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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已的想法,我觉得你实在不必再耗费心力找工作了!』
『为什麽?』
我再度惊讶地问。
全世界的女人打电话给我,好像都是为了要叫我大吃一惊似的。
『为什麽不用再找工作了?再叁个月我就领不到失业保险金了,我还可以再游手好闲下去吗?』
『我有固定的薪水,副业也进展得很顺利,而且还有一笔可观的储款,只要不太浪费,一定够吃的。』
『你是叫我在家里做家事吗?』
『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
我老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考虑考虑!』
『考虑一下吧!』妻子说。
『猫回来了吗?』
『猫?』我反问了之後,才发现从今天早上起我就将猫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了。
『没有!好像没有看到它回来。』
『你能不能到附近去找找看呢?它已经失踪四天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将话筒又移到左手。
『我想它大概是在後巷那个空房子的庭院里吧!那个有小鸟的石雕的庭院。我以前在那里看过它好几次,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不知道!』我说。『你一个人没事跑那里去做什麽?而且我以前怎麽从来不曾听你提起--』
『不跟你闲扯了,我要挂电话!还有工作要我处理呢!希望你能顺利地找到猫。』
然後她就挂断了电话。
凝视着听筒好一阵子之後,才将它放下。为什妻子会对『後巷』了解得这麽清楚呢?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进去『後巷』必须翻过一道很高的围墙,而且,故意做这些事情而进入『後巷』,是毫无意思的。
我到厨房喝水,打开FM的频道,然候修剪指甲。收音机里正播放罗勃特.布兰特的新LP专辑,但是我只听了两首歌,就觉得耳朵发痛,非关掉收音机不可。
接着我到屋檐下检查猫吃东西用的盘子,发现昨天晚上我装在盘子里的鱼乾一尾也不少,证明猫还是没有回来过。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明亮的初夏阳光,照着我家狭窄的庭院,越看就越觉得这实在不是我理想中的庭院。因为在一天里只有很短的时间可以照到太阳,所以泥士显得既黑又湿,而且庭院里只有二、叁株紫阳花而已,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怎麽喜欢紫阳花。
附近的树林里,有一种鸟的叫声,听起来像被掐到脖子似的,我们就叫它『掐脖子鸟』,这个名字是太太取的,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到底叫什麽,也没有看过它的长相,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它还是每天都到附近的丛林来,在我们的世界里发出它那独特的叫声。
为什麽我非得出去找猫不可?我一边听着掐脖子鸟的叫声,心里一边想着,即使真的找到猫了,我又能怎样呢?劝它回家,或者对它哀求起说:大家都在心着你,回家去吧!
唉!算了!我又叹了一口气。让猫到它喜欢居住的地方生活,这不是很好吗?而我已经叁十出头了,竟然还找不到适当的工作!每天洗衣服,想着晚饭的菜单,还有寻找离家出走的猫。
从前--我回想着--,我也是一个有着满腔抱负的人,高中时立志要当律师,而且我的成绩也不坏。高中叁年级时选举『模范生』,我是班上的第二高票,後来也顺利地进入大学的法学院,当时的我,的确非常的狂傲。
我坐在厨房的桌子前,双手托着下巴,心里思忖着:到底是什麽缘故,使我的人生指针开始变得凌乱起来的呢?我不清楚。既不是政治运动受挫,也不是对大学感到失望,更不是交女朋友方面不顺利。我只是照着自已的样子,平凡地活着。
但是,大学毕业之後,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过去的个已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自已。
当初这种感觉只发生在一些眼睛看不见的小事上,但是,随着时间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时间的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最後甚至严重到令我将自已全部否定掉的地步。
二月开始,我辞掉了法律事务所的工作,我是我从学校毕业後就一直工作的地方,而且并没有什麽特别的理由。我即不是工作的内容不喜欢,也不是待遇不好,同事之间的相处也很愉快。
法律事务所内的工作正好可以使我发挥所学。
而且,我觉得自已做得很好,理解力快,行动敏捷,不任意抱怨,而且对现实事务又有自已的看法。因此,当我提出辞呈时,老先生--这间事务所的所胝者是一对律师父子,老先生是指父亲--表示要替我加薪,希望我能留下来。
但是最後我还是把工作辞掉了,为什麽要辞职?这个理由我也不太清楚,辞职之後的希望和展望,我也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藉口说是想准备司法官考试,就顺利地将工作辞去,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是真的想当律师。
