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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倒也不介意倾霏姑娘日后都唤在下作‘诀’、‘绝’又或者是‘诀诀’,在下都很喜欢。”
倾霏此刻很愿意朝安诀反几下白眼,可她明白面对这样的人只有心平气和才不会崩溃和和抓狂,即使这很难做到,又即使安诀是她唯一有冲动想使蝴蝶刺可又不能轻举妄动的人。
倾霏不愿搭理这个**皇子,所以把头偏向一边,似在观赏这个苒汀。安诀见状,笑意浓烈的说道:“倾霏姑娘的修养真好,真不知有谁才能惹得姑娘生气呢!”
倾霏听完这句话很想抄起桌前的茶杯往安诀的脸上砸去,无奈玉蜻蜓在他手上。回想起她还没遇见安诀的前十七年,那都是平和愉悦的。可自见安诀的第一次,他就把她惹怒了。倾霏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半响才启唇道:“师傅他老人家教得好。”
说话间,福恩已领人把餐点全部送上,尔后退下了。
“哦,那有机会真得见见他老人家,能教出个这么个好徒弟可真不简单呐。”
“我师傅他行踪不定,四皇子就不必费心了,有什么话倾霏愿意代劳。”
倾霏心里的那句话是她不愿青荣派上下与他安诀有什么牵扯。
“唔,好吧。那待会让木儿送些首饰和礼服去雅居给倾霏姑娘好好选选。”
“四皇子有心了,师傅常常教导,无功不受禄,倾霏在此谢过了。”
“倾霏姑娘此言差矣,你可是要陪本皇子去参加六弟的婚宴的,怎会是无功不受禄呢?”
安诀一脸诚恳的说着,倾霏闻言,朱唇瞬间微张。
“什么?”
“刚才倾霏姑娘不是和凤小姐说得好好的吗?转眼间的功夫怎么就忘了呢?”安诀语气轻快,丝毫不顾倾霏此时的反应。
倾霏的星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诀,愈发的透亮。这会安诀倒是平静,二人似是互换了角色般,倾霏在桌底握掌成拳。淡淡的吐着字:“四皇子!利用人是要还的!皇家盛宴不适合倾霏!我不去!”
“不,倾霏姑娘得去。”
“那四皇子说说这是为何?”
“因为与玉蜻蜓相关。”
“若我说不相信呢?”
安诀本就让人捉摸不透,倾霏疑云轻起,星眸微敛。
“如若倾霏姑娘不信,也是可以不去的,这样你就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玉蜻蜓当中的一些秘密。”
“比如呢?”
“比如玉蜻蜓的由来,比如莫家和它的关系,比如它与十年前莫家那场灭门有没有关联,又比如我为什么从你的手中拿走它。”
当说出“莫家灭门”那几个字时,他清楚的看到倾霏那双迅速茫然尔后又侧落的星眸。事隔多年,这是倾霏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到这个早已火化成灰的事实,她下意识的抓紧自己的襦裙,然后缓慢的放松、放松······
“你是说玉蜻蜓本不属我莫家,而是属于你们皇室?”
“额···可以这样说。”
“四皇子可知道莫家的灭门,若是知,倾霏恳请你告诉我。”
虽然倾霏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安诀还是清楚的听见她说话时的那抹来不及掩饰的语带哽咽。绝美的眸子落在安诀那张妖冶的脸上,安诀看着那双强掩去波澜的星眸,久久没有言语。
七年了,莫家灭门之事被提起,倾霏还是显得难以适从。这仿佛是一个被她藏得很深很深的伤口,她一度认为凭借自己之力就能把她想知道的事查得水落石出。可是,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简单。当这件事被人轻易的说起时就像是她身上的一道陈旧而又深邃的伤疤再度被人撕扯,不管那人有意无意,倾霏都疼痛得手足无措。又一次,她一直不肯相信的东西得到了验证;又有一人,用最平淡的言语倾盆浇染着她所有亲人都已经离开的事实。她的心被无数的血管和骨络勒得发紫、生疼!
