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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爸爸刚才那一番话。
岳多谦笑眯眯的拈着胡子,站在一旁。
蓦地里,一缕晨风袭来,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岳多谦奇怪的咦了一声,循声望去。
果然,有一条人影出现在百丈外,由于天色阴沉,但雪地里水雾迷漫,以岳多谦的眼力也看不清切。
辨一下方向,那来者意向要走到“终南之芦”这一方面来哩。岳多谦不由暗暗奇怪。
原来岳多谦当年择地隐居,因不愿外人打扰,特别选一个孤岭,和终南山其他各峰都毫无关连,仅在东面用了一卷藤索造成一座索桥,以为交通之道。
桥下便是万丈深崖,若是失足,是有死没活的。绳桥虽然十分牢固,但长达十五六丈,终日随风摇荡,没有绝顶功夫的,根本走都不敢走。
就是三四年前,四兄弟也都不敢走。但那来人好象正直奔“终南之芦”而来,那么也必须经过那绳桥—一岳家管它叫作“一线天”—一如果不是有上乘轻功的人,怎么可能飞渡而过?
岳多谦心中一动,身形已如箭般向前一掠。
芷青和一方也都发现有人赶来,但以父亲的眼力也看不真切,他兄弟两人仅瞥见一线灰线。
两人见爸爸向前,同是一样心念,也是斜掠跟上。
来得近了,果然不出所料,岳多谦已看清那来人的面容了,正待唤他一声,陡然全身一震,噤不敢言。
芷青,一方看得好生奇怪,在水雾中,隐约可辨来人似是受了重伤,身形跄踉,这时巳走上了那危险已极的“一线天”索桥。
他身形左右摇摆,再加上山风狂吹,绳桥振幅愈来愈大,那人随时都有跌下深谷的可能。
芷青和一方不明事理,想上前看个真切,不约而同向前窜出十丈左右。
距离缩短了一大截,芷青和一方都已清切的看到来人的面目,齐声欢叫道:“范叔叔!”
陡觉身后风声一响,二人话尚未出声,便觉胁下一麻,便被人制住了穴道。定神一看,却是自己父亲。
二人一怔,同时醒悟,敢情范叔叔此刻受了极重的伤,全靠一丝心神完全灌注才能飞渡索桥,若然出言相扰,他心神一疏,不立刻跌落下去才怪呢!
两人心中又惊又急,眼看范叔叔危如系卵,却连发声都不能够,只得眼见危局,两人都是至情性格,不禁都流下泪来。
转目望见自己父亲,也是紧张已极,双拳紧捏,白须颤动,却是一声也不敢出。
那十五六丈桥本是不算太远,但在这时看来,好象是一条极长极长的道路一样。范叔叔的功夫实在高极,身形如此不稳,但仍能步步前行。
蓦然一阵山风吹来,索桥荡起好高,范叔叔跄踉的身形几乎和地面成平行,但仍牢牢立在上面。
以范叔叔的功夫,慢说这桥,就是比这桥再险十倍,再长十倍,范叔叔还不是如履平地。但目前范叔叔重伤在身,而在连举步都感艰难,实在危险的紧。
岳老爷子和范立亭乃生死之交,心中紧张之极,空有一身神功,却不能去救助,忖道:“范贤弟受那么重的伤,还冒奇险过来,必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相告,天佑他能渡过难关——”
山风频吹,尤其是在两片高物的中间,风势更劲,更发出丝丝的锐响——
蓦地里,范叔叔想是重伤一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形一俯,滑足跌下—一
岳多谦从心底里大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范叔叔是地左足闪电一勾,随着一荡。
他一勾正搭在绳上,一荡之下,身形荡起,再度立在索桥上,到是这边三人的一颗心都险些跳出口腔!
岳多谦不想范立亭在这等危急时分用此怪招得救,心中暗暗赞叹,忖道:“范贤弟这等功夫,就是我和他拆招也必要千招以上才可以胜他,又有谁能如此伤他?”
正沉吟间,范立亭已渡过了十三四丈。
岳多谦再也忍不住,一掠上前,运气大叫道:“范贤弟,‘平沙落雁’!”
范立亭一见是他,心中一喜,心神微疏。蓦然岳多谦喝声传来,他用的是“狮子吼”的内功,范立亭心神一震,神志大清,努力提气纵向崖上。
岳多谦不待他落地,便一把抱起。
岳多谦在如此冷天,双手冷汗沁得全湿,他紧张的程度便可见一斑。
岳多谦心中暗叹,忖道:“还好自己见机得宜,否则早先喝叫,就算用狮子吼的工夫,范贤弟也难一纵上崖——”
范立亭躺在岳老爷子的怀中,心中紧悬的一丝心神一懈,登时昏了过去,眼见他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
岳多谦抱着他飞快的走到芷青和一方身前,拍开两人穴道,一起走向那片广场,把范叔叔放在地上。
岳多谦微一把脉,已知范叔叔不能活了,不由长叹一声,泪如雨下。正在这时,范叔叔却悠悠醒来。
岳老爷子不敢待慢忙道:“立亭,有什么事吗?”
