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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僧面上杀气愈来愈浓,身法也愈来愈快,芷青渐渐感到体力不支,眼花耳鸣,但是他掌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轻,他支着他的潜力,一招一式地力拼,牙根都被咬出血来,鲜红的血从嘴角渗出,但是立刻和脸上流下的汗水会在一起了。
那白发老翁面上露出惨色,但他却用左手紧紧握着右腕,抑住自己的冲动。
君青瞥见大哥的危况,心想:便是拼着让你划一剑,也得赶过去——
这时那老僧已转到第一百三十九圈,芷青喘声如牛,但是他始终不让“寒砧摧木”掌力减弱下来,他自幼奠立的深厚内力已被透支得接近灯尽油枯的地步了。
他奋力挥出两掌,大声喝道:“君弟,你……你快走,你快先走……我和他们拼啦……”
君青心如刀割,他拼力一面攻敌,一面向芷青那边移过去,那异服少年狡猾巳极,施出一套剑法来,既不攻,又不守,只是死死缠住君青,君青不由双目喷火——
蓦然,一个记忆如电流般闪过君青的心田,他大声叫道:“四十六年前,在广西……”
“呼”一声,他举剑封开敌势,继续叫道:“……在广西,金家村。那个受人毒打的落第秀才……”
“叮”,两剑相交,君青喘口气叫道:“正碰上刚入广西的—个青年,那青年路见不平,为了救这秀才……”
“叮”一声,两剑再次相交,君青奋力一绞,接着道:“为了救这秀才,这青年只身力战广西绿林盟主……”
他说到这里,那白发老翁突然大叫一声,冲前两步,大声对那老僧道:“大师,快请住手!”
老僧奇道:“你说什么?”
那白发老人冲动已极,他大叫道:“快请停手,快请停手!否则——”
那老僧听出倪端,怒吼道:“否则怎的?难不成你要动手么?”
白发老者叶万昌道:“小人不敢,但……岳铁马对小人有恩……”
原来君青忽然想起了这叶某的来历,他所说的落第秀才正是叶万昌,而那青年侠上就是岳多谦。
老僧双掌连发,口中道:“你快与我站开,只当没有看见就得啦。”
叶万昌眼见芷青立刻要危险,他长叹一声,一挽衣袖,就要上前相救……
蓦然,一声焦雷般的吼声从林上震下:“住手,那施‘拖云手’的给我住手!”
接着一条庞大的人影如飞而下,正从君青身边掠过,那异服少年举剑一招快狠无比的妙着突袭而上,那人巨掌一伸,贴着异服少年剑身掌心一吐,“拍”的一声,那长剑成了两截!
那人丝毫不停地飞向老僧,一掌从中劈下,轰然—声,老僧退了一步,芷青从“拖云手”中退出身来。
芷青本来觉得自己已经要完了,他心中暗暗向爸爸说:“爸,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
忽然之间,他听得轰然一响,接着压力全消,他退了两步,猛觉双腿一软,但是他仍然挺住了。
他和君青一起看向那人,一望之下,不禁又惊又喜!
那老僧强忍怒气,冷冷地道:“施主贵姓?”
那人道:“老夫姓班……”
老僧摸了摸微微发麻的双腕,一字一字地道:“四十年前神拳班大铿是你什么人?”
那人道:“正是先父。”
那老僧道:“便是你父亲在此,也得对我恭恭敬敬。”
那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老僧怒道:“你胆敢干涉苦和尚的事么?”
那人道:“我早知你是苦和尚——”
老僧见他听到苦和尚三字毫不在乎,不禁暴跳如雷,大声道:“老衲可要代故人考较考较你的功夫。”
他说的“故人”,敢情是指神拳班大铿。
那人道:“先父从未说过与苦和尚有交情的事,只曾提过和苦和尚略有梁子!”
苦和尚老羞成怒道:“汝名为何?”
那人双臂当胸交叉,朗声道:“老夫班卓!”
苦和尚道:“班卓,你可敢和老衲对三掌?”
班卓道:“有何不敢?”
苦和尚左右齐挥,一声怪啸破空而出,少林达摩神拳如排山倒海一般隔空飞出,班卓双拳当胸一合,硬硬接了下来。
苦和尚双掌一杨,又是一招当胸推来,班卓双肩一震,不闪不躲又硬接住了,苦和尚大叫一声:“你再接一招试试看!”
轰然一声,班卓脸色微变,但他的身躯仍然丝毫未移,苦和尚老脸—沉,冷笑道:“你比你老子还厉害……”
班卓大声喝道:“你敢接我三招吗?”
苦和尚狂笑道:“小辈无礼,便让你口服心服——”
班卓单掌半立,猛吸一口真气,一扬之下,霹雳之声暴响,那苦和尚白髯簌簌,大笑道:“还是班大铿那老招,不过尔尔。”
忽然之间,班卓虬髯根根倒竖,他的面孔渐渐发红,他大喝一声,举掌待发——
苦和尚忽然脸色大变,那白发老人叶万昌脸色大变,他惊呼了一声:“霸拳!”
