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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劲托着染着血珠的巨阙向秦帝走来,凌厉的剑气和血腥味在大殿之上蔓延,杀伐果敢的大将军,儒雅军帅赫连劲,当着百官的面,默不言声剑指秦帝。
“末将赫连劲,一告大秦帝王君昊胤谋害开国皇后……”
“……二告,七姓世家勾结外贼,怀叵测之心……”
“……三告,百匠慕容、天机诸葛、暗魅澹台、文臣宗政,私通异族余孽,施雷霆血戮暗杀之举,其窥测之心可诛。定计于皇城之外,设下机关阵法,开国皇后已在不久前遇害……”
“……国母遇害,你们丝毫不知,竟贪图享乐,让元凶逍遥,倒行逆施,是非不分……今四告百官,惩奸臣,追诸凶……”
……
字字珠玑,语气铿锵有力,句句敲击在在场每个人耳边,负剑而立的身影仿似与巨阙相溶一体,所经之处,尸横遍野,血雨腥风。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肃静凛然的大殿上,儒雅军帅悲怆自刎。
滚烫的鲜血散落一地,似飞溅出悲愤的火花,脸上绝决的漾起风华无双的痴恋,以他的生命,结束这一生的执着。
赫连劲当着君昊胤以及百官的面,为开国皇后伸冤,欲用他的热血洗涤世间的一切哀伤和阴谋。
那一日,史官将关系一代传奇血衣神后和儒雅军帅的生死真相之谜,撰写成白纸。
当年震惊百官,震动天下,震慑四海的真相,全部成为宫闱龃龉。
此后,整个大秦江山,笼罩在一片惊诡和血煞的气氛中。冷酷残暴的秦帝,秘密处死知情之人,文武官们每日担惊受怕,生怕秦帝的怒火蔓延在他们身上。
五大氏族的天机诸葛和百匠慕容,遭受千刀万剐和宫刑。涉案的人皆面临家族清洗和损落的结局。
天乾元年,是大秦美好一年的开始,同时也是风雨际会的开端。那年,开国皇后香损,儒雅军帅以谋逆之罪诛九族,五大氏族被坑杀。那年,秦帝疯魔,烧杀无数。那年,秦帝调开了数十万精锐,乘风破浪,出海讨伐海贼。那年,无数人等待着死亡的结局。
但是,真正的凶手隐藏极深,惊天大案,杀了一批涉案的人不了了之。
第二年,天下世人都认为秦帝薄情,开国皇后失宠,宠妃冠宠六宫。朝局的风向,在不知不觉,全部掌在秦帝之手,几百年滋长的世家被架空,寒门士子成为大秦的中流砥柱。五大氏族渐渐淡出世间,成为史官笔下‘失踪’的家族。
五百年前,翻出的惊天血案,在当权者眼中不过是个局,一个凄凉的谋局。
没人知道,所有入局的人,非棋子也非弃子。
赫连劲遇险,孤身一人入宫,自刎太和殿,以坚毅之躯体对棋手对抗,只因他也是局外人,只因他失去一生的执念。
君昊胤是执棋的棋手,也是另一盘棋局的棋子。
‘开国皇后之死’‘忠勇侯自刎’,牵扯到何止七姓世家和五大氏族,还有最早一批在玄武大陆繁衍的若舜部族。伏羲部族被秦帝灭族之中,姒酌和姒夭姐弟以及在九转塔生活的一百多人,从秦帝手中逃脱,逃出来的人进入九转塔的祭殿,从此在此生存。
这一批伏羲人百年下来,繁殖出来的血脉纯正,人才渐渐凸显,俨然不甘被困在地下。
之后他们便计划出九转塔,只不过他们一出祭殿,就被守陵人发现,整个伏羲部族再次遭遇大清洗。
而担当九转塔守陵的人就是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秦帝当年并没有灭杀慕容和诸葛整个家族之人,只是用药物控制他们,让他们永远见不到阳光,生活在地层,去赎他们的罪孽。
多年来慕容和诸葛身处在地下古城之中,伏羲部族就在祭殿,两者形成鼎足之势。直到三百年前,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得不到西楚的食物供应,不少人被活活饿死,想要活着的人,不得不啃食九转塔内的蛊虫。时间一久,啃食蛊虫的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活着生不如死。
一部分人发现水源中有大鲵,靠着大鲵才存活下来。久而久之,食物的争夺,活着的人已丧失人性的本质。
三百年前,九转塔闯入一批人,这一批人就是李世贤,李世贤斩杀走出祭殿的伏羲人,并带走了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的后人。待李世贤出去后,封锁了通往外界的出路,并在九转塔之上建造了祝安殿。
三百年转瞬即过,当初被李世贤带走的人,多半死于日光暴晒。剩下一部分,由于体内多种毒性和蛊毒,生得模样异于常人。
慕容算,诸葛纤,诸葛帆,因模样和天赋遭到西楚国主质疑,便将他们三人送入九转塔,封锁外界的出口,使得他们三人不得不和先祖一样困在地下。
他们三人因血液延续着蛊毒,在九转塔生活一段时间,不仅没有饿死,反而激发了潜能。慕容算从地下古城的古籍中学习百匠慕容的机关术,诸葛纤和诸葛帆学习天机诸葛留下的风水相术。只不过,慕容算自去祭殿打探后,便失去踪迹。
“我所知道的便是这些,当初我被送进来时,就是这个模样,如今五十年过去了,我依旧是这个模样。若说伏羲部族有长生之术,依族长说,定是与生长的地域有关。”诸葛纤睁开双眼,脸上的笑容在灯火映射下流露出释然。
“我不知道五百年前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五百年到底有什么力量吸引人去探索,我只知道,我们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受到的惩罚已经够了。我们为先祖所犯下的过错承担几代人的自由。我们再也不想被人指使,不想活在过去的谴责里,更不想被过去的历史背负一生……”诸葛帆说着,嘴角的笑意更加纯粹洁净,眉宇舒展如云,紧握的十指间,早已生出细细的血,他坐在诸葛帆的身边,有种宿命的守候,安宁的闭上眼,喉间发出在世上最后一句期盼,“姑娘,你真的好生厉害,只是我未曾娶妻,不知何时能纳你为小妾……”
四面一阵沉默。
楚赢面色动容的盯着眼前的情景,倒在血泊里的白衣男子和静坐在白衣男子身旁的少年,心中莫名悸动,“他跟着去了?”
