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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蝠何等功力,一触即知,他发现自己遇上毕生未闻的离奇剑招,他攻势未全而收,瞬时点出五剑!
这五剑乃是胡家神剑中的妙着,唤作“狂风飘絮”,君青从剑神指点下,深知其中奥妙,他忽然单剑一抱,钉立原地,一动也不动,而青蝠的剑子却刷刷刷从他身旁飘过,直到第五式,那剑尖滴溜溜一转,飞快的射向君青眉心,君青击剑一挡,“叮”的一声,轻轻松松地破了“狂风飘絮”!
那边萧一笑大声喝彩道:“妙极!妙极!”
岳多谦侧首问芷青道:“君儿从那里得到这等剑术至高妙谛?”
芷青轻声道:“剑神胡庄主!”
岳多谦想起胡笠求自己手下容情的往事,不由暗中长叹一声,他喃喃道:“饶他一次;我已经屡引了诺言,至于今天,没有人再能阻拦我了……”
场中青蝠怒气冲天,他喃喃道:“好啊,胡笠啊胡笠,你竟敢和我捣蛋……”_
敢情他一眼就看出了君青必然受了剑神的指点。
他长啸一声,剑如游龙翔凤,君青这些日子来,寝寐之中都在默想青蝠剑客的一招一式,凡是他所能记忆的每一招,他都几乎思索过一百遍,这时他丝毫没有畏怯之心,只是全心全意浸淫在武学之中,手随心动,一式一式地攻出。
他从“虬缦缦兮”转手之间,用了两招自己杜撰的剑式攻出,青蝠原来心惊于卿云四式的离奇威力,但是他凭着功力和机智,竟在攻守之间默默摸试着卿云的路子。这瞬时之间,君青突然施出两招自己杜撰的招式来,那两式姿势虽然粗陋可笑,却是力道迥然一变,反倒把这位用剑名手逼得手脚微乱。
岳多谦双眉一轩,暗道:“这两招必是君青杜撰的,妙呀,妙呀。”
青蝠剑客大喝一声,运出八成以上的功力,一连挥出两剑,只见一种古怪嘶声疾风而起,鸣鸣划破长空之宁静——
说时迟,那时快,君青手腕灵巧地一翻,卿云四式中最俱威力的“日月光华”已然施出,只见一溜乌光从剑尖上飞出,霎时漫天都是剑影——一
青蝠剑客万料不到君青竟然抢攻起来,他一触之下,连忙施出十成真力,君青的剑势原如水银泻地,这一下但闻“叮叮”之声不绝于耳,竟被完全封回。
“他若有我这般功力,我岂不立刻横尸地上?”
霎时之间,剑光再起,两人又已斗在一处,青蝠剑客一面攻击,一面暗暗拖延,要想把君青剑法的奇处看个全,君青剑如飞虹,愈战愈是顺手,那蒙面客(他们猜断必是胡笠)所说的种种剑学妙谛,一句一句飘过他的心头,他的手上愈施愈轻松,而剑尖上却愈来愈沉重。
连岳多谦都几乎浑忘一切,他也沉醉在双方的神奇招式之中——
当日剑神胡笠和青蝠剑客过招一时,曾使其他武林六奇深深陶醉,如今岳多谦竟然又有了一点这种感觉。
四周静悄悄的,这比起当日的首阳大战的场面要冷清千倍,然而,这也是一场好斗,所不同的是,青蝠的对手换成了年仅十八的岳君青!
匆匆之间,又是数十招过去,君青精神抖擞,了无败意,他忆起当时剑神胡笠曾对他说:“就凭这个,青蝠要胜你,当在千招之外!”
他也知道,他的功力差得远,所凭藉的,全是这套鬼神莫测的剑法!
于是他豪性逸飞,他想到天下武林将要对他剑敌青蝠的大加喝彩……
然而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聪明的他立刻在脑海中衡量清楚——
如果他能力敌青幅千招而不败,以他的年龄来说,他的声望必然大放灿烂光辉,甚至盖过首阳山以一挑七的青蝠剑客,而铁马岳多谦曾是青蝠的手下败将!
场外的芷青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侧目望着父亲,显然,岳多谦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是他毫不动情,只无限欣然地望着场中生龙活虎的君青。
对于此时的岳多谦来说,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爱儿,一夕之间挤身而入天下高手之列更令他感到安慰?
青蝠打出了真功夫,一招招全是妙绝人寰,出人意表的绝学,显然的,他已经摸悉了君青剑术的大概路子。
君青一连倒退二十五步,但是场外没有人惊呼,只有紧张的呼息声,因为旁观者全是一流的高手,他们知道君青虽败不危,正在退中化解敌势,以求反击!
