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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情微微一愣,同样的诧异,“什么?”
果真花情也不知此人的情况,想来还得做个谜让自己猜下去。
朝露将手撑在圆桌之上,眼中闪闪烁烁,“那你还是得随我去长留山寻那百草园的主人。不为你这病,也得为了灵丹。”
花情又是愣了一回,不由点头应许了她。
而朝露微微吐了口气,鼓起勇气直视着这美的教人眩晕的面庞,才含着三分笑七分真挚,“我明日再来寻你,夙白公子,这云锦仙女送你的灵绡纱已经搁在你的厢房内了,记得与人家道谢。我先走了哦。”
花情含笑,起身送朝露,当她转身走到门口时候,突然被拉住。
那人,就在她耳畔轻轻的说,“我很庆幸,当年初留下了你一条命。”
一笑,泯恩仇。
当花情回到厢房内,床上一片凌乱,他微微皱眉,准备唤人收拾床榻时候,突然间,一点亮晶晶的,夹在不起眼的角落,他缓缓起手,拨开了那床被子。
第二十七回 十方一念,一念之间
第二日清晨,朝露揉着眼,双眼经过昨日一哭,还如红桃一般。
她照着房中的水镜,快速的梳洗了一番。刚准备套上自己的花笼裙,被抱着凌布走进房间的小仙娥端儿瞧见。
端儿连忙扔下手中的凌布,从朝露的床头翻出套衣裳,唠唠叨叨,“都来了我云锦宫了,怎么还不换套漂亮的,这叫什么话。”
她一抖搂,朝露的手微滑,花笼裙被端儿拽走。然后朝露撇着嘴,接过她所谓的漂亮裙子。
花笼裙上胭脂晕染,斑红点点。虽有些旧色,但依旧带着淡淡的熏香。
端儿刚转身,便被朝露一把拉住。她穿着身亵衣,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二十岁那年,正式进入辟谷期,再不用定要吃了饱饭才能活日子。这年岁仿佛就在二十岁那年定格了一般。
前几年的时候,都是拾掇了几件师尊的旧衣裳,套在外头,宽宽大大的,似个不倒翁娃娃,走几步路就晃几下。
为了种瓜方便,她只好将下摆扎起,露出了白嫩嫩的小腿肚子。
这一幕将将好被走出房间的师尊发现,然后他微微蹙眉……姑娘家长大了,的确该添置些能看的衣裳。
在这大荒榣山清修,原本不在意这些的莫沉,看着那瓜田里明晃晃的小腿肚子,总算是想通了。
然后他走过去,对朝露招了招手。
一摇一摆的,很是欣喜,朝露喜欢宽大的衣服,因为可以将手揣的毫无影踪。
将将走几步,便一阵眩晕,那是她第一次眩晕,不倒翁少女摇了几摇,没支撑住,朝着师尊的方向栽了过去。
一只温软的手兜住了她,莫沉瞧见,在那宽大的衣衫底下,那一抹春华,无限放大,尤其是胸口凸成了非常完美的曲线,像个红酥又软滑的桃子,教人异想天开的想去摘取。
莫沉的脑子自然不会想那般多,只是怔怔的望着徒弟领口的风光大好。
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
傻乎乎的师尊与傻乎乎的徒弟,便自对望,终于,莫沉说道,“露儿,该换件衣裳了。”
“师尊,这衣服挺好的啊。”还有师尊的味道,小朝露满心欢喜。
“女儿家得有女儿家的衣裳。”
莫沉说完话,瞧她面色终于正常,才缓缓放开手,由她自己站好,返身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尚是总角丫头时期的朝露,见到的不是村妇便是道士;来到大荒更是人烟罕至,偶尔去趟九重天,看那繁花似锦的女神仙,才终于恍悟,女人如斯美丽。
莫沉回到自己的小屋,执笔勾勒着自己徒儿修长的身板,一件藕荷色的广袖裙衫便在他的笔下,淡淡的描绘出来。
青莲出水,繁花摇曳。
朝露在一旁蹲着,看出了神。再添上最后一笔,莫沉的手微微一点,一件轻纱质地的长裙便捞在了手上,递到了徒儿面前。
小露儿的脸红扑扑的,抓着花笼裙便自出神。 这是师尊送给自己的裙子呢……这是师尊送自己的裙子呢……一句话在心里颠来倒去的说着,至最后终于傻乎乎的咧嘴笑出了声。
“穿上试试。”莫沉在一旁说。
下意识的便将手移到衣襟出,向下一扯,恰似那春花灿烂,绚的莫沉满眼金花。
于是便有一只手拦住了朝露。
就看莫沉微红着脸,训到,“女儿家切莫随意将身子给别人看。”
“啊?师尊,你我身子不是一般的么?”从小到大,见过花情的身体,见过牛哥的身体,但未见过师尊的身体。
年纪虽然不小了,但那时候还不太会举一反三。
莫沉的面,渐渐憋成了红色,依旧尔耳英俊。他似是无法解释清楚如此这般的问题,教他一个清心寡欲的神仙,将个黄毛丫头养到如此大,已是极为不易。
聪慧过人的朝露似是明白师尊了,恍然大悟。
窸窸窣窣的转身脱衣,师尊终于忍俊不禁,“不是说了不要随意……”
“没有随意啊,师尊是师尊啊……”
回忆到此结束。
离师尊出水界,还需八十日。度日如年啊……
