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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进入大雄宝殿来,这乃是第一次畅声发话,却是含劲而发,其声有若金属相击,直可裂石。
芷青等三兄弟齐齐一怔,忖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力—一”
却见他右手缓缓伸出搭在那佛祖像上一摸,口中道:“天心即是佛心,无欲便是无情,好!好!”
中年僧人见他突发此言,心中一怔,蓦然面色一变。
卓方瞧得清楚,对兄弟说:“糟了!糟了!适才那人动用内力将那尊弥勒像毁去了。这一下少林寺可不肯放手呢……”
芷青和一方闻言瞧去,却见佛像端然,但他们都是一等眼力,一瞥之下,确知佛相已然被毁,只是那人内力甚为精纯,佛相已成细粉却是一时还不会塌毁。
大殿中除了岳氏三兄弟以外,中年僧人也发觉到了,其余那些少年和尚却尚不知端倪,独自懵懵然不明其所以然。
那蒙面怪客长笑一顿,反身走出大殿。
中年僧人冷叱二声,身形一恍,便自闪到那人面前,斯身拦住,口中沉声说道:“贫僧元果,请教施主出手伤毁我佛宝相,是何居心?”须知佛祖乃是佛门中之第一人物,其塑像却被人毁去,是以元果大师心中甚为忿怒,语气也甚不客气。
那怪客两眼在布蒙后一翻,神光奕奕的道:“怎么?出家人岂能动武?”
中年僧人元果双掌合什:“阿弥陀佛!贫僧岂敢妄动魄念?只望施主能将伤毁佛像之因见告!”
那怪客疾哼一声,头向左一偏,不屑的一哼,竟不作答。
元果岂不知他乃是不屑和自己对答,不由脸上一红,冷冷又道:“施主如此卖狂,贫僧虽是出家人,到也看不入眼!”
那怪客仍是不答,仅摆摆手,又哼一声。
元果心性本不十分柔和,又一再遭人冷辱,嗔心大盛,疾哼一声,说道:“施主既不肯道出原委,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之于人,嘿嘿,说不得贫僧只好得罪了!”
“得罪”两字方一出口,左肩陡然一塌,右手大袍一拂,呼的一股劲风直袭那蒙面怪人。
他这一掌乃是用的少林寺“排山运掌”,掌风飘激处,目的是想揭开那怪客的蒙面黑巾。
那怪客疾哼一声,身形直立,动也不动,运气于身,但见一阵劲风一卷,那怪客连衣角也没有被拂动一下。
岳芷青、岳一方、岳卓方都吃了一惊,一齐忖道:“这怪人用的乃是佛门至高‘金刚不动’身法,看来功力之深,远在元果大师之上!”
元果一掌走空,脸上一红。
心中惊忖道:“这怪客用的是佛门身法,但比我还要精深,难道他竟是佛门中人?”
心念及此,敌念渐消。
大雄宝殿中其余的少年和尚见元果师父巳和敌人动手试。招,心中无不大急,一个小沙弥更如飞而去,直奔老方丈的所在。
老禅师正在打坐,一听如此,万料不到竟有人会在少林开府期间前来寻衅,心中甚是奇怪,立刻随那沙弥来到大雄宝殿。
禅师正和那怪客僵持,岳氏三兄弟在一旁见别人尚没有打斗起来,而且是在少林大刹之中,更是不好立刻动手相助,是以大殿上是一片肃静。
百虹禅师大踏步的走入大刹对那蒙面客打量一番,就唤道:“元果,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吗?哼!哼,又和别人斗事了,须知出家人以恕为先——”
元果惶声答道:“长老,弟子那里敢起嗔心,这位施主,他出手击毁了那佛祖的塑像……”
禅师脸色一变,转首向那佛祖之你瞧了一眼,老禅师乃是会家子,情知乃是被人以小天星内家掌力所毁,不由一惊,暗暗一忖道:“这位施主深藏不露,可是难遇的劲手——”
那蒙面客傲然而立,对老禅师道:“敢问大师可是少林的主持?”
禅师双手合什,答道:“正是老僧!不知这位檀越毁伤佛门之物,究竟有何见教,若是亏在敞寺,老僧决不宽宥门下——”
那蒙面客确实够得上狂妄,冷冷道:“方才在下见有一位年青的和尚匆匆离殿而去,可原来是延请老长来的,哈哈!”
言下之意似是表示少林即使主持方丈亲临,又奈他何?托大气势,虽然被黑布所掩,但以他呵呵笑声中可辨他不可一世的狂妄。
老禅师何等修养,夷然一笑,不放在心上。
岳氏三兄弟忍不住这个气,他们平生知道爸爸和这少林老禅师乃是方外至交,是以私心下对老禅师也是极敬佩的,这一来这怪客不把老禅师放在眼中,不由一齐大怒起来,岳一方首先忍耐不住,冷冷道:“世上这种狂妄的大英雄倒是少见,今日幸见一会,但是黑布相隔——”
岳芷青年长持重,一挥手止住岳一方尖锐的词锋,只见那怪客果似忍不住一方谩骂,回首一瞪那岳一方。
禅师宏声一笑道:“岳贤侄且住,老僧今日,到要见见这位施主到底是何居心。”
那怪客一声冷笑,答道:“说实话,大师虽是一派之长,但是,嘿—一”
老禅师被他这一句太露骨的话说得心中一震,僧袍蓦然一拂,心中飞快忖道:“此人高深莫测,瞧他口气如此之大,必有什么依持,啊,看见元果的神色,似乎已吃了亏,今日形势万不能善了,可不能让少林千古令名毁于老僧之手——
想到这里,心中竟尔升起一丝紧张的心意,暗骂道:“百虹啊!你修行近百年,仍不能除去七情六欲,败则败矣,何需如此?”
