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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青君青听得津津有味,这位武林奇人倾诉胸中的积事,似乎轻松了不少,他缓缓站起,此时已至半夜,月正当空,清凉似水,他猛吸了几口气,缓缓缓走进林子,让这对兄弟替他去想。
他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埋在心中,这时连这件事也抖了出来,但觉心中坦坦荡荡,视世间争名夺利已如秋虫春菲,不值一顾,这盖代奇人在混混沌沌中领略了爱的真谛,虽然他没有接受——那是由于他不太懂得,一个纯真少女的爱情,可是他毕竟有过这么一次,在多少年后他终于想通了,他想通了爱是没有等级,没有阶级没有什么不相称的,象他这样一个粗大吓人的汉子,他常常如此自思,毕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表妹爱过他哩!虽然是迟了,然而这淡淡的幽怨永远埋在这奇人心底,在夜间人静,在星辰漫天的原野,在他眼中永远浮着一个鲜明明如影子,那明艳的小女孩,这样不是更好吗?
夜,静静的,君青芷青苦思着此事前因后果,君青倒并不太热心,他心想就是自己想出也让大哥去偿功,好让武迷大哥学到天下神拳。
芷青也用着他那不常用来想琐碎事的脑袋仔细思索,忽然君青耳闻身后一响,他见大哥似着不觉,知道大哥正在苦思,当下也不打扰,便轻步走开,只见身后不远树下,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书信,他上前一看,上面写着“岳公子亲启”几个大字,君青就借着月光折开来看,看完了只喜得几乎大叫起来。
原来这封信上正写明了此事前因后果,写信的人是叶万昌,他竟承认了杀死朱子廉放火的人正是他自己,因为他也喜爱班卓表妹欧文蓉,可是欧文蓉一向把他当做大哥,甚至连她心底话都和叶万昌商量,叶万昌大是烦恼,欧文蓉告诉他她真心喜欢大表哥班卓,可是班卓却替她作主配给朱子廉,叶万昌见她楚楚可怜,心中虽然妒忌万分,也只得柔声安慰,说要替她想法,后来朱子廉和欧文蓉搬走了,叶万昌更是悲伤寂寞,神智渐渐不宁,他忽发奇想,自己是不可能得到欧文蓉了,如果能让她终身快活,那么自己也会高兴些,可是欧文感与朱子廉并无爱意,要使她日后高兴,只有杀死朱子廉,让她和班卓好,他这时神智已有些昏颠,当下意想愈对,只觉如此去作是为心爱的人服务,于是便动手杀了朱子廉。最后还说就是班卓不去找他,他也自会了断,为了报答当年岳多谦铁马相救之情,这才出来成全。
君青心念一动暗忖如果告诉大哥,他一定不肯争自己之功,班伯伯说过只传一人,倒要想法骗得大哥中计,忽然灵机一动,把那封信轻轻放在大哥身后,假装去林中去思索,躲在树后看动静。
芷青偶而转身,正看见那封信,他飞快的看了一遍,喜得高声叫道:“君弟,班伯伯,快来,快来,是叶万昌干的啊!”
他内力充沛,声音传得老远,君青暗暗好笑,那班卓不一刻匆匆赶到,君青看到大哥喜气洋溢,心中也不由充满了快愉,是的,只要能使大哥高兴的,君青都愿去做,因为——因为大哥待他多好啊。
君青缓缓走出,班卓沉声道:“是叶万昌?”
芷青肯定地道:“正是这厮,前辈您瞧……”
天边绛云飘飘,一匹白身黑斑的骏马飞快地跑过来,得得的蹄声中卷起一堆堆的尘埃。
马上坐着一个苗条的少女,她用白色的披风裹住了大半个身躯,但是头发却是露在外面,迎面而来的风,把她那如云秀发吹得高高地扬起,益发增加了几许出尘之美。
她扭动头颈,向四方望了一下,远处坡角上现出一棵如盖的古树,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快要到了,绕过这大树就快到了。”
于是她眼前浮起了一个英伟的背影,这些日子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有时候她会对着院子里的杜鹃花呆望上半天,有时她会坐在水池边整个下午不会移动过一丝一毫,甚至爸爸临走时对她呼咛嘱咐一大篇话儿,她都没有听清。
可不是吗?她爸爸曾叫她待在家里不要走动,可是这刻儿她就溜出来啦。
她轻轻地拍拍马背,马儿抖动着颈鬃,项下的鸾铃儿叮当的响。
她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轻轻摸着自己的胸口,她觉出心儿不住地跳着,于是她喃喃对自己说:“我……我只要见他一面,只要一面,我要告诉他——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她扁了一下樱桃般的小嘴,“拍”的一声,马鞭儿在空中抖了一下。
渐渐,她放了马儿的速度,天色是逐渐暗了,但是远久朱家庄的灯火已经在望,她睁大了眼睛对自己道:“爸爸说这次连百虹大方丈都把对藏多年的方便铲给抬了出来,看来那秦允再厉害也难逃厄运的了。”
这不经事的小姑娘那里知道,百步灵空秦允享名武林数十载,又岂是易与的?