朝露瞅着那花笼裙,面红如潮,终于抽了抽鼻子,“我还是穿它吧。”
“咦,什么宝贝衣服,能穿这么久,平日里不洗的么?”端儿直言不讳,满眼的不待见。
“洗啊,师尊画了那一幅画,给我点了好多件,随时换穿。”
端儿瞬时无语,呆望着面前那憨实的女子,明明长着一副玲珑样,心肝儿却实在的让她惭愧,所
以只好将花笼裙扔回给她,抱着凌布走到一旁的床上,捻着上头的线头。
“兰若姑姑在天翠阁里。快去吧。”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端儿笑靥如花。
连忙道谢之后,朝露套上花笼裙,几乎是连跑带跳的向着天翠阁的方向奔去,沿途还不忘记带着白玉挑子,在云家姐妹的门外敲着,大声喊着,“二位女神仙出来,要干活啦。”
一溜烟的跑开,就听见后头两女子连番唾骂,她笑的愈加开心。
天翠阁位于云锦宫的北端,是云锦仙女平日里选花色染布之地。遥遥的,那阁楼伫立云端,如一笼翠玉氤氲在云烟之上,阁楼四角挂着朱红色的玉铃铛,当有人近前,便会发出脆生生的铃音。
然后兰若站在二层阁楼之上,望着向自己跑来的女子,不由长叹,“这要我说什么好,莫沉上神,你养的娃就不能端庄些。”
穿过重重纱缦,就见第一层中,全数是各色染料,悠悠晃晃的,却一种颜色只占一盅,并非如凡间染坊里那般,四处都是用桶置的染料。
方爬到二楼,朝露就听见那女子轻笑着说,“慢些慢些,我这阁楼都被你要震塌了。”
这才不好意思的走到兰若身边,寻了个花梨木的大椅坐下。
兰若正靠在一个软榻之上,一层乳白色的纱缦罩着,不似在做活,反倒是极为享受,二楼处的风光无限好,凉风阵阵,不断的还有着天宫那处传来的丝竹妙音。
镜中貌,月下影,隔帘形,睡初醒。
“妹子今日怎么来寻我来了?”兰若缓缓坐起,拂开面前的纱缦,露出那张睡眼惺忪的脸,终于是多出了几分娇憨。
“兰若姐姐,我能请个假么……”这话问的小心翼翼,朝露着实担心她不会放自己,毕竟这是天宫下的刑罚,哪里许她如此胡闹。
兰若的明眸微闪,她伸手从软榻旁的水晶雕的茶几上取了颗仙果,剥开软香的外皮,内中晶莹剔透,似一颗完满的小珍珠。
“哦,为何?”
就在小珍珠送进了口中,她终于是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道。
“兰若姐姐不知,我有会不知何时就晕厥的怪病……这怪病在几十年前……”
“此事我知晓,莫沉上神曾经将你送去老君的青牛宫中休养,想来还未治好?”
朝露点头,心下惴惴,编个谎言都让她如此焦躁不安,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编。
“夙白陪你去?”此话一问,朝露顿感,这女子,着实厉害。
她想,实话说呢,还是谎话继续呢。
一时僵持,她不知如何去说。
就听见兰若又是笑出了声,风情顿生,“莫担心,我不是妒妇。我不过能管你百日而已,百日里我限制住你行为,百日后,你若想与夙白做什么,我都拦不住不是?”
其实只是她曾经查探过这二人的渊源而已,聪明的人,自是不可能去横生枝节,枝节错综,不若将以前的枝节,一点点的斩断。
她放下手中的仙果,站起,摇摆着袅娜的身姿走到朝露身旁,一双曼妙的眼睛明镜照人,“何况,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朝露好奇。
“你喜欢的是你师尊不是?”
心猛地一跳,就如同多年的心情被人猜的如此通透,教朝露顿时无言以对,反倒是那粉面又缓缓的,从下而上的,染上了胭脂红晕。
“我、我……”
“只可惜,莫沉上神修的是太上之道,恐心中并无男女私情。”兰若回身,取了颗仙果递给朝露。
傻傻的接过,心下低落,所以这百年来,她也秉承着师徒之礼,不敢逾越。
百年的时间有多长,长的她都快忘记,何时能与师尊携手归隐的梦中美景。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恐怕,她此生都不要去做那些,无望的希冀。
兰若红唇微抿,挽出漂亮的弧线,她凑到朝露耳旁,悄悄说,“正所谓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只要有情,就定能……一击定乾坤。”
亮出了水眼,朝露的心又是猛然一跳。
榣山,竹林。
竹林飒飒,时不时飘落下纷飞的竹叶。翠青色的,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然后一剑滑过,便是若箭一般,扎在了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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