安诀把倾霏的神色尽收眼底,双目紧锁眼前这个平静退去、神情具伤的倔强女子。安诀心里黯然,其实她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原来她卸下平静后的面表不是想象中的有趣。他回忆起了武林大会上那个即使遍体鳞伤也依旧坚立在狂风中俯视群雄的莫倾霏,她是那么的坚强,即使血流不止也不能让她软弱。而现在,她又是那么的脆弱,只要一轻碰到那个叫做“莫家”的伤口,就能顷刻卸去她身上所有的武装,一如玫瑰般,只余美丽,没有了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两个都是呢······
安诀闭眸收了起自己的思潮,缓唇道:“倾霏姑娘想知道的在下还不足以回答,因为最大的谜团还没有解开,但,如果有一天在下知道了,我一定会告诉你。”吐兰的语气是难得的温雅。
倾霏的神情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是那种不应该有的平静,她安静的喝着桌前的羹粥,这是她多年来的修为,因为只有躲在平静的外壳下,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强大的。这让安诀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心疼,因为这样的女子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六皇子的婚宴,我去!有劳四皇子准备,倾霏先回雅居了。”
望着那个纯色的背影淡静离去,安诀无言。伸手夹了一块珍珠翠,发现不是很有胃口,便又放下,低头喝了几口羹粥后也离开了。
福恩来到苒汀时已不见安诀和倾霏了。桌上的点心也都没有动过,但他看见了那两碗露漾羹粥都是喝了一半,似在思索什么,随即吩咐奴才进来收拾后便离开了。
雅居,一只白鸽停在了斜木半撑的窗前。倾霏纤长的手指娴熟的解着白鸽脚上系着的纸捆。其实自那日客栈分别,慕白就一直用飞鸽给倾霏传递一些重要的线索。
倾霏打开,见纸上写着‘苍云地库,武林史记,擅闯’一行字。倾霏看完后便陷入了思忆,她记得师傅曾经提过,苍云派是武林四大派之一,也是众门派中创派最为久远和在武林中最具威望的。苍云派在创派初就设下了苍云地库,凡关乎武林的一切大小事务都记载在内,其中有不少冤杀错案、名人踪迹,还有就是一些世人不知道的真相。创这个苍云地库旨在警醒武林中人不要行差踏错,因为它暗藏太多的理据,恶行一旦公告天下,犯恶之人便在武林中无处安身。但正因事关重大,所以苍云地库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纵然是武功再高强的人,若冒闯的话也有可能葬身于内。苍云地库虽然是苍云派所设,可苍云派一众子弟是不能踏足的。即使身为苍云掌门,若不符苍云门规,那也永世不得踏入。如此,若想进入苍云地库,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硬闯。打败已置百年的苍云方阵。据传,至今为止只有两人破过此方阵。一位是五十年前的华峰苦陀法师,另一位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人称公子丝的一位少年。苦陀已在数年前圆寂,公子丝自出了苍云地库后便绝迹江湖了,一如他出现时一样,令人叹为传奇。
二是暗探。走机关遍布的暗道。据说曾经有三个人进去过,不过只有一个人是活着出来的,这个人就是人称任飘摇的任祈五,他以轻功漫步江湖,无人不感叹他那百年难遇的绝世轻功,据说他出来的时候也是身负重伤的,足见苍云地库的危险。即使这样,仍然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暗访那个地方,结果导致了苍云暗道尸骸遍野,苍云地库也因此被称为修罗地狱。
倾霏浓密的睫毛如蝶般扑闪着。长指执起案上的湖笔写下一封信后便开门离去。苍云地库,即使那是个通往黄泉末路的地方,她也会去,因为慕白是如今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因为她相信他!
一个时辰后,福恩带着倾霏留下的那封书信快步走至书房。安诀不漏一丝情绪的接过打开,动作连贯如常。入目的是倾霏婉转流畅的小楷,少顷,安诀抬眸。
“福恩,把送去雅居的东西送过来。”
“···是。”福恩有那么一刻的欲语,思索过后还是没有说。
门被轻合上,安诀懒意的靠在那张贝椅上,双指有意无意的轻舒着头上的太阳穴,想起了信上的只言片语,薄唇柔魅,一丝教人看不懂的笑,若有若无的浮上了完美的棱唇。
信上写着:感谢四皇子的款待,碍于急事,倾霏不辞而别,还望见谅。
落款,莫倾霏。
当福恩从雅居回来时便看见了安诀那副闭目无愁的样儿。这是福恩最为钦佩他的一点,好像无论遇见什么事,他永远都是一幅不急不缓、不上心的样子。
“主子,东西全挪过来了,都在门外呢。”
福恩轻声说着,不确定此刻的安诀是否睡着了。安诀闻音,英目半掀。
“额,都挪进来吧!”语音懒雅。
“是。”
十款首饰及绫罗绸色尽数陈列在书房内,还有那件···那件纯色绒裘。奴才们放下东西后便退下了,安诀缓步走至那件绒裘前面,长指轻拈着绒细,薄唇轻语。
“她没有带走····”似在陈述又似在询问。
“···是的,主子。”
良久,安诀终于从那袭纯色挪开了眼,墨色的兰眸望向身侧的朱钗罗绸。
“要兰殊珠嵌和···淡紫色的。”
福恩已然明白,只是···
“主子,姑娘没有留下裙褥的尺码。”
安诀闻言转身走着桌案,提笔如飞的写下几行草字。
“按这个去做。”
福恩接过纸张,瞅了瞅他熟悉的草体后眼色五味的望向安诀。心里暗自感叹,不愧是自己的主子,真是阅人无数、心思剔透啊!单凭目测就已经知晓莫姑娘的尺码,真是不得不令人叹服!
就在福恩内心一片暗涌的时候,安诀抬目与他对视。
“我说福恩,本皇子怎么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放了个心术不正的奴才在身边伺候着。”
“主子,您说的肯定不是福恩。福恩对主子您的心那可是可昭日月,众人皆知的呀!”福恩收回眼色,兮兮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双波涛暗涌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