但是她似乎对自己有这种乐观的想法而感到十分满意,于是她露出贝玉一般的牙齿轻笑了一下。
马儿停在朱家庄的门口。
两个庄丁走过来问道:“姑娘可是来投宿的?”
这少女笑了一下回答道:“请你告诉岳家的大公子说是有一个姓白的要找他。”
那两个庄丁对望了一眼,正道:“岳大少爷不……”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急促而惊喜的叫声:“白姑娘,是你!”
白姑娘一跃身跳下马来,只见里面两个少年飞快地跑了出来,正是岳一方和卓方两弟兄。
一方跑在前头,他大声地道:“白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啦,快请进——”
两个庄丁牵过马匹,白冰笑着道:“爹爹随百虹方丈去追寻秦允去啦,我……我溜出来的——”
她的笑靥有如乍放的莲蕾,一方和卓方两人心中先是一甜,继而都是一阵心惊。
白冰随着一方卓方走进庄院,一方道:“爸爸妈妈都在这儿哩,还有朱大婶——”
白冰象是无意地问道:“你大哥在么?!”
这话象是平淡不过,谁又知道白冰说这话时心里面可紧张了好半天,一方道:“大哥和君弟都不在,他们到嵩山去……”
白冰一听芷青不在,立刻冷了半截,卓方似乎发现她神色有异,正要开口,白冰已轻笑一声道:“君弟?啊,你们最小的弟弟,他剑法可真厉害啊。”
这时堂屋门开,岳多谦夫妇和朱大婶都走了出来,一方忙道:“爸妈,朱大婶,这是云台钓叟的千金白姑娘。”
白冰走前一步,便要拜将下去,岳多谦呵呵大笑,伸手托了起来道:“老夫和令尊白老英雄,可有好几十年没有相聚了。”
朱大婶身后转出一个身着黄衫的姑娘来,正是那司徒丹,众人引见了之后,便走进堂屋里,于是白冰就到朱家庄用过晚餐。
白冰此时心中乱极,她原是来想看芷青的,但是芷青却不在家,这一来若是问她来此何为,叫她怎样回答?
但是她毕竟聪明伶俐,不待别人相问,便先道:“我爸爸临走时叫我来告诉岳伯伯,他说秦允偷盗少林的万佛令牌,内情必不简单,只怕还有极大的阴谋——”
她这番虽是临时杜撰的,却是说得极合情理,编她说了一半,脸上先自一红,坐在岳多谦旁边的司徒丹正好看见,她先是一怔,随即一翻大眼睛,心中已有了几分。岳多谦岂会注意到这等小女子的情怀,他只觉白冰之言大有道理,忙道:“白老英雄说得极是——”
白冰见他当真追问起来,脑子里一转,便胡诌道:“家父认为,以秦允这等身份断无偷盗别人东西之理,必是要拿这令牌做一桩极大的用处,而且这事情是非要万佛令牌才能成的,这才下手夺取令牌——”
其实她爸爸那曾对她说过半个字儿?这全是她临时胡诌的,但她聪慧无比,这番话全是依照实际情形推测杜撰的,但是听在岳多谦耳中,端的不啻灵光一现,他猛可大叫一声,拍桌道:“唉,我真老糊涂虫,秦允偷盗万佛令牌自然是为了他啊?”
朱大婶道:“为了谁?”
岳多谦道:“你想,除了武林七奇之外,还有谁值得秦允有求于他?”
朱大婶想了一会儿,茫然道:“小妹数十年不履武林,那会知道?”
岳多谦转首对白冰道:“白姑娘,你也算得少林的俗家再传子弟啦,我问你,万佛令牌在少林寺中有何地位?”
白冰道:“万佛令牌祖师传下,少林弟子见令牌如见祖师。”
岳多谦道:“我再问你,如果不是少林门中人见了令牌没有人会“如见祖师’吧?”
白冰笑道:“这个当然。”
岳多谦对朱大婶道:“你想想看,有什么非得万佛令牌不能凑效?”
朱大婶呵了一声,大声道:“你是说——苦和尚?”
岳多谦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白老和百虹方丈可就真麻烦了。”
小辈的三个人听到“苦和尚”都是一征,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苦和尚。
岳多谦道:“不过苦和尚算来也该有九十以上的高龄啦,也难保他仍在人间……”
一方不住道:“爸,苦和尚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过?”
岳多谦把桌上的灯提起,把灯心儿挑了一下,火焰顿时长了起来,照在白冰和司徒丹的脸颊上,半明半暗,益发显得柔和娇媚。他望着一方和尚卓方道:“苦和尚,嘿嘿,你们自然不知道啦——”
司徒丹噗嗤笑了起来,她说道:“人家就是不知道才问您呀。”
岳多谦慈祥也摸了摸司徒丹的头发,白冰望着望着,忽然羡慕起来,她也真希望有一天岳老爷子能这样亲爱地抚摸她,那那么,她和芷青的事岂不……于是她满怀憧憬地微笑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一方正注视着她,也对她微微一笑。
岳多谦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