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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能早几刻回到京中都好!
不知道七王宇文凌翌是否已在南下的途中,此时知道这样的消息没有!
越想明司南脸上的表情就分外的不好,忧心忡忡的直接远走,丢下了这一帮子人。
礼官们面面相觑,只好自己退了下去。
人都走光了,叶娉婷是最后一个缓过来神的人,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抬眸一望,宇文凌晔不在了,明司南亦只留下了一道魁梧的背影。
讪讪的出声:“凌晔……”
是喜又是忧,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分外难受,太子之位是他一直想要的,得到了太子之位便代表着景台国的帝王之位就在他囊中,与宇文凌翌的明争暗斗,终究是他胜了,可忧的是这样一道忽如其来的诏令代表的是……明德帝忽然病危。
他一直都不知道明德帝已经病入膏肓,这样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忽然而来,可让他怎么是好……
明德帝毕竟是凌晔的父皇,况且这样致命的心疾之病,竟然还是在当年承德宫大火、他变痴傻后留下来的。
终究是与宇文凌晔牵扯了不小的关系,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期君,虽然这句话形容此刻的状况不合适,但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字句形容了,此刻最揪心的,应当是凌晔吧……
叶娉婷只望着宇文凌晔离去的方向,沉了一下眸子,急急提步追了上去。
“凌晔……”轻喊着。
走回到了营帐前,抬手掀开了营帐,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在营帐中正缓缓将自己身上铠甲褪下来的宇文凌晔,手上的动作慢的很,营帐里的气氛也因他这样沉缓的动作而变得有些阴沉,四处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
叶娉婷看着他这样,连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只觉得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口上,让她缓不过气来。事出事明。
怔怔的提步走上前去,停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的便沉了眸子帮他脱下铠甲。
这一身铠甲护他征战,陪他上阵杀敌,保卫了景台国的江山,夺回了他脚下的阡陌土地,此刻要将战甲脱下,重新换上回朝的蟒袍朝服,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真叫人有些难以接受。
铠甲一褪,他便变得不同了,再过几日,待他一回京,睿王被立为太子之事便会彻底公诸天下,悬空了数十年的太子之位既定,定会景台国上下喧然起来。
到时候蟒袍的衣饰纹络如数换成金蛟的图案,睿王府也要变成东宫……
叶娉婷想到了这些,想到了他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想到他此刻心里的难受,帮他脱下衣服的手也微微发颤,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只觉得呼出空气时,整个嗓子都在发疼。
他心里沉闷,她便也就一语不发的陪伴着他,互相不打扰,却明白彼此的心意,让宁静的气氛在彼此周身静静流淌。
宇文凌晔只是褪完了主铠,慢慢取下肩上的护甲,最后只剩了一件单衣,北夷的风有些凉,秋日的寒风有些刺骨,吹得他眉宇间都添了几分冷意。
他的身躯也是冰冷的,叶娉婷的手却是极暖,帮他整理衣裳领口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到他颈脖,像是一块热铁烙在上头。。
宇文凌晔深凝着眸子,沉寂了好久好久,终于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整个人也低沉的出声:“娉婷……”
他的手也极冰,握上她的时候,一下子就将她的手心冰得一颤。
十指交握的感觉,一冷一热,直叫人感觉分明。
“嗯。”叶娉婷微微皱了眉头,只是任由着他叫,配合的轻应着。
让他知道她在,有她仍陪伴在他身边,却不多说话。
宇文凌晔只是沉眸轻握着她的手,忽然将她往身前一带,就这样轻轻的将她拥进了怀中,让她整个人温暖着他,她的小手也被他顺势往他心口一搁,就直直停放在哪里。
宇文凌晔的心跳得极沉极沉。
他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沉意,只低声道:“娉婷,我这里疼得很。”
叶娉婷就这样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一带,此刻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心窝一阵一阵的颤动,仿佛他此刻真的是极难过极难过着,他没有骗她,现在只想和她说说实话。
他也有觉得现实难以接受的时候……
“凌晔,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风云突变
2012…9…19 17:02:01 本章字数:4584
她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他。孽訫钺晓