他心中思潮起伏,父亲在首阳山上临崖浩叹的情景也浮上心头,他大吼一声,心中主意已决—一
说时迟,那时快,君青长剑斗然倒转七斗,一式“虬缦缦兮”力削而出。
青蝠早已摸熟了这一招,但却始终无法抢攻,一退之下,正好让君青有余力去拨开剑子使出“日月光华”神招。
青蝠剑客明知这“日月光华”有令人预料的威力,但却不得不为那一式“虬缦缦兮”迫退半步。
他是何等人物,一再处于守势,心中怒火填膺,一怒之下,猛吼一声,右臂一颤,真力悉数运出,想借此硬和君青的“日月光华”一拼,那知君青剑子才收,霍地向后斜纵寻丈,住下手来。
青蝠已打上火头,功力仍蓄而不发,狠狠道:“怎这么啦—一”
君青咬牙偏头向岳多嫌道:“爸爸,您来吧,我——不成——”
岳多谦一怔而悟,忖道:“这孩子——”
青蝠废然吐出真力,岳多谦含混的“噢”了一声,走上前去拍拍君青道:“好吧!你去歇歇——”
说着转过头来对青蝠道:“岳某有言在先,咱们这一战……唉,不必多言,你先歇歇,岳某决不占这个便宜。”
青蝠剑客哼一声,但转念道:“对这孩子可真也化了不少直力呢!等会和岳铁马本人之战,确实不可分毫大意呢!”
是以仅哼了一声,便默默站定,调复真力。
虽说首阳山一战便已打败了岳多谦,但此刻心头却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强若青蝠,直到于今仍想不透上次岳多谦的那式何以半途而废。
丈许外,岳多谦负手而立,双目凝天,宁静的气氛,正好是这一场大战的序幕。
半盏茶时刻一幌而过,青蝠缓缓睁开双目,冷冷一声低笑,沉声说道:“慢着,老夫有句话想说——”
岳多谦一怔道:“什么?”
青蝠冷冷道:“姓岳的是为范立亭的事来找我,老夫明白,但老夫得先说明,范立亭并没有败在老夫手下,姓范的虽已身故,但老夫不愿占这一点便宜?”
岳多谦一惊道:“是么?”
青蝠冷冷道:“那日老夫和他拼斗千招,他忽然瞥见老夫头巾上一物,登时脸色大变,猛出一奇式,生生抓去老夫头巾上之物,但也为老夫击中一掌,只能算是扯平,老夫敬他是条汉子,见他受伤,不再动手,掉头而去!”
岳多谦心中狂喊道:“立亭弟,立亭弟,你为了岳家,竟冒险如此!”
敢情范立亭当日误以为那宝珠是“铁骑令”上之物。
青蝠微微一顿道:“老夫说明此事,并非怕事,乃是认为范立亭的功夫不在老夫之下,不愿占这桩小便宜,嘿,我已说明啦,不要再多说了……”
岳多谦心中思潮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范立亭虽非死于他手,但因此而死……
青蝠忽然又似想着一事,道:“上次在那首阳山上,这位萧老师曾问及岳老师那华山罗信章镖头是死于谁人,并似武断乃剑神胡笠所为,可有这回事?”
萧一笑斗然一怔道:“有又怎样?”
青蝠冷冷道:“萧老师别瞎指啦。是老夫所为!”
萧一笑惊呼一声,岳多谦也不料他竟会自行说出,心中一震,萧一笑已历吼道:“你再说着——”
青蝠冷然道:“老夫一剑血洗罗某全家,罗某是你姓萧的什么人,都冲着老夫来吧!”
萧一笑猛然道:“胡立之,你,你是胡立之?”
青蝠一怔,半晌才勉强点首道:“不错!”
他可不知道为何萧一笑竟得知自己的姓名,不由怀疑的瞧瞧岳多谦。
岳多谦明白他心中所思,也不解释,冷冷一哼。
萧一笑斗然回头对岳多谦道:“怪不得岳大侠不说,原来如此——”
岳多谦不置可否一哼。
萧一笑大踏步上前道:“胡立之,偿命吧!”
青蝠冷冷一嗤,就待动手。
岳多谦心中一急,暗忖道:“不好,他俩若是先拚起来,今日之会便无形中破坏无疑——”
一念及此,灵机一动,猛可向身边芷青打个手势。
芷青明白爸爸的意思,上前数步道:“姓萧的等会儿,家父和这位青蝠约好先动手,你凭何从中扰乱?”
萧一笑—怔,怒道:“干你什么事?”
芷青明白他的脾气,故意冷冷道:“姓萧的工夫还差的远,别想和人家拼了——”
萧一笑大怒回身道:“什么?”
芷青冷然道:“当年范叔叔在鬼牙谷和你一战,不是手下留情,你岂能活到今日?”
这一着果然利害,萧一笑生平最忌此事,一怒之下,双目赤红,一掌遥击过去,狂吼道:“放屁,先教训你一顿——”
芷青一挥掌硬接下来,大笑道:“动手么,有种过来打吧!”
萧一笑狂态,一个箭步急奔而去,他本是火爆性质,加上芷青一再相激,理性已失,芷青有意引开他,便向左方山石堆中走去。
一刹时两人都走远了,岳多谦吁了一口气,暗念芷青的功夫应付萧一笑,一下不会出事,便放心的面对着青蝠冷然一嘿道:“如何?”
青蝠明白他支开萧一笑,也自沉声说道:“来吧!”
岳多谦恭恭敬敬提出碎王双环,略一捏抉衣衫,一挥而道:“阁下请先!”
青蝠深知此战之重,不再客气,手中青锋一竖,阴沉沉的盯着岳