这些念头有若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脑际,老禅师冷冷一哼,蓦然抬起头来,瞥见正前方一块横额有斗大的“大雄宝殿”四字,加上四周各种不同的古佛,不由心中一阵子平静,想道:“一生归依我佛,百事无负,夫复何憾。”
当下宏声说道:“施主既是如此,老衲今日可得讨出一段公道来。”
说着一瞥元果示意叫他闪开,元果心中焦急无比,说道:“长老,弟子去召集全寺弟子!”
百虹禅师哈哈道:“对付这位施主,老衲自信尚有把握,况且弟子们都到后山筹备开府去了!你退下吧!”
元果应了一声“是”,恭步退开。
岳芷青蓦然心中一动,一步跨前,向老禅师道:“大师一派之尊,何等贵重,怎可亲临战场,且待小侄代大师和这位高人一战……”
百虹长眉一展,哈哈笑道:“贤侄那里的话,这位施主是冲着我佛而来,是存心要咱们少林不好看,嘿,老衲到要亲身对付——”
那蒙面怪客长声道:“好说!好说!”
岳芷青见老禅师老姜之性,自知决不肯让自己出手,缓缓退开一旁。
正在这时,蓦然大殿门口人影一闪,一人有若鬼魅般抢入大殿中。
老禅师一惊,忖道:“又是何等高人来此?”
急忙望去,定眼看时,却是元通大师。
那蒙面怪客好狠心肠,乘老禅师一瞥分神之下,长声说道:“大师留神,在下得罪了——”
右手轻轻一拂一震,打出一掌。
老禅师可不料这家伙如此险诈,一旁元果大师,岳氏三兄弟,和刚才入殿的元通大师一齐吃了一惊,芷青怒骂道:“无耻!”
但想上前抢救巳自不及。
须知这蒙面客人武功之高,实是罕见,这一式乃是他规定机会,果是一分不差,四周虽然高手大不乏人,但无一能够抢救得着。
说时退,那时快,百虹方丈到底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虽是这一分神,但那怪客掌力才发,老禅师已自回身一拳打去,但仓促只运用六成力道。
百虹方丈何等经验,别看对方仅仅一掌轻轻拍出,但力道却是隐带风雷之声。
是以丝毫不敢大意,一拳打出,长眉齐齐轩飞,猛吸一口真气,运出佛门至高“金刚不动”身法,左掌竖立当胸,内力外涌,采取“罗汉证果”的守式。
这到是凑巧,方才元果大师劈那怪客一掌,那怪客有意动用佛门“金刚不动”身法硬挺一记,但此时身为佛门元老的百虹方丈施出反来对付他这一式偷袭,可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说时退,那时快,两股劲风“呼”的一撞,力道变成回旋之式,一旋而开,但那蒙面怪客为道显似强过老禅师仓促间的一拳,余力仍作大力阔斧般在袭而至。
老禅师“金刚不动”身法立刻发动,当胸左掌内力急吐,一格之下,身形岸然而立,虽是僧袍上波纹陡现,但身形到底没有移动分毫!
老禅师冷瞅那蒙面客一眼,说道:“好掌力,好掌力!”
老禅师虽然年近百龄,一心向佛但对对方偷袭的这一点仍不能释然于怀!
那蒙面客不出一声,僵持在地。
四周见老禅师绝学化解对方攻势,都不由舒了一口气,岳氏三兄弟也对少林的武学加了一层更深的认识。
那后来抢入宝殿的元通大师似乎急不迫待,抢着对老禅师道:“万佛令牌被人偷去了,元心师兄被点了穴道……”
百虹方丈勃然作色,说道:“好!好,又有人来找少林寺的碴了——”
元通大师急声又道:“元因大师兄得报已尾随敌迹而去,他说开府大会不要等他回来主持了,他夺不回那令牌永不返寺——”
百虹方丈一怔,大雄宝殿上左右的人都不由大吃一惊,一齐忖道:“少林寺百年来为武林之首,武学一脉,亦是全国闻名,从没听说有人敢上少林来撒野的,今日却是怪事连连,难道有什么高强人物真要找少林寺架梁吗?”
正疑惑不解间,蓦然大殿屋上一人哈哈笑道:“蒙面的客人,有本领出来一较高下吗?”
敢情又是高人潜入少林,却万料不到是找这蒙面怪客比武功夫。
大殿四周的人都是一怔,却见那蒙面客傲然一笑,仰首呼道:“有何不敢,你有本领且不要跑——”
话声方落,身形已一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