我在晚餐时对妻子说:『我想把工作辞掉!』
妻子只是说:『这样的啊!』
然後就不再说话了,到底『这样的啊!』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我一点儿也清楚。
看到我也沉默下来时,她说:『想辞就辞吧!』
她接着说:『反正是你自已的人生,你要怎麽过就怎麽过!』
说着一边将鱼骨头夹在盘子旁。
妻子在服装设计学校畅无,有一份不错的待遇,又从做编辑的朋友那里拿回一些美工的工作回来兼差,收入不坏,而我也可以领半年的失业保险。如果我每天待在家里,还可节省下外餐费和交通费,生活应该和上班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於是我就把工作辞掉了。
十二点半时,我如往当一样,将亚麻料子的大袋子背在肩膀上,先去银行了瓦斯和电话费,然後到超级市场买晚餐,再到麦当劳吃了一个起司汉堡,喝了一杯咖啡。
回到家里将食品放到冰箱里时,电话铃响了,我听起来觉得铃声好像非常焦躁不安,我只好将切了一半的豆腐暂时先放在桌上,先到客厅去接电话。
『通心粉吃完了吧!』
是早上那个女人。
『吃完了!』我说。
『但是我得去找猫了。』
『不能等十分钟再去吗?』
『可以啊!如果只是十分钟的话!』
她到底想做什麽?为什麽我非得和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聊十分钟的话不可。
『那麽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吧!』
她静静地说。
这个女人--虽然我知道她是一个什麽样子的女人,我猜想她大概是面向电话,坐在椅子上,两脚交叉地和我讲话。
『你到底想怎麽样?』我说。『即使是相处十年也很难清楚地了解对方!』
『试试看,好吗?』她说。
我脱下手表,将它改换成马表,现在已经是十秒钟了。
『为什麽会找上我?』我问。『为什麽不去找别人而会找上我?』
『这是有理由的。』
她如同何在慢慢咀嚼食物一样,仔细地说着这句话。
『我认识你。』
『什麽时候?什麽地点?』我问。
『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她说。『这些事情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而且,如果要谈这些的话,时间很快地就会没了,如果你不急的话是无所谓啦!』
『你能给我证明吗?证明你认识我!』
『例如?』
『我的年龄?』
『叁十。』
女人立刻回答。
『应该说叁十又两个月,这样可以吗?』
我不知该麽才好,这个女人确实认识我,但是,我却不记得听过这样的声音,我是从来不会忘记别人的声音的。我可能会忘记别人的长相、或名字,但是绝对会将声音牢牢记住。
『这一次换你来想像一下我的模样了!』
女人用诱惑的口吻说。
『从声音想像我是一个模样的女人,可以吗?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想不出来!』我而。
『试试看嘛!』女人说。
我看了手表一眼, 还有五秒钟才一分,我 望地叹了一口气,就接受她的要求吧!但是,只要我一让步,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是我从叁十年生活中所获得的经验--确实如她所说,这曾经是我的特技之一--集中精神去听对方的声音。
『二十七、八岁,大学毕业,东京人,小时候生活环境中上。』我说。
『太厉害了!』
她说,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再说说看!』
『长得满漂亮的,至少你自已是这麽认为,但是有一点自卑。个子矮矮,或者乳房小小的。』
『说得像极了!』
她低声地笑着说。
『结了婚,但是还不太习惯,而且有些问题。没有问题的女人不会随意打匿名电话给男人。但是,我还是不认识你,至少没有和你讲过话,所以不管怎麽想,我还是无法想出你的模样。』
『或许是吧!』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对自已的能力如此地有自信?你难道不认为是你的脑子里有一个致命的死角,否则你怎麽会想不起来我是谁呢?像你这麽聪明、能力又强的人,应该想不起来的啊!』
『你不要替我戴高帽子!』我说。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是那麽伟大的人,我也有能力所不及的地方,所以才会越来越走偏人生的方向。』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虽然这是过去的事了!』
『那麽,谈谈过去的事情吧!』我说。
时间两分五十叁秒。
『过去有什麽好谈的,我们的事情也不会记录在历史上!』
『会成为历史的!』我说。
或许正如她所说的,我的脑子里存在着某一个死角,这个死角或者身体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就像一个失去的地底世界,而且,这个死角正是使我的人生观发生狂乱的原因。
『我现在正在床上呢!』女人说。『刚刚洗完澡,什麽衣服也没穿。』
什麽衣服也没穿!那不像春宫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了吗?
『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