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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来,南宫茧遵循与南宫笑傲的交易,在台面上尽力扮演南宫笑傲最疼宠儿子的角色。私底下得不时承受些南宫府大奶三奶等人暗算,日子过得好不热闹。尽管,他始终不知道南宫府在这世上的真正面目,也从未,踏出过南宫府一步。
树下,当年那个清丽的人儿如今已长成浊世俏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张倾国倾城洁白无瑕的绝丽容颜上,是双琉璃般泛着清澈冷意的眼眸。一身素衣下,略显单薄的身子,迎风执剑,越显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是南宫澈,传说中受尽南宫笑傲忽视的南宫府大公子。据说,他的五官完全遗传至他那早逝的美丽母亲,反而一点也不像南宫笑傲。
南宫澈的剑法,近年来越发凌厉。一贯简单的招式,不见一丝浮华拖欠。秉持快、准、狠的准则,相信,天下间已经少有他的对手。
一阵劲风扑面掠过,南宫茧摸摸左脸苦笑,又见血了。
他自从五年前让人打了个精致面具后,就把眼部以下本来完好的右脸遮住,徒留左脸大片暗红色胎记示人。
银质面具上,刻有一只虫茧。画面里,是只昆虫探出半身即将破茧而出的动作。
这几年,南宫茧就连睡觉也未摘下过它。这个面具,已成为他身份的象征。
掩在左脸暗沈色泽下,不乏许多如今日这般被剑气划破的细小伤痕。
南宫茧愿意承认,他有自虐倾向。每每舔过自脸上滴落到嘴角的血迹,他都难以抑制内心热火朝天的兴奋感。
南宫澈收势时,不由往南宫茧的方向望去一眼。黑夜里,可以闻到不同寻常的嗜血气息。他只当,是南宫府的暗夜影卫之一,并未多加关注。
南宫茧被冷眼一望终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然破功暴露了藏身之处。看来,他离刺客正式毕业那天,还很遥远。
待南宫澈前脚刚离开,南宫笑傲才冷着一张脸从夜色中走出。南宫茧心里一惊,果然,这个男人的实力永远让人感到恐惧。
〃气息不稳,乃大忌。〃南宫笑傲突然开口,低沉嗓音在黑暗里越显冷清。
南宫茧闻言索性从树上跳下,走近南宫笑傲,嗤笑道,〃教他不成,倒教训起我来了。爹爹。〃
南宫笑傲轻扫南宫茧一眼,充满冷冰冰的气息。〃要不是留你有用,我早废了你。〃
南宫茧一愣,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发怒。
他颇感稀奇,不由笑开一张丑脸。〃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南宫笑傲眯起眼,忽然伸手用劲扼住南宫茧的脖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南宫茧吃力的扯起唇无声的讽笑,黑漆漆的双眼直视对方充满杀意的森冷眸子,丝毫不作挣扎。
南宫笑傲突然靠近他耳边,低喃,〃你知道,我有得是办法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茧脸上的笑容越加扩大,硬挤出声音道,〃你不能。我没有弱点,而你有。〃
南宫笑傲冷哼一声松开手上的禁锢,南宫茧被远远甩出几丈外。
〃我不管你究竟是何人。别让我发现,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南宫茧暗了暗眼色,略显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痕。〃你明知道,终有一天,我会。〃
〃那么,你会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南宫笑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留下不冷不热的一句话,随即背对他离去。
半响后,南宫茧才回过神来似地轻笑出声,干脆大敞着身子仰躺在地上。头顶上,刚好可见月圆。
闭上眼,早已不见前生种种。徒留空荡的惆怅,在低吟:
一曲新词酒一杯;
道是春来强赋愁。
自饮自吟自哀鸣;
月下老树戚凄清。
花前好合转瞬逝;
生死相许谁人志?
小儿不识情仇长;
欲语还休独怅然。
顾盼不曾泪如雨。
梦里追思意褴褛。
空缕幽魂自难忘,
灰飞烟灭笑苍茫。
睁开眼,看见思然近距离的冷脸,险些把南宫茧吓到。
〃天亮了吗?〃他记得,昨晚他好像躺在树林里睡着了。后来,怎么回来的?
