人。
急急地便走了,又急急地想去,当然不敢独行。约了宁夏最妩媚的姑娘王静一同前往。我们穿得都很整齐。将报纸往地上一铺,端端地坐在克林顿讲过话的地方。眼前是宽广的绿草树荫及通道,身后是彩灯装饰的城墙楼宇。我们开始了谈话。
我们银川没有这么好的广场。
不会吧,好不好与主观很重要。
我恋爱时还没这么浪漫。
这我相信。
我相信世上的浪漫是人造的,而不是流水一样流出的。所以浪漫总是似曾相识,却难以握手。我们向着明亮的夜空对话,谈男人,谈遥远的贺兰山与大巴山,这是我们各自熟知的话题,黄河的浊,汉江的清,身后环城公园及护城河的故事。
环城公园是情人的乐园。
恋人吧,与情人不同。
白天是恋人,晚上是情人。
怎讲?
我便讲了听来的故事。这里的上空白天飘动着朝气,夜晚飘动着苍老,声音截然不同。
不信。
不信,我们去瞧瞧。
我们便携手穿过车流,走向南门左侧的公园售票处,一元钱两张票。进去没几步便顿生后悔。小径两旁的石榴树下左一对人低话,右一对人说话。均是一男一女的声音。还是河边吧,河边明亮些不会太尴尬,刚一走近,一对男女直直地望着我们,大有惊讶之状。我和王静同时止步,一转身向出口走去。不能向前,不能左顾右盼,看天吧, 一看使我们胆大如虎,红亮亮的石榴在隐约的灯光下妖妖娆娆。踮起脚尖轻摘枝头,每人手里便有了一只硕大的石榴。
拿了石榴匆匆而逃,迎面便走来一对男女,男的无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女的婀娜多姿,长发如瀑。
侧脸低声向王静:见识了吧?
见识了。
我俩如获至宝,回到光明的南门广场,高高地举出石榴,清香比颜色更诱人,一尝,酸涩难忍。
怎么这味?
就这品种。
这时一乞丐男子伸来了手,王静递去几张毛角,我殷勤地送一只石榴。一位卖花的女孩从眼前飞奔而去,向着两男一女相拥而卧的绿草地。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香馨三原
当我乘上西三一级公路的车,徜徉在辽阔的渭北平原时,一遍又一遍地向人打问:是三原吗?真的是三原吗?真的?
是的,是三原。有人回答。
再次将头伸出窗外,伸向春风吹拂的关中厚土,油绿的麦苗,雪白的苹果花朵,金黄的油菜花,使我望眼欲滴。最让人激荡不已的是村村寨寨的梧桐树,高高地直立在千顷沃土上,紫云一般的花团遮盖了房舍屋檐与土埂。
我忍不住大喊一声:我喜欢这里。
我被眼前的景色所沉醉,所降服。原来我是多么喜爱这方土地啊,在心里,在血液里,在骨子里。
十年前,一位朋友向我说起三原的城隍庙、郑国渠、泾惠渠、龙桥、李靖故居。语言生动,神情骄傲。三原就此印入我的脑海,可我买不起一张票,一张从秦头楚尾的汉江谷地到关中平原的一张车票。常常,常常遥想那创建于秦始皇元年,历时十年而成的郑国渠,它与都江堰、灵渠同处我国古代三大水利工程之冠,又有我国第一个大型现代水利工程泾惠渠。荒凉庞大的唐高祖李渊陵冢及巍然耸立在黄泥细壤之上的陵前石雕华表令人沉思。华表,多么神圣的名字。与皇权威严尊贵强大密不可分。甚至与今日的天安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原,割舍不了的相思。
从怀想中惊醒,不是人声的嘈杂,而是香气的浸润。我被空间飘浮的,缕缕游荡的,丝丝入鼻的草香花香叶香树香人香温暖着,温暖着。
在清清爽爽香溢四野的城隍庙内驻足良久。此城隍庙,建于明洪武八年(1375年),属宫庭式建筑,用均衡对称方式把殿楼廊亭坊等四十多个单座建筑分主次布局在纵横轴线上,五个廊院相套向纵深和两侧伸展。这是我国古代最标准的建筑风格之一的建筑群。中院面积宽大,曲屋连属,雕梁画栋。勾心斗角,红柱绿瓦。钟楼鼓楼遥遥相立,正面高台石栏,大殿博敞巍峨,左右有石狮护卫,石狮张口雄视,威武轩昂。东立石雕龟碑,西置铁铸香炉,前有构造新颖凝重的木牌坊一座。东西陪殿的隔子门上,雕有人物、花草、鸟兽;陪殿殿脊之上,有二龙戏珠、仙女彩舞等琉璃造型。整个男女老少的人物造型,没有唐壁画人物的丰盈美艳,也无先秦人物的长须阔袖,仰额长啸。而是肥瘦兼有,长袍短褂,神态各异,与当今的人更为接近。大殿上一对联急入眼目:〖HT5F〗
存上等心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在高处立着平处坐向阔处行
对联往往透视哲理,禅意。人人心中有而笔下无。此两句对联难道不无天大的处世之道吗?
出得庙门,才发现门前有一三丈高的水磨砖照壁,壁北一对铁旗杆,杆顶有铁斗,斗角插铁旗,旗下铁龙缠绕,生动逼真,仿佛挟雷带电,从天而降。旗杆高于庙门,直入云端。顺着旗杆看天,天蓝得宝石一般。有白色云朵飞来,举手攀摘,满握柔软。细看,方是杨絮。
将杨絮贴于脸颊,是因为杨絮也淡淡的馨香。顺着杨絮飘零的地方走去,果真有一渠在哗哗流水。我不知道这是郑国渠还是泾惠渠,还是随便一条小沟,并不探问。是什么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为人造过福,或正在为人造福,或以后将为人造福。正如三原的盛春一样,因为香着,所以它美。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寻泉(1)
背上行囊,我去寻泉。江南多名泉,我便向江南。
第一站到南京。在雨花台公园,顺着宽广的雨花台烈士纪念碑下的白色石阶往右走,是一条幽静的小径,游人不多,也不少。走着走着,几尊石人石马立于路前,坟冢前新打制的石碑告诉人们,这里埋葬着一位明朝大将军,最后一句将最实质性的内容刻了出来,其女为朱元璋皇帝之爱妃。诚然,南京的黄金之地不是谁都可以安息的,况且又是六朝古都。偌大的繁华南都,宁静之地本来稀少,达官贵人又多如星斗,能进驻者,也只有皇亲国戚了。在中山陵所在的紫金山曾有人感叹道:风水这么好,死后能埋在这里多好。公园的管理人员开着玩笑:埋你不到一分钟,我们就掏出来扔了。
就在这遍地盛开兰花的陵墓不远处,一间红墙绿瓦的小木屋伫立在高处。木格窗木格门,门楣上悬一块方形的横匾,红底绿字:二泉茶社。心便一惊:二泉。莫非是瞎子阿炳拉琴的二泉?往木屋下一瞅,不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