生死有命,明德帝终究会百年殡天,只不过这一切来的太忽然,在如今倒显得有些意外了。
皇位,他所欲也,但并不代表能坦然接受生死离别。子上子只。
宇文凌晔一下又一下沉沉的呼吸,只觉得一颗心极沉极沉,听着叶娉婷的安慰,慢慢敛起了眸中的沉重,他只允许自己沉闷一会儿,再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如常的样子。
仿佛眸中的冷然依旧,不曾消退过。
“娉婷,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娘亲极早之前就去了。”
“嗯。”轻应着他,“没有……”
她只知道他最初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关于他的生母,市坊并没有流传太多的讯息。
宇文凌晔沉了眸子,只略提:“十年前……也是这个金秋季节,薨的。”
所以他方才听到了明德帝病危的消息,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这个季节留着他难忘的回忆,而明德帝又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再冷然也有几分放不下的牵挂。
叶娉婷有些明白了,牵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咱们回京城,不会有事的。”
“凌晔,没事的……”还是那句话,轻声的安慰。
轻轻的声音,一直在营帐中回旋,萦绕在宇文凌晔的耳边。
有时候,得到了太子之位,也不是件太令人高兴的事儿……
在营帐中拥了一会儿,营帐外头,明司南终于整顿好了军队,几乎没有停歇的,整队人马开始出发,大军拔营,数万人轰轰烈烈的班师回朝,尽量用最短的时间赶回到京都。
此刻的京都,定已经乱成了一窝粥。
芳草萋萋,南方的雨终于渐停,入秋了后,山野间尽是一片黄绿相接的景色,马车在路上赶着,偶尔会有密林中的落叶飘落进来,宇文凌翌没有将马车车厢内的窗合上,只是一手执着玉杯,一手微支在檀木小桌上,睨着狭长的眸子,直望着外头漂亮的秋景。
时不时抬手轻斟一口。
神态慵懒魅人,嘴角轻扬着,一直是玩味不恭的笑容。
宇文凌晔回京将叶娉婷救走以后,京中已经没有他要办的事情了,拖了将近十天的南下行程,终于决定不再拖,期间明德帝下了两三道催促的圣旨他都没有在意,只是昨儿才心血来潮的挑了一个合适的时辰,悠哉悠哉的带着一队人马从京师出发,像是游玩般的携了一身悠闲的气息去泉州渠赴任,主修渠道,抵抗涝灾。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马车用的是最舒适的,行车的速度也不会很快,昨儿出发,今儿走到天都快黑了,他才走到了将近一半的行程。
纵然速度慢,但此时的宇文凌翌也一点都不急,只是惬意的在马车内继续品着酒,赏着景。
马车缓慢行走的声音在偏僻无人的驿道上响起。
莫约再走了十分钟,一道刺耳的飞马疾奔的声音忽然划破了这寂静的天地,蓦地就扰了宇文凌翌悠闲赏景的心情,几声马蹋声,以及急速扬鞭的声音在周围显得突兀得很。
“驾——驾——七王爷,京中出事,大事不好了!”来报信的人远远看到宇文凌翌南下的队伍,想都没想便开始放声大喊起来。
这声音里头有着说不出的惊恐,仿佛京中确实是出了令人难以接受的大事了,一切那么忽然,忽然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们如今唯有向宇文凌翌报信,其余什么法子都没有。
“七王爷,七王爷——”见宇文凌翌的马车并未停下,来人快速策马,直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宇文凌翌所在的马车。
马车中的宇文凌翌听到了这几声从远处传来的惊喝声,狭长悠闲的眸子一睨,马车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可怕起来。
只是冷冷的出声:“是谁在外头喧哗。”
驾着马车的人知道这几道忽如其来的声音扰到了宇文凌翌,让宇文凌翌不悦了,立即就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想去看,结果京中赶来报信的人已经先冲破了守卫宇文凌翌的兵队,进到了这核心的圈子里头来,冒着被杀的危险直高喊道:“七王爷,京中有变!”
宇文凌翌手中原本还轻拿着的玉盏一下子就被掷了下来,只是一瞬,他便听清了外头传进来的声音。
阴鸷的眸眼一睨,京中有变,是什么意思?
薄唇轻扯,低缓出声:“让他进来。”
外头来报信的人直赶了一天一夜,一下马车,被带进宇文凌翌所在的车厢中,还没来得及朝宇文凌翌行礼便已经瘫软的跌了下去,匍匐在宇文凌翌面前,直看着宇文凌翌。
宇文凌翌冷冷的出声:“你们都退下。”
马车外头立即被清空,三丈之内无人敢靠近,重兵把守。
来人是拼了命从宫中传送出的消息,此刻看着一身阴寒的宇文凌翌,声音都在发颤,只缓缓道:“贤王爷……京中……立储了。”
宇文凌翌眉梢间全是冰冷,方才被他掷下的玉盏中还有半杯酒水,此刻倒在檀木小桌上,酒水蜿蜒成一条小河,缓缓流淌直桌边,然后一滴滴的流淌滴下,细碎的声音在这沉寂的空间里头,显得分外可怕……
来人只拼了命的说出了方才那句话便断了言语。
其实也无话再能说了,单是“立储了”三个字,便已经代表了所有。
景台国要变天了。
宇文凌翌生平第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冷了半晌,缓缓道:“再给本王说一遍。”声音中都带了杀气。
什么叫做“立储了”?他不过是从京都出发,离开了一天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