苦和尚忽然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那异服少年的手,身形如箭一般窜向林中,那叶世昌也跟着窜入林中,但闻震天一声暴响,无坚不摧的“霸拳”巳然发出!
只见苦和尚原先所立之处五棵碗口大树齐腰而折,一方山石成了粉屑!
芷青和君青相顾骇然,若非亲见,他们万万不信世上竟有这等威势的拳招,称之“拳中之霸”,实在不为过也。
芷青向林中看去,只见苦和尚等人已走得不见踪迹,回头一看,只见霹雳神拳班卓此刻脸色渐渐由红而白,最后竟带有苍白之色,他退了一步,坐在地上。
芷青和君青吓了一跳,连忙走进一看,只见班卓头顶上冒出阵阵蒸气,脸色又渐渐恢复。
班卓一跃而起,对芷青笑道:“这一掌打出,耗我真力十之五六,是以非得调息一下。”
芷青正要谢他相救之恩,忽然一阵头昏眼花,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君青大吃一惊,赶上去相扶,芷青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拼力以“寒砧摧木掌”在苦和尚“拖云手”中苦战。连发一百四十掌,内力已是大大受伤,方才一直处于紧张之下,这时精神略一松弛,立刻感到不支。
班卓见他吐出鲜血殷红鲜明,只道他内脏受了伤,连忙伸手把住他的脉门,一摸之下,只觉脉气逆窜,心知他用力过度,伤了元气,便以本身真力打入相度.
班卓的真力发到七成,仍然不能把芷青逆乱之气制服,他不禁暗暗称奇,把真力又加上一成,才算使芷青之逆脉导入正途,他哈哈大笑道:“孩子你好深的功力,岳氏有后矣,哈哈。”
芷青站起身来,正要措辞称谢,班卓已摇手道:“老夫与令尊虽然相见不过一月,实则神交巳有数十年——喂,我倒问你,以你的功力怎么会被那苦和尚以‘拖云手’相害的?你适才对敌时用的什么拳法啊?”
艾青脸上一红,答道:“晚辈以‘寒砧摧木’掌相对,是晚辈一时不慎,着了道儿——”
班卓大笑道:“散神拳范立亭的绝学原来传给了你,散手神拳一生不收徒弟,也幸好传给了你,否则这等绝世神拳就得失传武林啦。”
芷青道:“班老爷那日在首阳山上大展神威,青蝠剑客几无还手之力,晚辈钦佩不已。”
班卓正色道:“说实在话,那青蝠剑客着是武林百年来第一怪杰,他一身浸淫拳剑轻功暗器各门,居然样样练到一等高手,实在令人佩服——”
芷青心中暗想:“经此一战,青幅之名只怕犹要驾凌武林七奇之上了。”
班卓说到这里,忽然叹道:“班某平生浸淫拳掌之中,天下各家拳理,虽说不能全通,但都想方设法有过目睹,惟有范立亭之寒砧摧木却是仅有耳闻,而无目睹,一向总想有个机会和散手神拳聚聚,殊不知骤然之间,英雄长逝,从此是再也看不到散手神拳寒砧摧木掌的神威了……”
他说得连声嘘唏,芷青聪明绝顶,如何不知他意,连忙道:“班老爷子若是想看范叔叔的这手绝技,晚蜚虽然功力较之范叔叔何异天渊,但是那招式步法却是得自范叔叔亲传……”
班卓双目一睁,精光暴射,叹道:“班某若能得窥寒砧摧木掌金豹,则堪称遍览天下拳掌之术矣——”
芷青恭声道:“晚辈功力有限,范叔叔绝学之精微处万难充分表现,还请班老爷多多指教。”
于是他把这套掌法重头至尾打了一遍,到了最后一式“雷动万物”,班卓眼中一亮,接着便是皱眉苦思,过了好一会,他才长叹一声道:“散手神拳威震武林,端的良有以也,老夫敢说这套寒砧摧木掌精奇之处,普天之下再无第二种掌法及得上——”
说到这里,他对艾青道:“孩子,你把那里后一招再施一遍。”
芷青以为自己施得有什么不对,连忙用心又施了一遍,班卓想了一想喃喃自语道:“这一招博大精深,攻守兼备,难道除了退闪之外当真再无破解之法?”
君青和芷青对望一眼,心中却道:“原来班神拳在思索破解这招之法。”
班卓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十次,轻叹道:“这招端的是妙绝人寰,妙绝人寰……”
忽然他停下身来,侧头道:“好啦。老夫走了。”
芷青吃了一惊,叫道:“班老爷子——”
只见林中簌簌,班卓一跃而过数丈,片刻不见踪影,芷青和君青愕了半天,才相对道:“他们总是那么来去无踪,神龙不见首尾的。”
芷青青了看天色,道:“我们走罢。”
一日,又是一日,他们不停地跋涉长途。
于是天又黑了……
山野中有着无比的寂静,尤其是夜。
虽然快要黎明了,但是无涯的黑暗正在施展它最后的威力,把大地紧紧地裹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