“有些人活着等于死了,有些人死了等于活着,或生或死,皆是命。”商知浅目光一缩,她忽然在想,她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五百年前的真相?还是背负着君昊胤留给她的千疮百孔?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的后人,在无数的屈辱和关押中,赎罪和自由便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他们失去至亲,失去自由,失去原本不该失去的人生,禁锢在黑暗中。为了偿还先祖犯下的过错,活得生不如死。当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时,他们付出了比性命更惨痛的代价,这一切都是她。
她的失踪使得无数人在岁月流逝中痛心疾首,永生都无法磨灭蚀骨坠魂的滋味,命运对她何其眷顾,又对他们何其残忍。如果人生只剩下赎罪和黑暗,那么,没有人陪同的黑暗,于他们而言,步入永世之黑夜,死亡不过如此。
商知浅从腰间皮质的剑套里掏出指甲大小的瓶子,扬手将瓶子里的粉末洒在诸葛帆和诸葛纤的尸体上,血肉里的蛊虫似遇到什么克星一般,纷纷逃窜出来,顷刻钻入青石地面消失不见。商知浅见楚赢目光错愕,只轻声开口道:“走吧!”
两人进入地下古城后,一路并未再遇到什么人。朦胧中一眼望去,翡翠青影渐浅,巍峨的建筑式样简单古朴,城中过道上俱是白骨森森,宛若一座骨架之城,没有人烟,没有声息,更没有蛊虫。
楚赢惊惧地看着堆积的白骨,白骨带着些墨绿色折影散发出的丝丝诡光,似流动着碧绿的液体,仿佛是经年长久积存的翡翠之气。他本就胆大,双手沾血,不怕死人骨头,只不过,眼前的状况不一样,心里说不出的胆颤,总觉得白骨诡异阴森,似乎不是地下古城,而是一座坟墓。
“这里有上万具骸骨,不知是工匠的还是伏羲人?”
“大多是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商知浅握着御邪剑,剑尖指着过道上的尸骨,说道:“这里的尸骨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指骨的地方明显突出,这是长年累月用手的缘故。那边的三具尸骨,尸骨光滑坚韧,表面粗壮且骨密度很高,看起来很年轻,应当是伏羲人。”
“由此可见,五百年前,这里生活着两批人,一批是百匠慕容和天机诸葛的人,一批是伏羲人。只不过,秦帝当年为何留着伏羲人?”楚赢疑惑不见,抬眼望向商知浅,间她唇角笑意隐隐,对着堆积的尸骨如获至宝似的,不免心头一凉,这女人是在看尸骨呢?还是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像秦帝这般脑子有问题的人,只有脑子有问题的才会知道他的动机。”
“……”楚赢心下腹诽,这是拐着弯骂他?
“有话就好生问。”
“我能问你什么?”楚赢道。
“你心中想问什么,便问什么。你要的答案,我兴许知道。你若问,我不会隐瞒。”商知浅眼里平静的洞察楚赢的心思,笑道:“先前诸葛纤和诸葛帆见到你时,眼中流露出对你别样的情绪,想必你心里有数。你这么迂回的想知道我的想法,定是怀疑自己,我说的对么?”
商知浅平淡不带一丝涟漪的话,令楚赢心里涌起无名的紧张和不安,踟蹰一会,才开口:“我若问的话,你会生气。”
“生气?这世上能让我生气的人只有我儿子。”
“我是不是赫连劲。”楚赢激动之下嘴唇一抖,开口问出憋在心底的话,“我知晓这样问很冒昧,也很荒谬。只是我觉得在君亦晏的婚宴上见到你时,无端感觉到熟悉感,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熟悉。我起先以为那是对女子动心的触动,只是后来在西楚再见你时,那种感觉更加浓烈。深入九转塔之后,曾经梦境里出现的人渐渐与你重叠。零星的记忆碎片,都有你的身影。我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什么事,我只知晓,我并不是我。”
“不是。”商知浅看着楚赢仿佛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