范立亭苦笑一下,微弱的道:“这颗……这颗珠儿……我震不开……重要……”
说到这里已是喘气连连,但仍勉力扬一扬紧握的手,示意那珠儿正在手心中。
岳多谦点点首,刚想问他下手者是谁,范立亭又道:“那铁骑令……的顶儿和这珠子可能有关……下手者是一个蒙面人……这珠儿……”
蓦地他抽搐一下,又昏死过去。
须知他重伤之后,全仗一口真气和一丝心神支持,此时心神一松,真气一散,自是非死不可了。
岳多谦急声唤道:“立亭,立亭……”不见回答。
一按脉息,竟已死去。
岳多谦有若雷轰,呆立在旁,直起身来,目光一片钝迟,他觉得泪水已注满了眼眶。
岳多谦长吸一口气,忍住将掉下的泪水,默默忖道:“下手者是蒙面人?立亭弟,好好安息吧,我做大哥的这就立刻下山,踏遍天下也要替你复仇……”
散手神拳范立亭和铁马岳多谦多年老友,两个盖世奇人不能长久并存,这岂不是一件极悲痛的事吗?
寒冷的山风依然肆劲……
这些对岳多谦都没有关系了,他不必再担心范立亭会跌落下桥了。他呆呆立着,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低头瞥见范立亭安详地卧在地上,那面容呈现出一种安慰松弛的表情,似乎他把一切已交到岳多谦的手上,他可以无忧无虑地去了。
多少重要的事要办啊,但是岳多谦却想不到这些,他脑海中斗然充满了那些锁碎的往事——
是那一年的事了,也是这么寒冷的冬天,岳多谦——那时他还年轻——和范叔叔午夜立在武汉黄鹤楼上,一面欣赏着如画夜色,一面谈着自己的豪杰事迹,范立亭用刀背敲着当地一个大恶霸的骷髅骨,纵声高歌,那歌声,歌词他都还记得。“夫天地为炉兮,万物为工,贼为鱼肉兮,刀宰是吾!”
往事真清楚啊,一丝一毫不漏地闪过岳多谦的脑海,他本是至性的人,他喃喃自语道:“立亭是天下第一个妒恶如仇的人,为了天下正义,他在我隐居的时刻里,真不知为江湖做了多少人心大快的好事,然而他毕竟死了,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难道世上好人都该死么?是谁杀了我的立亭弟?是谁杀了我的立亭弟?”
最后两句已由喃喃自语变为仰首疾呼,他仰向苍天,声音凄厉之极。
天穹寒气茫茫,了无声息——
阵阵哭声传出,原来芷青和一方早已在抚尸痛哭了。
岳多谦用袖角揩了揩脸上纵横老泪,耳边却传来芷青哽咽的声音:“爸,别伤心了,范叔叔手中握有一颗明珠哩——”
说着他也拭好眼泪,握住范叔叔的手,准备扳开,握手之际,已是一片冷凉,芷青的泪水又忍不住扑扑而下。
他抬起头,用询问的眼光望了爸爸一眼,岳多谦点了点头,于是他用力扳开范叔叔紧捏住的手。
范叔叔的手捏得极紧,芷青用尽了力才扳开三个手指,一方连忙伸手掬了出来。芷青手一放,范叔叔的手指又紧握回去,可见他生前必是拼全力紧捏着这珠儿。
范叔叔临死的话仍强烈地在芷青脑海中:“这……珠儿……我震……不开……重要……”
一方将那珠子放在手中猛用全力一捏,却是丝毫未损,他默默递给芷青。
芷青心想连范叔叔如此神功也不能震开,自己更是无望,但转念想到可能范叔叔内伤太重,震不开来,自己倒可以一试。于是按过合在手心,默用神功,只见他猛吸一口气,慢慢额上见汗,青筋突出,然后又徐徐呼出那口气。寂然不动!
一方急问道:“怎么啦?”
芷青默默摊开手来,那明珠仍好端端地放在手心中。
岳多谦跨前一步,从芷青手中接过小珠,他只觉珠儿有点儿沉手,心中不由大奇,低头仔细观看。
雪地里,反映出丝丝光辉,那明珠精莹透亮,好似有一潭清水包在其中。岳多谦反覆略一转动,蓦然明珠中精光暴长,突出怪事。
芷青,一方在一旁看得分明,原来这珠儿中这一经雪光反照,竟在珠中出现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来,那条龙好不生动,在那明莹的珠中,有如一条嬉水之龙,栩栩欲生。
两兄弟看得奇怪,都不由惊呼一声。
岳多谦再一转动珠子,精光顿敛,其中飞龙亦不复在,想是非要光线入射那某一个角度,龙儿才会出现。
有了这个发现,岳多谦心中大震,忖道:“看来这颗明珠定是稀世之物了,立亭弟方才说:“那……铁骑令……旗顶……’,嘿,莫非果然如此,怪不得立亭弟紧急如此了——”
沉吟间,长吸一口气,方透掌心,猛力向那珠儿捏去。
忽然,他脸上神色大变,但随即恢复常色,只是脸上显出一种潜心思索的神情,寂然无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