〃少爷,您又睡了三天。〃思然这几年来长高不少,可惜除了外表稍作变化外,整个人依旧死气沉沉。
〃三天?徐夫子那儿交待过了吗?〃南宫茧揉揉额头,睡太久浑身开始犯酸痛。
〃交待过了。〃
徐夫子就是多年前教他和南宫尹的那位,当年在他绞尽脑汁仍然无法让南宫茧把那本三字经念清楚后,他终于对南宫茧彻底失去信心。
谁知在南宫茧发生溺水事件后,竟然由口齿不清的痴儿变为神童级人物。
那天课上南宫茧一反之前痴呆形象,打断夫子准备继续教他练字的思路,咬字清晰道,〃愿夫子能为学生解惑。树上只有一个香蕉,可是有三个人都想吃。这三个人会如何?〃
〃自古就有孔融让梨的典故,他们自然会让。〃徐夫子道。
南宫茧摇头,〃非也。学生认为是抢。〃
徐夫子神色一沉,刚想问清又听南宫茧道,〃树上只有一个香蕉,可是有三只猴子都想吃。这三只猴子会如何?〃
〃是抢。〃南宫尹在一旁听得认真,很快抢答道。
南宫茧轻笑点头,〃没错。那么夫子,请问人与猴子有何区别?〃
〃这〃徐夫子震愣半天,只得摇头道,〃老夫惭愧。〃
至此,徐夫子不得不赞同南宫茧放任自流的学习态度。偶尔还会忽略对方的年龄与他探讨起世俗问题,南宫茧那些奇异的真知灼见都让徐夫子感到受益匪浅。
而南宫尹,则是由原来对这位四弟的好奇彻底转变为崇拜的心理,尽管他的娘亲一直希望他能离他远点。
□□□自□由□自□在□□□
这天去上课的时候,南宫茧惊讶的发现南宫笑傲也在场。记得不久前,他们不欢而散过。
〃四弟,你可来了。爹爹今天要考我们。〃南宫尹眼尖的看到南宫茧进门,迅速跑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
这几年,南宫尹对他是越发依赖。不过,相比要与南宫笑傲在人前进行一些亲密行为,南宫茧其实更愿忍受南宫尹。
眼下的南宫笑傲虽如常一样面无表情,但是多少还是能感到他的不快,虽然并不知道他在不快些什么。
在心里低叹口气,南宫茧从南宫尹手里抽出他的手,自发跑到南宫笑傲的腿上坐好,笑眯眯道,〃爹爹今天要考茧儿什么?〃
南宫笑傲扫过一旁一脸不快的南宫尹,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温言道,〃为父想听你们背诗。〃
南宫茧微愣,敛去眼里的疑惑,露出一副苦恼样,〃茧儿笨,不会。〃
南宫尹深怕南宫茧会受到责罚赶紧抢白道,〃孩儿会。爹爹想听哪一首?〃
南宫笑傲盯了南宫茧一会儿,才转而对南宫尹道,〃都可以。〃
〃孩儿愿吟诗经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南宫茧望着南宫尹朗朗吟来的模样忽然眼里一暗,发现南宫笑傲也在同一瞬间紧了紧身子。
女子如浮花,飘到哪一位,看造化。
谁与谁的过去,镜花水月般,软化。
杀人放火夜
子夜时分,月黑风高,忽然有个黑色人影从窗外闪过。
南宫茧无声无息睁开眼,披上衣服轻手轻脚推开门,隐隐可闻空气中不安的骚动。
思然与木然被派出去任务,今夜都不在他身旁。他闭上眼,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府里暗夜影卫的气息。
一阵劲风轻拂他的发丝,回过神来已经被来人夹在怀里,脖子上架了把匕首。
〃你是谁?〃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南宫茧仔细嗅了嗅身后的血腥味,微微眯起眼,〃你又是何人?〃
来人闻言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睁大黑色面罩背后的双眸上下打量怀中挟持之人。镇定的神色不若一个7、8岁小儿所有,右脸上形状怪异的银质面具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忆起坊间传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就是南宫茧?〃
南宫茧不意外的轻挑眉,不置可否。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带我去找南宫笑傲。〃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南宫茧一副淡然模样,丝毫不在意他脖子上那把匕首已划破一层皮。
〃传言南宫笑傲最为疼宠南宫家四少,不惜为其砸下重金打了个纯金白银质面具。面具上还刻有四少的名讳。难道你要告诉我传言是假吗,四少?〃来人的语气尽显怀疑。
南宫茧愉悦的扬起微笑,〃传言是真没错。可惜,是你找错人了。〃
来人正欲细问,眼前突然闪现一批如死神般泛着诡异气息的蒙面黑衣人。
看那为首之人,可不就是南宫笑傲。
〃你要对我儿做甚?〃南宫笑傲冷眼扫视南宫茧脖子上流下一条血迹,冰冷的语气里隐约可闻一丝焦急。
〃爹爹,疼。救我。〃南宫茧一反常态适时表现出一个小孩儿该有的恐惧模样。
〃哈哈哈。。。南宫笑傲,没料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吧?我要让你亲眼见识见识,失去所爱的滋味。〃来人夹紧怀中开始挣扎的小儿,只当他仍然是个平常小孩,根本不及细想他突然的转变。
〃慢着。〃南宫笑傲微皱眉,颇讶异对方突然的歇斯底里。〃冤有头债有主。放了我儿,我任凭你处置。〃
〃那么,我要你在我面前自废武功。〃来人眯起狠烈的双眼。
〃好。你先放下我儿。〃南宫笑傲依然面无表情,仿佛答应的是件多么无谓的要求。
来人闻言仰天狂笑一阵后才道,〃传言果然不假。只不过实在让人费解,这样一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